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江紅之崛起 VIP卷 第95章 勸說(萬字更新!求月票!)- 第96章 第四億五千萬零一兩
    冷戰!

    冰冷的寒意在夏日的晨間籠罩在餐廳裡,這冷意似乎驅散了餐廳裡的悶熱。b111.net

    或許是注意到兩位主人尤其小姐臉上的冰霜,讓傭人們連大氣都不敢喘出,僅只是幾分鐘的夫,傭人們便為凱瑟琳和姬麗兩人送去了的豐富早餐。

    凱瑟琳的早餐很簡單,除了牛奶、麵包、火腿蛋外,還有一碟點心忌司酥,而姬麗的早餐卻非常中國化,油條、稀飯外加一些小菜,傭人們都知道,姬麗小姐的口味在過去的幾個月中,發生了明顯的改變。

    在用餐前,凱瑟琳手放到餐桌上,和往日一樣,閉目向向上帝祈禱。而在她祈禱時,姬麗依然看著自己的姐姐,她非常生氣,姐姐的行為甚至讓她感覺有些憤怒,兩姐妹間的冷戰已經持續了兩天。

    從報紙上看到陳默然在外灘公園門外痛毆查理後,字裡行間中看到當時站在他身邊的竟然是自己的姐姐時,原本以為自己已經把那個「可惡的瘸子」忘掉了姬麗,又想起了那個充滿音樂才華的的瘸子,甚至在她的小腦袋裡,他後來之所以對她不理不睬,根本原因就是因為姐姐。

    姐姐和他早已經認識,甚至於……姬麗知道姐姐同樣喜歡音樂,也許他們過去甚至可能是情人,姐姐同樣因為他的音樂愛上了他。

    「我需要一個解釋!」

    終於在祈禱結束後,凱瑟琳剛一睜開眼睛,就聽到了妹妹的聲音。

    「嗯?什麼?」

    姐姐的裝糊塗只讓姬麗心下的怒意更濃了。

    「你明白我在說什麼!凱瑟琳!」

    「你不再叫我姐姐了嗎?」

    望著面若冰霜的妹妹,凱瑟琳的眼中儘是不可思意,這還是那個永遠像小女孩一樣,說著永遠不會離開自己的妹妹嗎?

    「凱瑟琳,你和他是情人嗎?」

    「當然不是!」

    姬麗的問題讓凱瑟琳一愣,在急忙開口否認的同時,那夜醉後的瘋狂和憾人心扉如驚濤駭浪般的快感,只讓凱瑟琳心臟連跳數下,甚至於連身體的一些器官也發生了些許變化。

    凱瑟琳的變化全落入的姬麗的眼中,姐姐面上稍閃即逝的桃紅和眉間的,只讓姬麗心下一痛,果然讓她猜對了,她和他是情人。

    「凱瑟琳,你曾告訴過我,歐洲人和中國人的婚姻不可能得到人們的祝福,我們之間的膚色就像是上帝的鴻溝一般,永不可逾越半步,但為什麼你……你卻是他的情人!」

    姬麗的聲音中透著悲意,她對愛情的憧憬竟然毀在了姐姐的手中,而且原因竟是因姐姐是他的情人。

    「姬麗,我的妹妹,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我和陳默然絕不是情人!」

    在回答妹妹時,凱瑟琳似乎有些侷促,姬麗神情中的悲痛欲絕的模樣,只讓她有些心痛。

    「那你們……」

    「你不是已經聽說過那個謠言嗎?」

    凱瑟琳猶豫了一會,才看著自己的妹妹,她希望能夠把一切都解釋清楚。

    「我曾否認過,但是現在我可以告訴你,那是真的!我和他只有那一次交集,至於其後的,我們僅只是單純合作關係!」

    「那你們怎麼會在外灘公園!而且現在又成天為他的事情奔波!」

    「我說我只是為了提醒他,提醒他中國人的地位,你相信我嗎?」

    姐姐的回答只讓姬麗瞪大眼睛,她的眼中儘是不可置信的神色,姐姐為什麼要那麼提醒一個人,而且現在還把他送進了監獄裡。

    「但因此引發的後果,卻令我感覺萬分的抱歉,姬麗,我現在正在盡一切努力來彌補我的過錯,這是我為什麼關心他的原因,不是因為他是我的情人,而是因為我心存愧疚!」

    望著姐姐,姬麗猶猶豫豫地問了自己最關心的事情。

    「那……那你能救出默然嗎?」

    「我們和他的下屬們正在努力,也許很快他就可以出來了!」

    「真的!」

    驚喜聲在餐廳中響起,姬麗臉上的冰霜消失了,有的只是滿面的歡喜。

    啜飲著紙杯中不冷不熱的牛奶,凱瑟琳抬頭看著面帶喜色的妹妹,為什麼她還是不能忘記那個中國人呢?難道她的腦子裡根本就不知道歐洲人和中國人間根本就沒有任何可能。

    「姬麗,我需要你知道,對於中國人、尤其是他們的富人,他們擁有的不僅僅只是一個妻子,只要他們願意他們可以娶幾個,甚至更多的妻子,你覺得你會是第幾個!」

    姐姐的問題讓姬麗抬起頭來看著姐姐,她會是第幾個呢?這是她從來沒的考慮過的問題,好一會才轉移話題似的地擦擦前額。

    「我的頭有點痛,我……我只希望他能盡快從監獄裡出來!」

    蘇州河北岸口頭壩渡公濟醫院,雖說打著的公濟的名義,可這所由天主教江南教區創辦於同治年間的教會醫院,卻只治「上等人」而且上等人又限制為「洋人」,作為一所臨河而建的療養性的醫院,因其相對較對高超的醫術,這座醫院的一直是上海租界內體面洋人的首選之地。

    「讓我放過那個陳瘸子!做夢!」

    獨立的病棟內傳出一聲憤怒的咆哮聲,聲音之大幾令花園裡那些正在談著話的病人、護士、醫生為之側目,但在知道是何外傳來的咆哮聲後,他們卻大都略顯同情與無奈的聳下肩膀。

    剛一吼,面部的劇痛便讓查理吸了一口涼氣,心下對那個瘸子的恨意,更是加深了幾分。

    他的這般模樣,卻讓雅各布?沙遜在心下一笑,那個瘸子下手實在是太重,查理的鼻樑骨被打斷,甚至於左手虎口處都被他枴杖尖刺穿,任何人看到這會被打成豬頭模樣的查理,都會替這個蠢貨感到些肉痛。

    從上海開埠至今,被中國人這般痛毆的人洋人,怕查理還是第一個。在此之前,查理已經成為了租界上層上社會的笑柄,而現在被一個瘸子抓住一通好打,幾乎沒去掉半條命的經歷,更是為他的笑柄加上重重的一筆。

    坐在椅上的沙遜只是面帶微笑的看著查理,看著他面腫脖子粗的在那裡咆哮如雷發洩著自己怒火的模樣。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全部落入沙遜的眼中,查理強壓下心頭的怒火。

    「沙遜先生,很抱歉,我是絕不可能放過那個瘸子的!」

    「查理!」

    沙遜的聲音不大,但語氣中帶卻透著不容反駁的味道。

    「這是為了我們共同的利益!」

    「共同的利益!」

    「浦東!」

    沙遜吐出兩個字來,雙眼盯視著查理。

    「這……應該不會影響到我們在浦東的計劃吧!」

    心有不甘的查理語氣顯得有些不定,他明白了沙遜的意思。

    「如果那個瘸子被你送進監獄,那麼未來兩三年內,產業公司開發浦東的腳步勢必會放緩,我們已經在那裡耗費了上千萬元之多,這事關我和幾十家洋行的利益,我希望你能夠明白這一點。」

    話聲又是一沉,沙遜的眼睛朝著窗外看去。

    「我們猶太人之所以在離開埃及後,能夠在飽受迫害和壓搾下擁有今天的財富與地位,在於我們知道如何去取捨,知道在什麼時候,應該低下我們的頭顱。」

    這時沙遜又轉過頭看著查理。

    「如果你一意孤行的要把那個瘸子送進監獄,在我們損失上千萬元之外,我們還會損失數以億計的財富,查理,這個計劃是你提出的,我們同樣也捲入其中,所以,為了我們共同的利益,我和大家希望你能放過那個瘸子,放棄起訴,與其答成庭外和解!」

    「庭外和解!」

    查理的那張已經變形的肥臉上擠出一絲嘲諷,他盯著看似大公無私的沙遜,他能夠猜出來,這條眼鏡王蛇之所以出面要求他放過那瘸子,或許是因為收了他們的好處。

    猶太人看重的是利益,為了利益,別說是所謂的兄弟,即便是父母和兄弟姐妹也可以用做交換,更何況是他查理。

    儘管心下儘是不甘之意,但查理明白,在這件事上糾纏,的確會影響到他們在浦東的計劃,一但像沙遜這樣貪婪的下三爛們損失了上千萬元甚至幾億元之多,到那時他甚至有可能變成他們的敵人,在那個瘸子報復人時,他們不僅不會伸出援手,甚至可能會狠狠的撲上來,以分割他的骨肉。

    左右權衡後,心不甘情不願的查理忍著腦袋上的劇痛。

    「我不會那麼輕易的放過他!」

    說出這話時,查理卻似沒了力氣一般,身體軟軟的癱靠在病房上。

    「但相比於監獄,我更希望他跳進黃埔江!」

    他的話只是讓沙遜滿意的點點頭。

    「查理,你很明智!」

    接著沙遜又沉默了一會,才抬起頭來。

    「的確,確實不能夠輕易的放過那個瘸子,我認為你應該得到足夠的補償!」

    「補償!」

    查理搖著頭。

    「我並不認為金錢可以彌補我所遭受的侮辱!」

    或許他很貪婪,但有時在貪婪之外,人往往還有自尊,現在的查理所感覺的恰是自己的自尊一次又一次的被那個瘸子擊的粉碎不說,甚至還狠狠的踩上幾腳。

    從富麗花園到凱瑟琳,再從凱瑟林到外灘公園門外的毆打,幾乎是從那個瘸子來到上海以後,他查理就一再的被那瘸子羞辱著。

    「當然!」

    不於置否的點下頭,沙遜看著皺眉不語的查理開口提出了一個建議。

    「如果說你希望在金錢之外得到補償,我個人認為,沒有任何事情比羞辱一個人的自尊心,尤其是像陳默然這樣富家公子往往更為好面子,所以羞辱他的自尊也許是最好的辦!」

    查理驚訝的看著沙遜,難道說他已經有了主意嗎?

    「不過我不知道你是否願!」

    沙遜似是神秘的一笑,然後在查理的追問下說了他的建議,或許這件事情與他無關,對於外界來說,他和陳默然之間從來沒有任何衝突,可只有瞭解內情的人才知道,陳默然曾毀掉了他鯨吞匯升銀行的計劃,對陳默然的敵意一直埋藏在他的心底。

    在這個時候,他並不介意借用查理這把刀,給陳默然一次重創,對於那種人沙遜自然再瞭解不過,他當然知道他們最在乎什麼,而他的建議正是在他們最在乎的地方給他致命的一刀。

    「……」

    驚訝的望著沙遜,查理那睜大的眼睛中儘是驚歎與佩服的神色,以至於好一會都沒能說出來話來,直過了近一分鐘後,那兩片肥厚的嘴唇才上下動起來。

    「太棒了沙遜先生,就照你說的辦吧!」

    中央巡捕房的牢室裡沒有絲質牆布,有的只是佈滿冤字或豪邁之言的硬水泥牆。沒有帝王式大床,沒有織錦布慢,也沒有隨時伺候著的傭人,更沒的那些來國的美酒。

    對於陳默然來說,現在他唯一擁有的只是2.5乘3米鋼筋水泥的牢房,當然唯一需要慶幸的或許就是,他至少不需要像其它人一樣,和另外七個甚至幾十個犯人分享。

    忍受著另一閒木桶裡傳來的刺鼻的尿騷味,陳默然正不舒服地躺靠在床上,在這裡,沒有人會在乎他是上海灘有名的大亨。對這間地下牢房裡的人來說,這個穿著身西裝革履被關心來,雖說享受著些許特權,但也只是芸芸眾生中另一個時運不佳的人罷了。

    在隔壁充滿惡臭與尿騷味的大號裡,並沒有那些床鋪,有的只有一層水稻罷了,環境最好的地方,恐怕靠著鐵欄的地方,這個地方一直全由室中塊頭最大、態度最凶殘的人決定,而現在坐靠在這個臨欄角落裡的人,卻是一個塊頭不大,個頭中等的年青人。

    當號裡的那一個個凶神惡煞身著短打的壯漢大聲嚷嚷時,這個年青人只是一瞪眼,眾人立即打住,看著這年青人時,那些身紋身長著副凶相的壯漢,卻不再敢言語一聲。

    忍受著刺鼻的尿騷味,看著那透窗進來的月光,陳默然忍不住發出聲歎息。

    「這地方,真他娘不是人呆的地方!」

    「陳老闆,睡不著是嗎?」

    聽著聲音,陳默然就知道是臨號的陳子固,也算是自己的本家,是個話不說,可拳手卻很硬的角色。

    「你不也是睡不著!」

    「您和俺不一樣!」

    聽著這話,陳默然搖了搖頭。

    「不一樣,有什麼不一樣的,在這號裡頭,你我都是犯人罷了!」

    「陳老闆,這三天,前前後後來看的幾撥人裡,大人物可還真不少,即便是您打了洋大人,可又能怎麼著,別說有人在外面使銀子、托關係,千方百計的把您給撈出去,即便是最後沒撈成,您在這裡也關不了多長時間!」

    靠著牢籠的陳士固這會倒是顯出些傷感來。

    「俺,俺就是一賤命罷了,二百塊大洋換六年,這也算是值了!」

    「二百塊大洋,若是你在外頭,有你在牢裡的狠勁,別說二百塊大洋,怕就是兩千塊大洋也掙得了!」

    「陳老闆,這不一樣,在外頭若是俺靠拳頭吃飯,那就得欺負人,都是苦命人。有什麼好欺負的,就是靠著欺負人混個碼頭看,那也是掙苦命人的錢,那種事俺下不去手。」

    他的話讓陳默然微微一笑。

    「那在這呢?為什麼對他們能下去手了!」

    「這裡的人,能搶著這個位或是想搶這個位的,又有幾個好東西!」

    「說得也是!」

    輕搖著頭,陳默然心裡頭卻生出旁的心思來。

    「若是我真出不去了,那麼我就和人說聲,把你從旁號提出來,住到我這間屋子裡,這裡再怎麼著也有張床不是!」

    「呃……謝謝您……」

    「別謝我,我也是有所圖,若我真要在這裡頭關上幾年,到時就算是天大的面子,恐怕這間號裡也不止我一個人,到時你過來了,也能保著我這瘸子不是,放心,我陳瘸子從不會虧待人,除了讓你到這間小號來,每個月二十塊大洋的例銀,逢節還有獎金,怎麼樣!」

    後世沒少看過監獄電影的陳默然自然知道在這種地方,別人不會在乎你的錢,監獄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從來都是拳頭硬的說話,而且,如果自己真被那查理送進監獄,誰知道他會不會發起橫來,花錢買兇殺人,在這裡頭還是有個保鏢的安全。

    坐靠著牢和籠的陳子固聽著這話,驚的想扭頭看一下,可鐵欄卻擋住了他腦袋,但嘴裡還是有些不確定的問了句。

    「陳老闆,你是說,讓俺做您的保鏢!」

    「是啊!在這號裡,你做我的保鏢,等將來我出去了,你放心,我肯定把你給撈出去,到那會,你繼續跟著我!」

    「嘿嘿,陳老闆,您倒是信俺,您就不怕那天俺把你給賣了!」

    「會嗎?」

    陳老闆的一聲反問只讓陳子固一陣沉默,在猶豫了好一會後,他才回了句。

    「陳老闆,若是您能答應俺一件事,俺這條命就賣給您了!」

    「說!」

    「你發誓不讓俺去欺負窮苦人!」

    隔壁傳來的要求,差點沒讓陳默然驚的咬到自己的舌頭,這傢伙也忒有意思了。

    「就這事?」

    (依然是萬字更新,無語仍然在努力碼字中,今天小鬱悶就會結束,明天開始就會很爽的,正如一些大大說的一樣,假鈔販子是不可能愛國愛民的,他的覺悟總需要什麼東西去激發一下吧!呵呵!這只是一個小小的挫折而已!希望大大們能繼續支持無語,支持滿江紅,大大們的月票,可就是鼓勵無語的最大動力啊!求月票!)

    第96章第四億五千萬零一兩

    浦東岸邊分佈著的大大小小幾十個屬於各個洋行的倉庫,這些倉庫過去大都是作為那些洋行的備用倉庫,在過去的幾個月中,浦東岸邊的倉庫大都被產業公司收購,曾經的倉庫,現在大都空了,沿江看去,未有一絲燈光的倉庫幾乎如鬼蜮一般的陰暗。

    一邊費力地扛著一筐饅頭,張靖一邊推門走進了倉庫。這座倉庫是的牆上仍然用油漆刷著「渣麥洋行」和一邊串英文幾的字樣。這是一座產業公司半個月前買下的倉庫,現在是張靖等人藏身的地方。

    一進倉庫內,張靖就聽到倉庫裡傳來的嚷聲。

    「你們他娘的都在吵什麼!」

    張靖一邊嚷著,一邊把籮筐扔到地上。

    「都來吃點了吧!饅頭、滷肉!可盡的造!」

    他的話聲一落,倉庫裡的人便紛紛跑過來開著搶起吃來的,三天前還空落落的倉庫裡,此時已經堆滿了板條箱,一共兩千五百三十六外板條箱。

    在他們吃飯時,猴子卻朝著張靖走了過去,他剛要說話,張靖便朝他使了個眼色,兩人便朝倉庫的角落走去。

    「靖哥!」

    見四下無人後,猴子才開口說起話來。

    「剛才你出去弄吃的時,麻子撬開了一個箱子!」

    「什麼!」

    張靖臉色一變,目中露出怒來,但卻示意猴子繼續說下去。

    「麻子他們剛開始還以為,箱子裡裝的是煙土或是旁的什麼值錢的東西,可一打開箱子!」

    猴子這會又刻意的壓低了聲音。

    「長箱子裡裝的一色洋槍,全新洋人快槍!」

    猴子的話驚呆了張靖,箱子裡裝的是槍!老闆讓他們去偷槍幹什麼!

    「短箱裡裝的是子彈!麻子他們說……現在老闆被關進洋人的監獄裡,能不能放出來還沒個准,他說……」

    「說什麼!」張靖冷臉問了句。

    「他說,與其在這等著,不如大傢伙把這些洋槍賣了,分了錢散伙,他說他認識……」

    「他敢!」

    張靖冷哼一聲,眼中露出些狠意。

    「猴子,你們幾個是什麼意思!」

    「靖哥,沒旁的,你當過秀才,我聽你的。」

    直挺挺地站在倉庫大院裡。在月亮下瞇著眼睛,最後張靖又吸了一煙,這才將煙袋裡的煙灰叩掉,偶爾他會把眼睛投向倉庫,倉庫裡一群人正在那裡商量著一件事,而他「理智」的選擇了迴避。

    「張大哥!」

    一個男人從倉庫的陰影裡走了出來,走近了,藉著月亮,張靖能看到他長著一臉的麻子。他就是麻子,號名叫什麼,張靖反而不知道。

    直覺地朝右邊窺視了一下,張靖一眼就看見倉庫的門邊站著幾個人,顯然麻子已經說動了一些人。

    「那些快槍,就是箱子裡裝的,若是運到內地,至少能賣上幾十萬兩銀子,到時咱們一人少說能分上萬把幾千兩!」

    雖說天色很暗,可月亮還是映出了麻子臉上這會露出的貪婪之色。

    「那麼咱們老闆怎麼辦!」張靖依還客氣地問道。

    「老闆!」

    麻子嘿嘿一笑。

    「老闆他老人家,這次得罪了洋人,能不能活著出來都是問題!咱們來這都三天了,有誰來看過咱們?老闆他老人家早把咱們兄弟給忘了,老闆逢了難,咱們自然也就不用替他賣命了!」

    凝視著麻子,張靖看著這人心中直泛起一陣噁心。

    「對了,洋槍這東西,你怎麼怎麼運出上海,運到內地,又賣給什麼人。」

    話時張靖瞧了一下開著的倉庫門,這會已經看不到猴子他們幾個了,知道猴子他們在幹什麼的張靖盯著麻子,全一副在等個他回答的模樣。

    「張大哥,這你不用擔心,兄弟我在清幫混過,自然能找到船,只需要拿幾十條快槍換就行,等船到了內地,只要咱們手裡有洋槍這東西,那些個土老財、土匪什麼的,一准個個手捧著銀子,搶著從咱們手裡買槍!」

    麻子這會卻又壓低下聲音,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樣。

    「實話不瞞張大哥,過去兄弟在豫西時也曾落過草,對那裡的山頭自然熟悉些,也有些熟人,這事不勞張大哥費心,全包在兄弟身上。」

    原本有些得意的麻子卻看到張靖的臉上擠出了冷笑來,連那雙眼睛都透著冷意。

    「麻子,你知道我最恨什麼人!」

    張靖的聲音直讓空氣驟然變冷,他盯著麻子。

    未等麻子張嘴說話,張靖卻從腰後取出了一把手槍來,這是老闆給他的槍,沒想到偷槍時沒用上,這會卻用上了。

    「張……張大哥」眼盯著那黑洞洞的槍口,麻子的那張麻臉瞬間沒了一絲血色。

    「我平素最恨的就是你這種背主咋種!」

    餘光撇見倉庫裡已經吵了起來,嚷聲也越來越大,倉庫大門處有幾個人正朝這邊跑著,臉色一變,就在麻子剛要開口,張靖食指一扣,清脆的槍聲打破了倉庫院內的靜寂,原本亂蓬蓬的倉庫裡也靜了,倉庫門外跑著的人瞬間定住了,所有人全是一副不可思議的看著拿槍的張靖。

    手裡端著手槍,看著那二十六個被猴子等人拿著空槍推到院裡的人,張靖沉聲一吼。

    「把他們都給綁了!」

    在那些人被綁起來的時候,張靖看著那端著槍時不是嚷上一句的猴子等人,眉頭卻是一皺,他們拿的槍根本就是燒火棍,若不是老闆給了自己一把槍。

    「猴子!」

    原提著槍正捆著人的猴子忙跑了過來,看著面若冰霜的張靖。

    「腳上繫塊石頭,全都給我扔到黃埔江裡餵魚!」

    西爾蒂斯是租界內富豪名流經常光顧的餐廳。相比於那些大型餐廳,面積不大、只有十餘張桌子的西爾蒂斯西餐廳以其高雅獨特的品味以及國來的西爾蒂斯大廚,使得這間不大的餐廳,在租界內的上屋社會中擁有了不菲的名聲。

    儘管這裡貴得驚人,但在這間餐廳卻是從開業,直到現在都需提早幾星期訂位的餐廳,要想在短期內得到一張桌子已成為權力的展示、金錢的誇示。租界內一些高級西餐廳僅限外籍人士進入不同。

    那位國來的西爾蒂斯廚師是一個典型的自由主義者,在他看來每一個人都應該有權力享受美食,當然在你能出得起錢的前提下,所以這間餐廳是租界難得幾間對華人開放的高級餐廳中的一所。

    和過去一樣,並不算寬敞的餐廳中座無虛席,每一位賓客皆盛裝襟坐。坐在餐廳裡的肖炘韌,偶爾會抬眼看下凱瑟琳,原本這麼快的時間定這麼一張桌子是非常困難的,不過凱瑟琳在今天下午讓人來訂位時,餐廳經理一聽到凱瑟琳的名字,餐廳的大門自動大開,而廳中最好的桌子也突然空了出來。

    「當真是遠東那朵永不凋謝的玫瑰!」

    特殊的待遇和凱瑟琳的美艷,讓肖炘韌不禁心生些許感歎。

    不過對於凱瑟琳這種女人,肖炘韌從來都是抱著敬而遠之的態度,作為中國人在美國留學的經歷,確確實實的告訴他,對於自視文明人的歐洲人而言,他們對於跨種族婚姻的敵視,在美國是如此,在上海更是如此,默然摘了這朵遠東永不凋謝的玫瑰,已經為他帶來了太多的麻煩。

    見肖炘韌再一次取出懷表看時間,凱瑟琳微微一笑。

    「在租界裡,沙遜就像是國王一般的存在,每一次他都會讓其它人等上他至少半個小時!」

    「他有驕傲的資格不是嗎?」

    喝著杯中的咖啡,肖炘韌的視線仍還是朝著餐廳的門口投去。

    「謝謝你!凱瑟琳小姐!」

    收回視線時,肖炘韌向凱瑟琳道著謝。當沙遜指名在要這間餐廳見他,而且是在兩個小時後,知道這間餐廳坐位不易定的他,只能向凱瑟琳求助。

    「這是我應該做的!」

    肖炘韌的道謝讓凱瑟琳面上露出些窘態,這件事從始至終,所有的麻煩都是因她而起,如果四天前,她沒說去外灘花園,或許根本不會發生這種事情。

    而且在一定程度上,查理之所以與陳默然發生衝突,也同樣是因為她的緣故。

    就在凱瑟琳張口欲要解釋時,餐廳的門推開了,頭戴禮帽、西裝革履的雅各布?沙遜走進了餐廳,在他走進餐廳時,就如果國王架臨一般,餐廳裡的所有人都站起身向他致辭意,沙遜的臉上多少帶著些傲慢,但卻禮貌的時而摘帽向他人回禮。

    享受著國王待遇的沙遜走到凱瑟琳定的桌邊,頗有風度的衝著凱瑟琳行了一禮。

    「你好,凱瑟琳小姐,你還是依如過去一樣美麗!」

    在沙遜做下時,領班便抽出的餐巾,瀟灑地抖開,鋪在沙遜的膝上。隨後則咧嘴笑著的領班斟滿他的酒杯。

    「請慢用,沙遜先生!」

    「謝謝!沙遜先生!」

    面帶微笑的凱瑟琳望著沙遜,心裡忍不住想著,為什麼沙遜約在這裡,原本,如果他已經說明了查理,根本沒有必要來這裡,僅僅只是因為這裡昂貴的菜點嗎?

    他可沙遜!上海的地產大王。

    在凱瑟琳心下思索著時,肖炘韌的心下雖然也有著你同樣的疑惑,但他更關心的卻是陳默然。

    「沙遜先生,我希望您帶來了好消息!」

    「肖先生,我想,如果您願意的話,現在隨時可以去監獄接陳先生,查理先生已經放棄起訴陳先生!」

    肖炘韌和凱瑟琳兩人同時一喜,未等肖炘韌說話,沙遜卻又繼續說了下去。

    「不過,你應該知道,陳先生需要為他的行為,向查理先生做出一些補償,現在查理先生,已經全權將此事委託給我,這不……」

    沙遜說笑著朝隔壁的幾張桌子指了一下。

    「根據查理先生的要求,我請來了一些朋友作為見證!」

    肖炘韌眉頭一皺,還是未明白沙遜的意思。

    「查理先生所要求的非常簡單,適當的賠償和公開道歉!」

    沙遜的笑容讓肖炘韌心底升出一陣不祥的預感,他隱約猜出或各市地這賠償絕不止是用適當來形容,還有就是公開道歉!

    沙遜依然面帶著微笑,在他伸出個手指的時候,一直站在他身後的協理便從包中取出一份文件來。

    「這是查理先生提出的條件,如果肖先生和陳先生的同意的話,我想你們隨時都可以去巡捕房接出陳先生!」

    剛一翻開文件夾,掃了一眼文件內容,肖炘韌臉色突然一變,臉色變得極為難看,看著沙遜時眼中甚至帶著怒意。

    「沙遜先生,這……」

    強壓下心中的不滿,肖炘韌用盡可能平緩的語氣說著。

    「也未免太過份了吧!」

    「肖先生,這是查理先生所答應的和解條件,如果你們拒絕的話,我想陳先生……」

    無視肖炘韌的怒意,沙遜微微一笑,

    「只能在監獄裡蹲上幾年!」

    中央巡捕房的監獄裡,陳默然冷眼看著肖炘韌。

    「再說一遍!」

    「賠償查理先生一兩銀子,另……」

    「一兩!他**的一兩!」

    未等肖炘韌說完,陳默然便已經罵開了,一兩銀子,那頭豬真他**的能想起來!

    「老子,他**的不是戶籍上,他**的他要這一兩,分明是朝著自己臉上抽上一把巴掌,這龜孫子,我要弄死他個雜碎!」

    之所以憤怒,原因非常簡單,李鴻章在京城已經和洋人達成了賠款協議,賠款是按照戶部名錄上的四億五千萬中國人,每人賠償八國一兩銀子,而他卻不在大清國的戶籍上,自然的那一兩銀子卻倒不了他的頭上,可現在查理的那一兩銀子,恰恰把這四億五千萬零一兩的名頭按在了他的頭上,這比讓他賠上幾十兩甚至上百萬兩還讓人難受。

    「狗日的,你告訴那個頭豬,老子給他一百萬兩!讓他**的滾蛋!」

    肖炘韌搖著頭。

    「你知道他的用意,上海道對他們說過,你還未落籍,所以,查理才要了這一兩!」

    「我當然知道!」

    吼一聲,陳默然雙目通紅的看著肖炘韌。

    「未揚,還有其它的餘地嗎?」

    說不出話來的肖炘韌只是搖了下頭。

    「餘地,怎麼可能還有什麼餘地,現在中央巡捕房門外,都已經擠滿了各報的記者,只要你一出去,就……」

    「狗*養的查理!**他祖宗十八代!」

    憤憤的罵了一句,暴走中的陳默然直盯著肖炘韌。

    「不要理他,直接把我劫出去!」

    見陳默然又重提劫獄,肖炘韌卻是搖了下頭,從第一天他進了監獄,在這裡說出那個主意後,肖炘韌就在考慮著這個提議。

    「然之,如果真那麼幹的話,甚至還不如直接上庭判上了兩三年,至少那樣你不需要東躲西藏的,如果真劫了獄,到那時庭便會有理想查封你的產業,包括產業公司,可以說,查理、沙遜那幫子人盼星星盼月亮的,就盼著你一怒之下生出這個念頭來!」

    「那難不成真得要讓我賠上那一兩銀子!讓那個查理甩我一個耳光,又啐上我一臉口水!」

    「小不忍則亂大謀!然之,韓信若是忍不下那之辱,又豈會有……」

    「這事沒淪到你身上,若是論到你身上,我看你能說出這番話來!」

    坐在床上,雙手抱著手,原刮光的腦門上的頭髮已經有此扎手,插著那光潔的前額及腦後的辮子,陳默然的心裡只剩下了恨字,可是不是這狗*的滿清不爭氣,爺又豈會受今天的這般奇恥大辱。

    沉默,足足沉默了十數字鍾之後,陳默然才抬起頭,肖炘韌卻被他通紅的眼睛給嚇了一跳。

    「賠他一兩銀子!」

    怒級的吼聲在牢房裡迴盪著,肖炘韌不無苦澀的點了下頭。

    在肖炘韌辦完手續,陪著陳默然離開中央巡捕房時,中央巡捕房外是一場混亂,除去沙遜邀請的幾家報社記者外,租界內的各家報紙均派了記者及攝影師。一看到陳默然走出中央巡捕房,閃光燈頓時齊閃,記者開始提出各種問題。

    「陳先生!看這邊!陳先生!賠出一兩銀子後是什麼滋味?」

    「陳先生!你是不是要說些什麼!」

    儘管那些華文報紙的記者大都曾因陳默然因那牌子怒毆公董查理,而將他吹捧為「民族英雄」,可是現在,在陳默然付出了這個等同於羞辱的代價後,卻並不妨礙他們為了職業的需要,在這個詢問當事人,以便挖出新聞來。

    記者後面的最外圍則是被警察攔阻的旁觀者,他們中的很多人已經知道了,陳默然向查理賠了一兩銀子,並且登報至歉的消息,之所以圍在這裡卻是希望聽到陳默然說些什麼。

    站在中央巡捕房的階梯上,陳默然機械化地隨著他們移動,感到頭暈目眩,閃光燈照得眼睛刺痛。面對著各種各樣的問題,看著周圍人們的神情,突然間,他停住了腳步,直視著眼前的記者。

    「你想問我有何感想!」

    陳默然話聲一頓,滿臉儘是悲意。

    「只有一句話,個人強,國家弱,總是要吃虧的!默然今天所受之屈辱,均與國家積弱分不開關係,默然只有一句奉勸同胞,國人當自強!」

    話畢了,陳默然似是丟了魂般的拄著枴杖,由肖炘韌扶著朝那馬車走去,直到上馬車的時候,陳默然依然還在唇邊喃喃著一句話。

    「一兩銀子!一兩銀子!」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