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中的劍聖之書中的守衛姿勢效果到底怎麼樣,尤里西斯不是很清楚。不過他自己用的守衛姿態的效果倒是很簡單的就知道了。
「哇!」只勉強用劍擋了安的攻擊一下,尤里西斯就連人帶劍一起飛上了天空。
不堪一擊,不值一提,毫無還手之力,秒殺這類形容詞,來形容這次相差懸殊的戰鬥是在合適不過了。事實上,儘管尤里西斯已經拚命的在防禦,可在安的攻擊面前,他連第一個回合都沒能撐過去。
在聞到那有點奇怪的燒焦味道的時候,他已經飛上了天,然後重重的從空中摔了下來。
「啪!」幾乎要折斷的木劍從他手中摔出來,落在了他的身邊。
不過尤里西斯已經聽不到這個聲音了,在安第一次的強力衝擊面前,他早早的就失去了意識,整個人撞在了地面上。
「真的這麼弱?」安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失去意識的尤里西斯,在察覺到對手的防禦中看不中用的時候她已經有少許手下留情,不過就是這樣還是把他打飛了。
完全沒有遇到任何的抵抗,就好像完全沒有學習過劍術的門外漢一樣,連身體自動緩解衝擊的本能都沒有形成。從出生到現在,她還從未和如此「弱」的敵人交手過。
可他剛才使用的劍式確實是很高明的,那種橫劍在中央,如同群山一般的防禦姿態,無意識的就會給人一種沉重的壓力。
「咳……咳……」短暫的失去意識後,尤里西斯從昏迷中清醒過來。
疼,疼,疼,全身都疼得要命,肩膀,手,胸部,接受那可怕的正面衝擊後,全部在哀鳴著。這樣子,別說繼續戰鬥下去,連站不站得起來都是個問題。
果然,完全不是對手……尤里西斯苦笑著,別說再戰鬥了,他現在還能醒過來就已經是奇跡了。
果然,安很強,非常非常的強,即使無法和拉夏那樣的天才相比,可絕對遠遠超越他這個普通人。
戰鬥,結束了。他不是對手,連還手的機會都不可能有,即使再站起來,也只會像這樣被秒殺掉而已。
所以,放棄吧,不用再戰鬥了,即使再拿起劍,結果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這樣就可以嗎?耳中聽到了什麼聲音,那似乎是從很遙遠很遙遠的地方,又似乎就近在咫尺的聲音。在模糊的意識中,只能隱隱約約的分辨出是女性的聲音。
「就這樣,放棄手中的劍嗎?」
已經沒辦法了,我不是她的對手,即使再拿起劍,結果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因為無法戰勝敵人,就要選擇放棄嗎?」
是的,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
「在還有機會的前提下,只因為敵人比自己強,就連戰鬥的信心和意志都喪失掉嗎?」
不這樣的話,我又該怎麼辦。
「劍,把劍,拿起來。」
這一次,那個聲音以強烈的意志告訴著尤里西斯他該怎麼做,而當尤里西斯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他已經站了起來,拿起了幾乎要折斷的劍。
好重,好重,是錯覺嗎,這把劍比起剛才來要重了好多倍,彷彿背負上了什麼東西。
四肢止不住的疼痛,彷彿要裂開一般,每呼吸一次,肺部都充滿熾熱的空氣,還帶著一絲甜甜的血腥味道。
但是即使是這樣,握著劍的手卻未曾鬆開,彷彿在無意識中,他追尋著這把劍,或者說這把劍所代表的東西。
「站起來了。」安凝視著搖搖欲墜的尤里西斯,如果是普通人的話,接下她剛才阿古尼斯軍用劍術中的衝擊技「火掠」,不可能有再站起來的餘力。
果然,有什麼不一樣的東西,或者說非同尋常的事情發生了。現在站在她面前的少年,簡直和剛才判若兩人。
以身體接下她的一擊後,毫無疑問的他的手,肩膀,胸部都受了傷,戰鬥力應該大大的被削弱了。
但是,她從他的眼睛中看不出這一點。
那是一雙什麼樣的眼睛,孤獨,驕傲,自信,彷彿即使一個人去面對整個世界也不會有絲毫的退縮。
即使他的手中只有一把快要被折斷的木劍,可卻給她穿越過無數戰場,站在了常人無法想像的巔峰的傳奇的感覺。
危險,危險,非常的危險,感受到那強烈到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氣質,安的身體在顫抖。她的血脈中流淌著的龍之血告訴她,現在站在她面前的這個人很強,簡直就和她不在一個層次上。
而此刻,尤里西斯看到的卻是另外的一個世界。
好孤獨,看不到任何的光,蔓延在眼中的,只有鮮紅的血色,彷彿一片被鮮血所染紅的荒野,而他就站在這片荒野的最中央,被無數武器所簇擁的山丘之上,除此以外什麼也沒有。
某種奇異的波動蔓延在這秘密的山谷中,在這個尤里西斯和尤麗雅,拉夏常常一起嬉戲的地方,似乎有什麼正在慢慢的醒過來。
「劍……」
「劍在……」
「這裡……」
伴隨著只有尤里西斯能聽到的聲音,在他手中的幾乎要折斷的木劍發出異樣的光,青色和白色交織的光。
和來自龍之國的公主以自身的血脈力量給這普通的木劍加上了火焰的灼燒痕跡一樣,來自這片大地之下的某種力量也正在改變著尤里西斯手中的劍。
青白色的光輝纏繞在快要被折斷的劍身上,修復著這把殘破不堪的劍,賦予它新的生命。
然而,那並非帶來奇跡的光輝,而是淒慘的,如同哭泣一般的悲傷光輝,握著這把劍的尤里西斯比誰都能感受得到這把劍的悲傷,這把劍的絕望。
那種強烈的意志,即使再經過千年,萬年也不會消失;只要這個世界還需要這把劍的一天,只要理想還在,那麼這把劍的主人即使想死也不會死,即使失敗多少次也會繼續戰鬥下去。
所以,她無法捨棄手中的劍,無法捨棄這最後的夥伴。
對於她來說,或許除了劍,就已經一無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