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悲涼(求月票!求定閱!)
西元1905年5月27日早晨5時05分,聯合艦隊司令官東鄉平八郎從鎮海灣向大本營發出一份電報。
「接到發現敵艦隊警報,聯合艦隊立即出動擊滅,今日天氣晴朗bōlang高。」
這份簡短的電報是由秋山真之起草的,在某種程度上秋山真之倒也有些文學家的風采,至少這電報倒是帶著一些日本古詩體的鈞詞。
bōlang高,艦船顛簸得厲害,大炮不好瞄準,但是俄國艦隊的she擊技術比聯合艦隊更差,所以對日本有利。這倒不是像大東溝海戰後,為找回面子在那胡說八道,這個「日本人的she擊技術比俄國人強」是有證明的。
在俄國遠東艦隊巡洋艦隊與日本巡洋艦的艦炮多次jī戰,事實證明俄國艦隊的命中率只是日本艦隊的26%的結論。聯合艦隊把遠東艦隊消滅後,在接下來的訓練中又將命中率提高了三倍,就算遠道而來的bō羅的海艦隊的命中率沒有降低,頂就也就只相當於日本艦隊的了。
事實上,和bō羅的海艦隊在赫爾事件中表現出來命中率相比,旅順的俄國遠東艦隊的炮手們幾乎可以算「神she手」了。而且相比於俄國人,聯合艦隊還有一個優勢,日本艦隊使用的是在大東溝海戰中「大展祖威」的下瀨炸yao,這種爆炸破壞力量是俄國人使用的黑se火yao的數倍,而現在還可以加上bōlang的影響。
凌晨5時的鎮海灣,這會已經是一派熱鬧不凡,現在正準備往對馬駛去的聯合艦隊主力各艦上更是都忙成了一團。
「快!快點!都扔下去,統統的扔下去!」
隨著軍曹的吼喊聲,在甲板上湧動的水兵們,正拚命的把船上堆的一包包昂貴的「英炭」,扔到海裡去,這些日本huā高價買來的威爾士無煙煤,原本是準備萬一俄國人不走對馬海峽,聯合艦隊臨時要趕到北海道去用的,而現在卻用不著了。
「兩日元!」
幾乎每扔下一袋英炭,山口橋就在心裡嘀咕著,一袋「英炭」是50公斤,雖說英炭在英國的一噸不過30日元,可算上運費的話,每噸至少值2日元,這還不算煤袋的價格,但這會已經顧不得這麼多了。
為了抓緊時間,聯合艦隊旗艦「三笠」號全艦上下,除了炮手之外全部參加扔煤炭。炮手為什麼可以不用幹這種事情?那是怕煤灰跑眼睛裡去了,影響不久之後在海戰中的瞄準。
扔完煤炭,全體官兵全換上裡外三新的軍裝。日本艦隊打仗之前換新軍裝也是從英國人那兒學來的,這倒並不僅僅是為了鼓舞士氣,而是換穿新軍裝多少能夠減少一點受傷時的傷口感染,在這個沒有辦法防治傷口感染的時間,這是一個很有效的拯救戰鬥人員生命的措施。
在他們緊張的作著準備的時候,以「三笠號」戰列艦為首的聯合艦隊主力駛出了鎮海灣,而在多個港口停泊的軍艦,同樣紛紛駛出港口,擁有140艘軍艦和18000名水兵的日本聯合艦隊開始朝著對馬駛去。
驕陽下,皇家別苑的作戰地圖室內,在葉祖圭做著匯報的時候,海軍參謀軍官一面用鉛筆在海圖上慢慢地從一點指向另一點,一面開始發表他的見解。
「……可以這麼說,當糟糕的艦隊輪到的糟糕的指揮官,又攤上了糟糕的戰場之後,即便是上帝國保佑,明天!」
年青的參謀軍官話語一頓,臉上充滿了自信的同時,又帶著一些無奈。
「明天!俄羅斯帝國皇家海軍仍將不復存在,至少做為一支在此之前擁有威懾力的海上軍事力量,將就此消失!」
當這位年青的見習參謀做著匯報和講解的時候,面上的自信與無奈之間的矛盾引起了陳默然的注意,望著這個年青的海軍軍官,陳默然點點頭,對於海軍在某種程度上,自己還是非常滿意的,至少他們意識到了很多問題。
或許自己的海軍並不算強大,但至少,在很多問題上,卻是非常清楚的,在這種情況下,海軍至少不會做出錯誤的決斷。
「所以!」
話聲一頓,把視線投給了陛下,此時他難抑心中的jī動,作為一名見習參謀官,甚至還未從海校畢業,就可以直接向陛下做匯報,僅此一點,就讓相信,自己在海軍的未來之路已經鋪設,必須要抓住這個機會。
「為帝國長治久安,我們必須要考慮在數月內同日本海軍的決戰!」
一句話,換來的整個作戰地圖室的驚訝,所有人都把視線投給這個膽大妄為的年青人,而陳默然更是陷入了思索之中,現在連一個年青人都能看出中日間潛在的戰爭導火索,那麼誰又會看不出來呢?
「不管怎麼樣,我覺得先讓海岸防禦司令部幹點活。陛下,我們現在需要考慮已經不再是誰將贏得戰爭的勝利,而需要考慮,此戰之後,日本對我們的威脅!」
沉默不語的陳默然緊皺著眉頭,最後長深一口氣。
「無論如何,日本的威脅是迫在眉睫了。」
說罷,陳默然把視線投給室內的海軍將校軍官們,雙眼直視著他們,陳默然的聲音變得極為低沉。
「可以想見,從此之後,在亞洲,在遠東,中國和日本,將是一個繞不過去的men檻,對抗或是戰爭,將是中日兩國未來最直接的選擇,當一但中日打響的時候,我只希望……」
話聲稍頓,雙眼盯著這些軍官。
「皇家海軍能不負帝國皇家近衛之名,能不負朕殷股之實,奮勇作戰!」
話語沉重但卻帶著不容質疑的味道。
「如果……那麼就請讓中國的國民和大海記住,中國的海軍,未曾辜負帝國與國民的信任!」
話畢時,陳默然輕輕朝著海軍軍官們深鞠一躬,話與行無疑都是在表lu著一個事實,如果戰爭爆發的話,那麼海軍就必須要戰鬥到最後一人。
「請陛下放心,我等定不負陛下之托!」
幾分鐘後,腳步沉重的離開了作戰室,在皇家別苑平整的草地上走著,陳默然點燃一根煙,抱著雙臂邊走,邊低頭思索著,自己這麼做是對還是錯呢?從一開始,自己從未錯過任何機會,充分利用每一個可以利用的時機。
反清的時候,自己利用了日俄戰爭清政fǔ局外中立造成的國民不滿。在日俄戰爭時,自己又利用了那麼一個火中取栗的機會,投機似的外jiāo與冒險為中國帶來的豐厚的難以想像的回報,可是……代價卻是未來十幾年,中國將同日本走向全面的對抗,現在的中國……
在陸地上擊敗日本並沒有任何問題,可問題的根本在海上,儘管海軍有一個「威懾戰略」,但是,如果真開戰的話,自己能做的就是讓海軍去送死,即便是全數陣亡,也絕不能讓海軍避戰保船,中國避不起,國民同樣無法接受,唯一能做的就是讓海軍……
在草坪上漫步思索的陳默然,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在不知不覺間走到了開放區域,此時在開放區域內站滿了數百名來別苑參觀的市民,人們在看到陛下的身影出現在視線中的時候,雙目中儘是驚訝,更多的卻是驚喜。
「草民……拜見陛下……」
一陣雜luan不齊的呼聲只讓陳默然一驚,收回心神,映在陳默然眼中的卻是草地上跪著的數百個國民,他們的跪在那裡,甚至連頭都不敢抬。
「……萬歲、萬歲、萬萬歲……」
民眾的伏跪、民眾的喊聲,看在眼前、聽在耳中,陳默然的心情卻在那裡起伏著,望著這些甚至都不敢抬頭的「草民」,這是他們自稱的,草民……這個名詞是何等的熟悉啊!
他們是草民、是草根、是……難道說,這就是自己希望的時候,不知為何,看著這些「草民」,感受著他們的敬畏,出人意料的是,陳默然發現自己的心中卻沒有一絲的喜意。
不對啊!
這……這不正是自己所希望看到的嗎?自己是這個帝國的皇帝,是帝國的締造者,本應該應該享受這種敬畏,本就應該……可為什麼,為什麼在看到他們的順從時,自己卻高興不起來呢?
看著這一張張充滿敬畏的、膽怯的、歡欣的面孔,他們……他們就是自己的同胞,自己的臣民,不……不對,他們是草民,他們不是自己這麼說的嗎?可為什麼自己卻不能接受這個名詞呢?
曾幾何時自己不也是草根中的草根嗎?可為什麼自己現在卻忘記了草根同樣有草根的夢想與願望,如果自己……
我的帝國、我的、我的……一個個曾經的念頭在腦海中浮現,當自己擁有權力的時候,自己這麼一個曾經的草根,所追求的是什麼呢?
「草民、草民……」
在chun邊反覆著這兩個字,陳默然並沒有說免禮或平身,而只是用一種悲涼的神情念叨著這兩個字,這兩個曾讓自己反感無比的字眼。
終於,陳默然什麼都沒說,反而是轉身離開了,只給這些人留下一個背景,一個似乎有些悲涼的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