第三百九十五章一錘定音
東京慘案震驚世界，雖說慘案的主要原因和責任在於日本右翼的煽動和暴民自身的不理性，然而世人通常都是同情弱者的。
先看看日本暴民近前的傷亡和使館內的慘狀，在看看使館至多不過二十多人的傷亡，哪怕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事件的責任在日本，然而各國的其他階級依然同情著日本…
當然，這些都是在國社政府將事件公佈於眾前的事情…
鑒於西園寺內閣和日本政府的強硬態度，在慘案爆發後沒多久，一直停泊在東京灣內的救援艦隊就已經駛離了東京灣——————不是為了逃避，雖然現的國社海軍對日本海軍具有一定程度上的不對稱優勢，然而在狹小的東京灣內和日軍開戰實在不是一件理智的事情，畢竟日本人有部署在東京灣內的炮台可以依賴，而且在較短的距離內哪怕是305mm口徑的主炮同樣能威脅到國防海軍最新銳的
級戰列艦…
因此為了避免在衝突爆發後遭受較大的損失，在薩鎮冰回到旗艦沒多久艦隊就已經駛離了東京灣。
根據薩鎮冰等人臨時制定的計劃，加入中國和日本的衝突加劇，那麼在日本周圍海域的大洋艦隊將襲擊日本沿海的各個城市，直到日本的聯合艦隊從東京灣裡出來，而後趁機一舉將日本的聯合艦隊擊潰…
日本人並不是沒有猜到薩鎮冰的想法，認真的講，至少在將領一級上日軍目前還是要強於中國的，哪怕是薩鎮冰本人，在日本海軍的高級將領中恐怕也僅僅只是很普通的一員…
這並不是人種和制度上的差距，而僅僅是時間…
雖然在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後，憑藉著在大戰期間發展的強大工業和較強的政府財政，國防海軍得到了飛速的提升，在硬件方面更是強於日本不止一籌。
然而在人員素質方面，國防海軍同日本海軍的差距，就好像兩國海軍艦隊的實力對比一樣…
日本人為了追趕並超越中國，在甲午前就已經培養自己的海軍，並最終在甲午戰爭當中擊潰了北洋艦隊，一舉奠定了東亞第一強國的地位。同時藉著甲午戰爭的賠款，巨資投入到海軍當中，最後在十年後的日俄戰爭中在水面和陸地上同時擊敗俄國人，完成了近代史上的第一次「黃克白」。
與之相比的中國呢？
在甲午戰爭前，因為滿清的關係中國海上力量的發展已經進入了停頓狀態，然而那個時候的中國海軍至少還有一個北洋艦隊能夠撐撐門面，嚇唬一下其他列強。
可是等到甲午海戰北洋艦隊全軍覆沒後，至此中國對海洋的發展陷入了一個停頓狀態，在歷史上等到日本擊敗俄國成為東亞第一強國後，兩國間的差距就更是大的難以想像。
在這一期間，作為海洋國家日本也踴躍出了大批的名將，而中國卻依然靠著薩鎮冰等老海軍半死不過的撐著…
這種情況，一直到1913年國社政府成立才出現了逆轉，然而那個時候距離甲午戰爭的結束已經快要過去20年的時間了。
百年海軍…
由1913年到1923年，十年的時間或許在硬件的水平上足以讓中國海軍趕超日本，然而若是想在軟件上也跟著超越日本，卻多少有些異想天開了。
當然，這並不是說中國並沒有優秀的海軍人才，在經過了十年的培養後，這一類的人才國社政府多少也培養了一些，但是因為資歷和經驗的問題，這些人才當中軍銜最高的也不過是上校而已…
上校…
在國防海軍，上校軍銜的軍官只能指揮戰列艦、戰巡艦和航空母艦一級的軍艦，雖然也算得上是主力艦的指揮官了。但是想要指揮一支艦隊的話，還差了那麼一兩級。
而就是上校，在新培養的軍官當中也不過只有兩三個人勉強達到了標準…
好在總體國力上的提升，使得國防海軍在硬件方面對日本有著壓倒性的優勢，不過嚴光卻一點也不敢輕視一個優秀海軍軍官的作用。
這也是嚴光會允許薩鎮冰來日本的原因，雖然薩鎮冰的能力在英、日等海洋國家當中並不出眾，但他卻已經是中國最出色的名將之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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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得知大洋艦隊在薩鎮冰的指揮下起錨離港後，一部分比較急躁的海軍將領很快就來到了西園寺公望的面前，希望西園寺公望能夠允許他們指揮艦隊將薩鎮冰的大洋艦隊堵在東京灣內…
薩鎮冰的算盤，加籐友三郎等人很清楚。
要是讓大洋艦隊離開了東京灣的話，那麼如果在灣外的海域發生衝突，日本艦隊的勝算絕不會很大，何況現在聯合艦隊的部分主力艦分佈在全國各地和台灣、朝鮮等殖民地。
因此唯有將大洋艦隊堵在東京灣內，依托炮台，灣內的聯合艦隊部分主力艦才能同大洋艦隊抗衡。
而且雖然在灣內，大洋艦隊主力艦的406mm主炮能夠輕易擊穿聯合艦隊主力艦的裝甲，可同樣，在短距離內，哪怕是305mm口徑的主炮，也能對大洋艦隊的
級戰列艦和
級戰巡艦造成有效傷害。
可要是出了東京灣…
只要拉開了距離，305mm口徑主炮的攻擊對
級戰列艦的裝甲而言無疑是搔癢一般，就算是356mm口徑主炮也無法造成多少傷害，唯有擁有410mm口徑主炮的
級戰列艦才能對
和
造成致命性的傷害，然而這一級的戰列艦在日本卻僅有兩艘…
「若是能將大洋艦隊堵在東京灣內的話，就算灣內的主力艦全軍覆沒，也能將大洋艦隊至少一半的主力艦留在灣內！」
「沒錯，而且在灣內沉沒的話，只要不是粉身碎骨，事後打撈起來也很容易…」
這是另一個海軍將領的話，在他看來，只要不是在衝突中被弄的粉身碎骨，那麼哪怕最後沉入灣內，想要打撈也是一件比較容易的事情——————這個打撈，不止是在指日本海軍沉沒的艦隻，也包括了大洋艦隊沉沒的艦隻。
如果能將大洋艦隊的一些主力艦弄沉，而後再打撈出來，那麼哪怕是損失再多的主力艦，在他看來也是很值得的事情，畢竟現在日本海軍數量最多的是前無畏艦，無畏艦和超無畏艦只有很少的幾艘…
而大洋艦隊的十艘主力艦中，八艘
級無疑都是真正的超無畏艦，剩下的兩艘
級雖然是戰巡艦，但是無論是火力還是裝甲也都要比世界絕大部分的無畏艦要強出許多…
聽到這麼說，西園寺公望還真是稍微的心動了那麼一下，不過也只是一下…
雖說現在中日兩國的關係很緊張，但這個世界上關係緊張的國家多了，因此就算東京的事情鬧得比較大也還沒到開戰的地步，可要是真像那幾個海軍將領說的一樣，將大洋艦隊堵在東京灣的話，那就真的是撕破臉皮到了魚死網破的地步了。
如果事情發生在1913年，甚至是1918年前，或許西園寺公望都會毫不猶豫的去這麼做。因為那時的中國還沒有完全成氣候，一次性將大洋艦隊過半主力艦消滅的誘惑，西園寺公望還是抵禦不了的，而且西園寺公望如果這麼做的話，也能得到來自英美等國的支持。
在英美的眼中，一個強大的中國顯然要比一個強大的日本更加礙眼。
可是現在不一樣，不單是因為中國的氣候已成，最重要的是雖然在民間輿論上，各國都比較同情於產生了近千人傷亡的日本，但是各國政府的官方立場卻是站在國社政府一邊的，因為會發生這種事情完全是日本人的咎由自取。
在關東地震結束後的幾天，日本人對朝鮮人進行屠殺這件事，雖說在民間輿論界還沒有傳播開，但是各國政府都是心知肚明的，真要是將這件事情宣揚出去，不但民間輿論會完全倒向中國，就連日本的國際形象也會受到嚴重打擊…
「所以，現在最重要的，還是盡快的將證據處理掉，萬萬不可留下一點證據讓中國人抓住了把柄…」
陸軍將領對屠殺的事情或許還不是很在意，可是海軍將領對這件事情的發生卻相當震驚，同時對大部分都有出國經歷的海軍將領而言，他們也都很清楚這件事情在這個時候代表著什麼，因此紛紛點頭道。
「請閣下放心…」
看著身體微傾的加籐友三郎等人，西園寺公望和原敬都點了點頭。
在對陸軍的瘋子敬而遠之後，現在西園寺公望能夠信任的也只有海軍了。
雖然西園寺公望一直在做著毀屍滅跡的工作，而且他們也的確是一直在這麼做的。
在短短兩三天的時間裡，至少六千多具被殘殺的朝鮮人屍體就已經被處理的差不多了，可是西園寺公望顯然想不到。在日本暴民衝擊大使館的時候那一幕幕早就已經被佟空安排人拍攝了下來，當然，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地震後日本人屠殺朝鮮人的一幕幕，佟空也已經搜集到了不少資料，這些資料裡除了照片外，甚至還有一部分影像資料。
這也不奇怪，雖然在地震後日本人對朝鮮人的屠殺其實也有政府在幕後做推手，甚至在極個別的時候還有軍人和警察參與其中，可是大部分的時候下手的畢竟是「青年自警團」這樣的平民組織。
而且在屠殺的過程中，組織的也不是十分嚴密，一些「自警團」的成員和軍、警甚至也都願意拍照留念，因此想要留下些影像資料實在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當然，最重要的是，西園寺公望並不清楚薩鎮冰已經帶著這些資料返回了大洋艦隊，而且已經派出一支巡洋艦編隊帶著資料返回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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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些資料嗎…」
看了看桌子上擺的清清楚楚的各種照片，嚴光皺了皺眉道。
作為一個被後世各種電影熏陶過，而且也曾經親自上過戰場的人，嚴光對這些照片裡顯示出來的慘狀僅僅只是皺了皺眉。
不過很明顯，徐世昌和其他一些文人官員並不這麼想…
「唔…」
當看到牆壁上播放的一段影像資料後，一個徐世昌手下的官員捂著嘴巴退出了房間…
「真是………少見多怪…」
在後世嚴光多少也算得上是一個r級片愛好者，照片裡和影像裡的東西再怎麼恐怖，顯然也無法和後世的r級片相比，畢竟後世的r級片中的佼佼者，無論哪一部都是相當有創意的…
「不過不管怎麼說，這次我們總算是穩操勝券了…」
「沒錯…」
在強忍下噁心的感覺後，宋鼎寒點了點頭道。
「現在各國的民間輿論，因為在使館的衝突中日本人損失太多的關係，都比較傾向於日本人，可是現在如果我們將這些資料發送出去的話，那麼各國在輿論上絕對會轉而傾向於我們…」
「沒錯…」
本來僅僅只是看過文字資料，對東京的一切都不是很真實瞭解的徐世昌等人多少還有些不怎麼放心，可是看到這些資料後…
雖然嚴光不怎麼在意的樣子看上去有些冷血，但是對徐世昌等人而言，卻已經足夠「放心」的了…
當然，嚴光的這種「冷血」態度也僅僅只是因為被屠殺的全部都是「思密達」，而且他也沒有親臨現場，聞到那種血腥和腐臭並存的問道，不然的話就算是r級片看的再多，恐怕嚴光也無法承受的了…
「既然資料已經到手了…」
並不清楚，因為對資料的冷漠而被徐世昌等人看作是冷血的嚴光，在擺弄了一下桌子上的照片，而後在看了看牆壁上的影片後，對著顧維鈞道。
「少川，這些就全都交給你了…」
聽到嚴光的話，顧維鈞點了點頭。
「請總統放心，我已經會辦妥的…」
這麼說的時候，顧維鈞也有些興奮了。
說實在的，這些日子裡壓力最大的恐怕就是顧維鈞了，雖說在使館發生的事情完全是日本人自找的，可是在對比了一下日本近千人的傷亡，和中國最多不過二十多人的傷亡數字後，雖然各國的官方立場都是傾向於國社政府的，但是民間媒體卻幾乎都站到了日本的一邊。
原因無他，僅僅只是因為日本人的損失不管怎麼看，都是最大的一方。
而國社政府？和日本人相比，國社政府的損失卻是那麼的微不足道…
也是因為這個關係，作為外交部長的顧維鈞幾乎每天都要接受著媒體的拷問。
當然，如果這種事情僅僅只是來自於外國媒體也就算了，可偏偏國內的一些媒體也喜歡裝聖母。在事件發生後一個勁的追問顧維鈞。
「我們的艦隊到日本去，是去救援去的，還是去屠殺的！！！難道日本人民的苦難還不夠多嗎？！」
尼瑪。
雖然顧維鈞在跟著嚴光一些年後，也知道這個世界上有許多人喜歡裝「聖母」，可讓他沒有想過的是，這樣的人居然在自己國家裡也有，而且偏偏是選擇在這個時候為難自己。
只可惜，那個時候關於朝鮮人的資料才剛剛被運上艦，而關於朝鮮人被屠殺的消息，因為沒有證據在手裡也無法說出來——————或許並不是無法說出來，而是顧維鈞不相信在東京，在日本的首都居然會有六千餘人遭到屠殺…
當然，朝鮮人遭到屠殺的消息顧維鈞還是相信的，不過在他看來，在地震後的那段時間裡使館的情報搜索能力很可能也會變得遲鈍許多。因此關於使館和軍情局提供的六千多人的情報，至少要縮水十倍才行…
縮水十倍，那麼六千人就要變成六百人…
六百多人，這麼數個數字在近千人的傷亡面前，就算不能算少，但至少也起不到一錘定音的作用…
然而顧維鈞沒有想到的是，駐日使館的情報居然是準確的…
「居然真的有六千多人…」
回想了一下剛剛看過的資料，在感歎日本人的瘋狂的同時，顧維鈞也明白這些資料絕對是這個時候能夠讓國社政府致勝的法寶…
「這麼說起來，也要謝謝日本人的瘋狂了…」
一日後，就在日本政府還在毀屍滅跡，清理著關於屠殺朝鮮人的證據時，在北京的國社政府召開了新聞發佈會，公佈了在東京發生的慘案。
雖然在發佈會期間，有不少的日本記者和突然抵達現場的日本大使質疑這是國社政府偽造的假證據，然而等到顧維鈞公佈了更多的關於事件的真實照片和影像資料後，在鐵證面前日本人還是臉色蒼白的退下了…
而後僅僅只是幾天的時間，就傳來了西園寺下台，內閣解散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