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啟航與美齡(求月票!求定閱!)
炎黃歷4602年(耶歷1904年)10月17日。
上海,黃埔江埔東港。
十月的上海已是初秋時節,瀰漫於江面的江霧,在陽光的秋日的照耀下已漸趨消散。溫暖的陽光灑向大地,和風從江面輕柔地吹來,薄霧在清晨如煙似縷,恬靜安逸。
排水量一萬兩千五百噸的「啟航」號郵輪龐大的船體彷彿像一個巨無霸停泊在港口內,「啟程號」是航運公司從德國漢堡-美洲公司購買,船齡僅只有5年的大型快速郵輪,這艘郵輪正如他的船名一般,對於中國人來說,這艘船承載著一個民族的希望。
這艘巨無霸式的郵輪,最初購置一方面公司為了開闢公司的遠洋客運航線,另一方面卻是執政府派出考察團的需要,包括隨團留學生在內整個考察團多達兩千七百餘人。而這個考察團卻在某種程度上承載著國人的一種希望,尤其是隨團赴洋留學的學生。
今天是「啟航號」啟程的日子,碼頭上,人聲鼎沸,車水馬龍。郵件車、貨運車往來穿梭。如果從遠處望去,你只能看到「啟航」號碩大的船身,人在這龐然大物的甲板上就像螞蟻在蠕動……
十幾輛將作為考察團用車的最新款「F03」型的高級轎車被吊進船中,隨著吊臂的移動,到密集的人群。這裡有上船的,也有送行的……各色人等在這塊碼頭上匯聚成*人的海洋,蔚為壯觀。
數萬名名手揮舞著國旗歡送的人群,將碼頭上擁擠得水洩不通,儘管擁擠,可在碼頭上,卻有一個兩千餘人的大方隊,立正站於碼頭,方隊全部是由少者不過十一二歲,長者不過十七八歲的少年組成。
排成方隊的少年,有男有女,男的穿著黑色或藏青色的新制服裝,而女孩或著深衣或著褙子,他們身上的衣物,都是由執政府統一向漢唐坊定制,在少年們的腳邊,則放著一個行禮著,這兩千兩百一十二名少年,是經過嚴格的考試、推選之後,在全國挑選的中國第二批官派留學生,或許是世界上規模最大一次外派的留學生。
在方隊周圍,少年們的父母親人則淚眼朦朧看著這些將遠赴美國、英國、法國、德國四國留學兒子或者女兒,遠赴外洋留學,在某種程度上意味著榮耀,而這種榮耀的背後卻是子女遠離中華數萬里之遙。
甚至從一開始,這裡的主角已經不再是那些赴洋考察的官員,而是這些「重開幼童留學之風」的留學生,用執政的話說「他們承載著我們的這個國家的再次崛起的希望」
在官員們致辭給他們送行的時候的,站立於方隊中的於婉潔仰著頭,
「船好大啊」
看著她所見過的最大的傢伙。然後,她轉過頭告訴旁邊的哥哥。
「哥哥,它就是啟航號嗎?咱們要乘著它去美國嗎?。」
「嗯」
於國梁點頭回答,他用餘光看著才十一歲的妹妹,又看著前排的弟弟,在這些外派留學生中,有多少是兄弟姐妹共同赴洋,有教會學堂、有新學堂,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是千挑細選出來的。
他並沒有朝送行的人看去,因為他知道,遠在四川的父母不會來給他們送行,能入選留學生,或許正是當初父母把他們送進教會學堂有關,在教會學堂,他和弟弟妹妹們學習的是英語。
這一聲喇叭吸引了小女孩的視線,她轉過身,只見一輛汽車朝著這邊駛來了,擁擠的人群閃開一條通道,讓汽車駛進碼頭。
車門打開了,一個留著八字鬍,身著軍裝頭戴軍帽的人下了車,那張稍瘦的臉龐上帶著自信,微翹著的唇角似乎表明他的心情不錯,在車門打開的瞬間,直到陳默然下車後,閃光燈鎂光便在碼頭上閃爍著,鎂光爆炸時的撲聲在碼頭上迴響著。
朝方隊前走去時,陳默然不時和送行的民眾點頭示意,在昨天的送行宴會上,他曾親口告訴過這些少年,今天會來給他們送行。
「執政好」
在陳默然走上台,未發話時,台下的少年和周圍送行的人們,紛紛鞠躬行禮,而少年們這會變得卻有些興奮,他們原本大都以為執政不會來了。
「孩子們」
環視著列成方隊的少年,陳默然用詫常親切的口吻說道。
「今天你們就要離開自己的家人,遠赴數萬之遙的異國他鄉,開始自己的求學生涯……」
望著少年們,陳默然的聲音愈發的低沉。
「……現在我們的國家,在經過兩百六十年奴役之後,我們沒有一個科學家,沒有一個教授,這就是我們的國家,如今民族光復,國人雖奮起直追,以實現富民強國之日,然人才之缺乏,已成為我國各項建設中的一個最困難的問題……國家想富強,工商業不興,談何富強,人才不足談何發展工商,執政府雖財力有限,但仍下決心送你們出去學習,……在你們的身上,承載的不單單是個人他日的榮耀,而是一個民族求知識於世界的抉擇和這個民族實現富強的希望」
沉聲的話語,讓碼頭上的少年明白自己肩膀上所擔負的責任。
「祝你們一路順風早日學成歸國」
在最後的一聲祝福聲中,軍樂隊奏響了代國歌,在光復期間,於全國唱響的《重回漢唐》,毫無例外的被選為了代國歌。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廣袖飄飄,今在何方。幾經滄桑,幾度哀鴻。衣裾渺渺,終成絕響。我願重回漢唐,再奏角徵宮商。著我漢家衣裳,興我禮儀之邦。我願重回漢唐,再起漢邦威揚,何懼道阻險長,看我華夏兒郎……」
在歌聲中三色國旗緩緩有碼頭上升起的時候,碼頭上的兩千兩百名學子齊聲唱起了國歌,看著在那中華旗在風中飄蕩,每一個人都知道這電〕腦訪]問也許是自己最後一次在中國的土地上參加升旗儀式,下一次是什麼時候,沒有人也不知道。
也許是十年,也許是十五年,甚至更久,在他們每個人隨身的行李中,除去書籍和教育部統一發的衣物外,還有一面旗、一包土,旗是中華旗,土是家鄉的土。
絕不能讓漢裳再成絕響,絕不讓這國土再次淪喪,在國旗升起時,每一個人都在心下暗暗許著自己的誓言,他們知道此去國外的責任。
「嘟」
當這些學子依次上船時,送行的人們或是揮著手臂,或是哭喊著,與此同時鎂光燈的閃光此起彼伏著,對於碼頭上的記者而言,這是中國歷史上的一次盛事,中國第一次向外國大規模派出留學生,這是中國在求知識於世界的路上邁出的最大的一步。
「啟航」號開始點火了。
旅客們加快了登船的速度,碼頭上送行的人群又揮起了手臂,碼頭上的哭喊著越來越響了……
眼見著孩子即將離開,裹著小腳的母親們吩吩哭喊著、抱住自己的孩子,不願其離開,最終在父親的幫助下,母親鬆開了手,被放開時孩子們在上船前,畢恭畢敬的跪在地上給父母叩著頭。
喧囂聲與哭喊中,汽苗長鳴,輪船上那個巨大的煙囪冒出濃煙,混雜著雪白的蒸氣,在空中舞出色調分明的軌跡……
這艘巨輪即將起錨,承載著一個民族對富強的渴望開始它的求知識於世界的航程。
船艉在水下的螺旋槳同時啟動,由於碼頭水位較淺,因此當江水被攪動時,連帶將江底的泥抄翻動了,就像在水下爆炸了一顆炸彈,霎時,江水變得混濁了……
「再見請您放心,我們一定會學得有用之識的。」
擠進圍在船舷邊的人群,李齊鵬深情地對著逐漸離開的碼頭,喊出心底的感歎,在他感歎的時候,更多的的少年卻是面對著親人跪拜下去,給碼頭上的父母行著叩頭大禮。
在船舷邊向碼頭上的人揮手的孫中山,看著的那些跪拜在甲板上,不住的衝著他們的長輩們叩頭的孩子們,禁不住長歎了一聲。
「他們,他們才是這個國家的希望啊」
「中山兄,此行,我等責任重大啊」
讓出舷邊的張峰看著同樣將舷邊讓給少年們的孫中山,開口笑說一句。
以司法部次長一職率團出訪的他,可謂是躊躇滿志,此行主要目的在於考察各國法律,「以法先行,以教育為重」是執政制定的此番考察的重點,其次才是各國政體、軍事、經濟。
「是啊」
孫中山點點頭,看著面前這位年青的司法部次長,對於這次路線安排,他多少感覺有些古怪,印度,印度是考察的第一站,接著是埃及,沿途還要往奧斯曼帝國、意大利、法國、德國,再由德國駛向英國,再由英國入巴西、阿根廷,經麥哲輪海峽入智利、秘魯、哥倫比亞,再入墨西哥,最後方才從舊金山入美國,轉由火車考察美國全國.
「這次路線……」
不待孫中山開口說完,張峰便用手一指,那些在舷邊哭泣著的少年們。
「這次路線,一方面固然是為我等考察團所安排,而卻又為他們所安排」
「這是為何?」
「我們至少還是個國家,這些少年會知道,若是說是,他們不努力,印度等國之現狀,即為中國之未來」
張峰的話讓孫中山一愣,然後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啟程號」鋒利如刀的船艏劈開黃埔江的江面駛向前方,而船艏翻開的白色浪花就是破開寶石所帶出的粉沫,太陽刺破了原本有些陰霾的天空,金色的陽光揮灑在「啟航號」巨大的船身上,此時,似乎世間的一切都在祝福,祝福這些少年們一路順風……
五光十色的晚霞,把半個天空都組成了發光的錦緞,血紅色的夕陽,在散亂無章的雲朵霞片中徐塗下沉。
夜幕降臨了,埔東產業飯店寬大的宴會廳內,上海的社會名流顯貴雲集於此,這是上海商界為執政舉行的宴會,上海作為執政的根本,對於上海商界來說,每一次,為執政準備一場宴會,在宴會上認購債券,或許是他們表示對執政支持的一種方式。
宴會從天近傍晚時開始,獻籌交錯,人頭攢動。宴會廳中的人們彼此寒暄、客套。這是社交場合必不可少的應酬,酒像是興奮劑,將人們感官刺激到神經的末梢,這種宴會並不同於傳統的宴會,而是西式的宴會,相比於歐洲人在宴會進行到**的時候,晚禮服掩蓋下的身體熱起來了,語言變得放肆大膽了,行為變得輕浮起來,這裡依然保持著東方式的儒雅之節,儘管宴會結束,樂隊演奏著音樂,舞會開始了,不過舞池中只有寥寥十數人而已。
在宴會上,不時的和這些商紳們聊著執政府對經濟的看法時,陳默然偶爾會把眼神投向一個角落,在那個角落裡,坐著一些女士,這或許是光復後的變化之一,在政府有意無意的引導下,女人開始走出了家庭,不過這些商紳們帶來的大都是自己的妾室或者說是女兒。
對於他們來說,年青嬌美的妾室是炫耀的資本之一,而帶著女兒來此,卻有著另一番目的,有的是把眼睛盯上了這位只有一個妻子的執政,當然更多的人是把眼睛盯上了跟著執政來到這裡的年青的官員們,那些年紀青青即以出任顯職的官員或將軍,可謂是前途無量。
而陳默然偶爾會似有意,似無意的把眼神投向之孤獨地坐在桌旁的女孩,她冷漠的表情與熱鬧的宴會形成強烈的對比。
她長得的確漂亮,映入陳默然眼簾的是一張驚艷的臉龐,一雙傳情的大眼使得她那略顯傲氣的神情帶有一絲嫵媚。具有一種生氣勃勃的野性的美,她那雙時而熱情天真,時而茫然若失的黑色大眼睛裡閃動著難以捉摸的內涵……
此時,坐在餐桌旁的李憶睛才真正體會到什麼是悲哀,她看著那些圍在那位身著漂亮軍裝的、地位顯赫的執政身邊,迎逢著他、附和著他,隨著他的一言一笑,在那裡或大笑,或歎息的人們,為他們感到悲哀,當他們竭盡所能的討好著他的時候,又豈會知道,在他的眼中,他們是何其的渺小,渺小的好像沙子一般。
「……不僅釐金會予以勉除,他日待國家大制擇定之後,政府亦會推出進一步鼓勵實業辦法,界時,新廠免稅範圍或會更廣,時間更長,同樣對於有所成之實業家,政府會給予授勳,嗯若是民擇帝制,我個人絕不吝於向各位有成之實業家、金融家授以爵位」
陳默然的一句話,只讓圍在他身邊的商紳們驚的倒吸一口冷氣,所有人的眼中皆露出憧憬之色,一些年紀稍長的甚至因過於激動而泛顯潮紅之色,藉著這個機會,陳默然再一次把視線投向那具讓人心覺驚艷,又有一種截然不同的野性美的女孩身上,此時,她已經站起了身來,苗條又不失豐滿的身軀裹在剪裁得體的裙子裡引動人的遐思,站起身的她,朝著陽台走了過去,在心下暗叫著可惜時,一個穿著西式淑女裙,粉雕玉琢似的小女孩卻走到他的面前,動作嫻熟而靈巧的行著一個西式的淑女禮。
「尊敬的執政閣下,可以邀請您跳支舞嗎?」
突然出現的看起來只有七八歲的女孩,只讓陳默然一愣,好一會都沒反應過來。
「執政,這是福豐麵粉公司經理宋嘉樹的小女兒」
「宋嘉樹?」
這個名字,陳默然並不熟悉,應該不在巴結奉誠自己的人之中。
看著面前這粉雕玉琢似的小女孩,想起家中的女兒,陳默然臉上堆滿了微微,紳士般伸出右手,做出邀請的動作。
「能請您跳支舞嗎?我的小姐」
我要滿足這個小女孩兒心底的願望。
小女孩一聽開心的笑了起來,並且立刻接受了他的邀請,拉著她的雙手陳默然教她跳舞,雖說她的個頭很矮,但陳默然一樣可以帶著她跳。
帶著這個小女孩,兩人隨著音樂翩翩起舞,她高興而且雙頰微紅。此時人們都神情各異看著正在教著這個小女孩的跳舞的執政,尤其是宋嘉樹在聽到舞池中傳來的女兒的開心的笑聲時,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先前美齡說要邀請「皇帝」跳舞,他還以為是美齡在開玩笑,沒想到……
「耀如,令千金雖年幼……」
宋嘉樹根本聽不清旁邊的人在說什麼,他只是呆呆的看著帶著女兒跳舞的執政,在他的想像中,在中國絕不會有任何皇帝會接受一個小女孩的邀請。
終於一曲終了,鬆開依然咯咯笑著的小女孩,陳默然禮貌牽著女孩的手,把她帶到舞池外,這時一個中年男人走了過來,他的臉上帶著些歉意。
「小孩子懂事,還請執政莫怪」
宋嘉樹在表示著歉意,又看著女兒嚴厲的說了一句。
「美齡,還不快向執政道歉」
美齡?宋嘉樹……她……她是宋美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