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截然不同的理想主義者(萬字更新!求月票!!)
手槍的連射發出一連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只是數秒鐘,陳默然便已把彈匣內的子彈射光,可爆炸聲仍在地下室裡長時間地迴盪著。緩緩收回持槍的手臂,退出彈匣,把手槍放到桌上,然後按了一下牆上的電圈靶台按鈕。
一個靶板的沿著軌道滑到陳默然面前,供他驗看自己的射擊效果。絕大多數子彈都準確的命中了半身靶板的軀幹部分。
「還不錯,先生。」
一旁的傑克說道。除去是陳默然的高爾夫球教練外,同樣也是他的射擊教練,在陳默然看來,傑克是個不錯的教練,無論是高爾夫球或是射擊。
「還不錯?」
將手槍放到射擊台上,脖頸處掛著軟膠耳機的陳默然大聲說了一句。
「你看我至少打了中六次他的心臟,傑克。」
還不錯這個評語從傑克嘴裡說出來就可以理解為「好極了」,而實際上在傑克看來,無論陳默然如何努力,都不可能成為一名真正的槍手,能說出這樣的評語說出來,已經是極盡讚美之意。
「可是,你知道如果說是在實戰中,他可能已經把你的腦袋打掉了。」
說話時,傑克抓起桌面上手槍,擺好射擊姿勢,瞄準了靶板,速度很快,下一刻槍聲響了起來,只是兩槍。
靶板退了回來,赫然可以看清要靶板的頭部有兩個槍眼。
「看見了嗎?」
傑克微微一笑。
「真正的槍手,只需要一發,至多兩發子彈就可以解決一個人,而你打了十六發子彈」
「也許,我第一槍就打中了」
無奈的承認他說的是事實,但陳默然依然反駁著。
「也許吧」
摘掉射擊護目鏡和護耳,擦掉額頭上的汗,這地下靶場可真夠燥的,扔掉這些之後,陳默然便轉身朝場外走去。
「今天就到這兒吧,傑克,我得上樓陪姬麗去了。」
「嗯哼的確,沒什麼比陪老婆更重要的尤其是在這個時候」
傑克在說話的時候,彈開手槍的轉輪空的彈殼,重新裝上兩發子彈後,才離開陳府的這間地下靶場。
從地下靶場離開後,陳默然走進了自家的主宅,前腳剛進門,陳默然就看到瑞莎正在那裡給幾個僕人佈置著什麼,從她身邊走過時,一不小心身體碰了她右肩一下,她抬頭看他一眼,擠出一點笑容,微微搖搖頭。
陳默然繼續向前走,進了自己的書房,說是要去陪老婆,可實際上,他根本沒有那個時間,即便是練槍也是每天擠出來一點時間。
和瑞莎這個管家之間的關係,一直都有些尷尬,尤其是過去陳默然偶爾的會「調戲」一下她,而她呢又是堅決抗爭的情況下。
回到書房後,在陳轉而辦公桌上的文件筐內有一份第二偵緝處發來的報告。平素他的這間書房絕不准任何人進入,而且在門外還站著一個人,所以第二偵緝處報告,往往只是隨手放在文件筐裡。
「要動手了?」
看著報告上提到由滬道商美總領事會同各領簽押,工部局即允協拿《蘇報》相關人等,以及鄒容等人,卻是搖一下頭。
到底還是要動手了,實際上《軍》的風潮,除去黨之外,還有光復會在一旁推波助瀾,軍的排滿、反滿更激進,更容易激憤人心,而這正是陳默然所需要的,尤其是準備動手的時候,無論什麼時候,都需要激進的一方和相對穩建的一方,而黨則就是激進的代表,光復會則是相對穩健的代表,黨的激進鼓動大多數青年,而光復會的穩健卻吸引了那些士紳。
當所有人都覺得只排滿才能解決問題時,穩健的光復會反而更容易得到社會主要階層的接受,無論是造反也好、也罷,最終都是……
「希望……」
心歎一聲陳默然並沒有表露太多情感,只是隨手把這份報告扔到文件筐裡,到了晚上時,這些文件就會被送到地下保險庫裡。
這會敲門聲響了起來。
「少爺,史先先生來了」
門外傳來瑞莎的聲音。
「請他進來」
書的房打開,手中提著文件包的史司走了進來,全是一副風塵僕僕的模樣。
「怎麼樣,隨波」
「我很好,不過也不算好」
在辦公室對面寬大的皮椅上坐下來,史司兩眼看著陳默然。
「為什麼沒批准我的方案」
史司極為不爽,他絞盡腦汁、費盡心思編寫的那份建立五廠的報告被陳默然給駁回了。
陳默然並沒有直接回答史司的問題,而是左手的手指敲了一下桌面,從書桌上的第三個文件筐裡取出一份文件來,直接翻過各廠所需機器數量、建築等等,而是翻到最後一頁。
「隨波,若是不看這投資數額,我是那個激動,若是咱們真建成了這五廠,可不就是亞洲第一齊備兵工廠嘛」
笑看著史司,在接到他遞的這份報告時,陳默然開始還給這龐大的「軍工廠」建設方案的投資給嚇到了。
「每年出步槍六十萬支,炮三千六百尊,槍子三十萬萬粒,炮彈一千八百萬枚,需機器廠房款一萬一千九百二十五萬元,常年經費一萬八千一百三十萬元」
「巨額的投資,可以得到巨額的回報」
未理會陳默然的玩笑,史司補充了一句,從腳邊的文件包內取出了一份文件。
「是表每一槍配子五千粒,炮一尊配彈五千枚,平時固覺其多,戰時尚恐不足」
念了那份報告中的最後幾句話後,史司才抬頭看著陳默然。
「現在你是要去造反不是嗎?要去打仗,而且可能還會有列強的干涉,若是說一但實施,列強干涉、禁運,到那時,你拿什麼去打清軍,去抵抗列強?」
他的話讓陳默然揚起了眉毛。
「這……這充其量只是遠景規劃嗯就是對未來十年的軍工規劃罷了」
陳默然的回答只讓史司的心臟開始激烈跳動。他知道陳默然說出這番話將意味著什麼。
「好吧然之」
史司倒是沒有再堅持他的這個需一億六千萬投資「大型現代軍工廠」的計劃,而且將手中報告遞了過去,然後認真的看著陳默然。
「我知道,現在想一下拿出這麼多錢,別說是你,即便是滿清也拿不出來」
遞過報告史司又繼續朝下說著。
「現在,若是全力開工一年可造4.5萬支步槍,3500支左右輕機槍、600架重機槍,子彈一萬萬一千萬發,88毫米山野炮380門,另可制18門150毫米重炮,炮彈五十萬發,迫擊炮約可造千門左右,炮彈70萬發。若是上海工廠配合生產,炮彈、山野炮、迫擊炮可進一步提高產量」
接著史司又認真的看著陳默然。
「雖說看似武器數量不菲,可一個鎮即需要萬支步槍,到年底,我們所生產的武器,僅夠裝備至多7鎮,而我們需要面對的是卻是北洋六鎮新軍及各地數十萬綠營兵」
在所有的人中,還沒有其它任何人比史司更渴望造反,也就是他將全部的希望都寄托於造反之上。
「沒有足夠的武器,然之,你覺得咱們若是造反,那麼等待咱們的會是什麼?」
史司的話讓陳默然思考片刻,然後他開始看起了手中這份報告,這份報告是一份縮水版的五廠擴建,看著表格上的日產能,幾乎就是等於把現在公司具備的武器生產能力增長了一倍,槍子彈炮彈均增加三倍。
「一千九百五十二萬元十八個月內建廠投產。」
放下報告,陳默然顯得有些謹慎。
「錢沒問題,如果需要的話,我還可以拿出更多錢來」
銀子當然不是問題,別說賣掉油田後在英美兩國銀行存著一大批巨款,就是這半年,僅靠著洛克菲勒提供的廉價煤油、汽油,在英國、中國的獲利就超過兩千萬元,這石油當真是流淌黑金。
「嗯這一句若哈德佛特公司不能於12月內交付,遲一日罰美金千元,隨波,咱們去買的這機床,用什麼名義去買,政府,還是私人,這種專造步槍機床,若是他們推遲交付的話,咱們就算是打官司,恐怕……」
「這個簡單,只需在美國成立一家公司即可」
好像鬆了口氣般,史司連忙開口說道。
「哈德佛特公司為多家美國政府、民間公司製造槍廠機器,也曾供給法英、奧、德、瑞、日、澳政府供槍槍廠機件或完全槍廠機器,其槍廠機器多為歐洲廠商仿製,美國對民間槍廠並無任何限制,可以美國成立一家公司購制機器,待交付後再運回國內,如此便不至耽誤。而且在製造時,公司可派出監造和學工,按慣例,這些費用均由美方支付。」
又翻看一下手中的報告,並沒有寫其它更多的東西。
「嗯」
稍作猶豫後,陳默然才抬頭看著史司。
「就按你說的辦吧所需要的獎金回頭讓公司會計處劃撥過去」
「那……那一個呢?」
見小廠被陳默然准了,史司嘿笑著得寸進尺的試探一句。
「那一個……」
瞥了一眼台上的那個文件平,手扶了一下,想著歷史上三十多年後的抗戰軍需窘境,沉吟了一會。
「你不說歐洲各廠都曾仿造那些機器嗎?單靠這麼向外買肯定不是辦法,未來若是光復了,咱們僅要像現在生產部分機件,還在製造各種各樣機械,即便是前幾年美國剛發明的萬噸水壓機,咱們也要製造,更何況是這種國之必備的軍工機械,這樣」
話說一半未理會史司面上的驚訝,陳默然便翻開那份文件和史司剛遞的那一份文件仔細看了一下。
「隨波,這些機器大都是數量疊加增加產量罷了,這次去美國的時候,你選公司最好的機械專家,去美國一邊督造,一邊看看能不能買來一些圖紙什麼的,最好再直接從這哈德佛特公司挖來一些技術人員,將來這大廠,咱們自己生產機器,自己建廠,且不說到時可以省掉一大筆銀子,還能讓咱們生產的機器有銷路,以後,但凡能自造的只要不是急需的,就以自造為主,只要質量、工效相近,即便是價格稍高,也優先採購國貨。」
陳默然的吐字非常柔弱,彷彿是這一句話要傷很大的神、費很大的體力似的。他似乎想起了後世的一些為人所痛心的局面。
「不僅以後軍工如此,即便是民營企業也是如此,不能造的一號機進口,進口時直接引進專利,二號利就要立足國產,即便是價格高點、質量低點,也要國產貨,如果大家都不用國產貨,即便是將來咱們這國家光復了,也別想重新崛起世界強國之林」
此時的陳默然似乎又找回了十年前初上大學時的那種慷慨激昂,任何學機械的大都對中國的技術引進痛恨不已,那那裡是技術引進,根本就是亡國引進,引進了「先進技術」幾十年,結果不僅沒進步,反而退步了,甚至於連機械製造的大半江山,最後都被一些人為了私利,拱手讓予外國企業,一個個耗著民眾血汗建立的行業巨頭淪為外國企業所有,從張之洞辦漢陽鐵廠時,中國機械製造業百年努力被一筆抹掉。
想著那些,閉上眼睛的陳默然沒有做聲,只是重新陷入沉默,沒有說話。數分鐘過去了。史司只是坐在那裡,他知道現在陳默然內心正在爭鬥著,而他所需要的就是耐心等待。此時的陳默然顯然重新陷入了自己的內心世界。即便他是有意這樣躺著,有意這樣凝望天花板,史司也覺得無妨。反正他們說話的時間很多,而且話題將會很廣。
「隨波,如果咱們要造反,要光復這個國家,就不能新瓶裝舊酒,咱們要盡一切可能把這個國家弄好,不僅僅是為了這個民族,同樣的……」
重新張開眼睛陳默然看著史司,最後一句話他沒說出來,那句話還是埋在心底的好。
光復
說著這兩個字時,目前有什麼比光復更重要。陳默然暗自笑了笑,甚至笑自己似乎想得有點早了,若是不能光復,談什麼都是空談,甚至可以說,如果光復後,自己不能夠執掌大權,想這些也是白搭,甚至於自己的前期投資都有可能打水飄。
「好了,不提這個了,咱們現在……」
「要首先考慮光復」
「沒錯,隨波,光復可不是嘴皮子上說說,要靠著槍炮,要靠民從去流血。」
陳默然神情變得嚴肅而且認真。
「流我們的血,流滿清的血,甚至可以毫不猶豫的說,索虜入關,中華萬里江山盡成赤地,這一次,民族光復,中華之地同需染赤」
「民族的旗,血色的旗」
史司看著陳默然表情凝重的吐出十個字,這是他從報紙上看到的《血旗歌》,現在正像那《重回漢唐》一般,被人們傳唱著,曲眼前的陳默然譜的,同樣詞也是他寫的。
「早晚有一天,我要……」
陳默然深深吸了口氣,掃視著自己的這間書房,似乎是想把看透這書房,直到看到書房外的河山。接著他把胳膊肘撐在桌上,傾身直視著自己的朋友。
「我不僅僅要讓這個國家光復,我還要這血染之地,再也不會染上同胞之血即便是要大地成赤,那也是別人的血」
這句話似乎是是句誓言,也同樣是深深埋入陳默然心底的一個夢想,這個夢想是他少年時的夢,是他青年時的幻。隨著時間的流逝這個夢被忘記了,而在過去的兩年半之中,這個原本就埋在心底的種子,慢慢的生起了根、發出了芽,重新在他的心中出現了。
個人利益或許無法拋棄,但夢想同樣也不會捨棄。而且有時候個人的利益是可以和理想劃上等號的,更何況早在去年,一年前,陳默然就找到了那個等號。
「然之,我一直在心底有一個疑問」
「嗯?」
「你究竟是個者,還是一個野心家」
沒有猶豫,史司直白的把這個問題問了出來。
面對他的問題,陳默然笑了笑,端起茶杯呷了口茶。接著,他點燃一支香煙。自從姬麗懷柔之後,在妻子的身邊,他是從來不抽煙的,可這裡是他的書房。
「野心也好,也罷,最終目標卻是共同的不是嗎?」
史司什麼都沒說,只是輕輕的搖著頭,似乎他並不認同陳默然給的回答,最後他猛地站起身來,看了一眼陳默然便轉身朝著房門處走去,就在他的右手握到門鎖時,他卻又回過頭來看著陳默然。
「無論是者或是野心家,他們都是一群理想主義者」
盯視著陳默然,史司的聲音不大,恰好能讓陳默然聽到。
「理想成就的,野心成就了理想,者會為了理想的實現,放棄個人的利益,而野心家卻是在追逐理想時,實現個人利益的最大化」
「那麼你呢?」
問過這一句話後,史司便擰開門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書房,只是把問題留給了面帶詫色的陳默然,而面對問題的陳默然卻是沉默著,他已經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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