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士精靈歌 作品相關 第十一章 利刃與劍盾 被割裂的情感1
    當夏特趕到停機坪的時候,入目處是沖天的火光、忙著搶救戰艇的奧波尼亞士兵和在開闊處纏鬥的二人。快速交代了跟上來支援的一對士兵去迅速幫忙搶救戰艇後,夏特衝向那個劍光飛舞的戰圈。

    可可特本來一路疾馳奔向關所外的交戰點,半路上忽然聽見那一聲爆炸的巨響,驚駭之下加速快了腳步。等趕到現場,才發現只有西迪斯一個人在指揮作戰,夏特卻不見蹤影。

    「哥!」緊隨其後的艾利昂加看見西迪斯被幾名士兵圍攻,先把可可特拉到一邊的安全地方,便立刻不管不顧的衝進戰圈。

    「艾利?你怎麼來了?我不是叫你好好保護可可特和愛綺兒不要出來麼?」西迪斯一邊擋下朝著自己的攻擊,一邊還要分心關注艾利的安危。

    「是她自己衝出來的,我攔也攔不住。對了,剛才的爆炸是?」

    「對方的目標是戰艇!」

    「什麼?!居然想去破壞戰艇?這幫該死的傢伙!啊,可可特!你別亂跑啊!」

    就在西迪斯和艾利對話的時候,可可特居然直愣愣地往停機坪的方向跑去。

    「還愣著幹什麼?快去追可可特!」

    西迪斯用力一推將艾利昂加推出敵人對自己的包圍圈。艾利猶豫了一下,還是向可可特追去。

    可可特向著火光最盛的地方跑去,內心忽然翻湧上莫名的恐懼。

    上一次的大火帶走了雷那村所有村民和媽媽的生命,這一次,這一場火又要燒燬些什麼?

    泠羽感到自己漸漸有些不支,只能勉強支撐住冰璃越來越凌厲的攻擊。原本一直對瀧卡斯親授的劍術很有自信的她突然一陣無力,果然是人外有人,自己的修行還不足。

    當泠羽一個腳下不穩跌倒在地,冰璃揮劍刺下的時候,斜刺裡揮出一把寒光閃閃的刀,冰璃略一猶豫,沒有繼續向著泠羽刺劍,而是向後一個空翻,輕盈盈地落地。

    「你來了。」彷彿並不意外來人的出現,清泠泠的話音吐出,「我原以為你會更早一點看破這個計劃早一點出現的。」

    「上尉你沒事吧?」夏特沒有理會冰璃的話,先向泠羽走去,關切地詢問,伸手扶想她起來。泠羽搖搖頭,拒絕了夏特伸出的手,用劍支撐著站了起來。夏特見她沒受傷這才轉頭望向冰璃。

    逆著火光,背後的地面上映射出細長的陰影,劍尖一點透明的冷光好像她淡漠的眼。背景明明是嘈雜的士兵奔走滅火搶救戰艇,但他卻覺得在望向冰璃的時候,這些喧鬧的聲音通通都消失,只留下一片沉默的死寂。握刀的雙手在漸漸用力、收緊,「隱刃」上的土精靈石彷彿感受到主人劇烈起伏的情感發出琥珀色的亮光。一閃一閃。

    泠羽看看夏特又看看冰璃,無言地退向一邊。或許他們之間早點有個決斷會比較好。

    「夏特。」依然是冰璃率先打破沉默,「你還記得我上次對你說得話嗎?」

    夏特心一緊,對她……拔刀麼?

    握著刀柄的手緊了又鬆,鬆了又緊,卻始終沒有發出攻擊,夏特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似乎內心還在掙扎。

    冰璃見他不動,冷笑一聲:「怎麼?你還是對我下不了手麼?看見我刺向那個上尉要取她性命都不能讓你有揮刀的理由麼?夏特,狂戰士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優柔寡斷了?你這樣還想再戰場上存活?」

    夏特倏地逼視著她,目中神情變幻。

    「你應該知道了,那個撫養我們六年的『瀧卡斯』根本就是個假貨,他是愛爾亞桑的間諜,真的瀧卡斯早就不知道被他們弄到哪去了,或許早就死在某個荒郊野外也不一定。」

    「你,你說什麼?老師……老師他……」冰璃話還沒說完,泠羽就激動地打斷了他,彷彿不能相信瀧卡斯下落不明生死未卜的事實。

    冰璃看了她一眼,不回答,繼續對夏特道:「所以這六年,什麼父親,家庭,親情都是假的,對於我們來說這些東西都是虛假的夢,都是這一生不可能擁有的奢侈。我告訴你吧,那個冒充『瀧卡斯』的巴雷克是個利用魔法易容的高手,也是『痕』的成員之一,我們被收養的事只不過是這個『棋子』在奧波尼亞做間諜收集情報期間一時興起附帶的『消遣』。你知道麼,和我們朝夕相處的瀧卡斯實際上是一個陰險狡詐,詭計多端難以預測的毒蛇般的人。」

    「所以……所以你想說什麼?」夏特咬著牙,一字一句問道。

    冰璃低下頭望著斜指向地的劍尖,看不見表情,「所以,為什麼你就不想想說不定我也是一直用偽裝面對著你,這六年的冰璃不過是一個刻意扮演的虛假人格,現在在你面前的才是真實的我。」

    猛一抬頭,冰璃熠熠閃光的雙眸死死盯住夏特,「我一直,在欺騙你。」

    「鐺」地一聲激烈的金屬撞擊聲響起,夏特已在一瞬間揮刀攻向冰璃。「水晶劍」光芒大盛堪堪擋住了夏特用盡全力的一擊。

    兩人保持著這個姿勢對視,夏特緊緊逼視著她,喘著氣,卻沒有再更用力。

    「夏特,你和那位泠羽上尉都一樣,戰場上不應該想殺死對方以外的任何事,這是你們最致命的弱點。」近在咫尺的吐息,幽幽的冷冷的,也是他不願承認的絕情。

    夏特一閃神間,眼前人影一晃,冰璃已不見蹤影。再一凝神,她已在三米之外。

    冰璃調整了一下步伐,手腕翻轉間挽了一個劍花,直直地向夏特刺來,夏特也不迴避,深吸一口氣揮刀迎上前。光影交錯的一瞬間,冰璃突然身子一矮,腳步一錯,在夏特措手不及間刺向他揮刀之時力所不及的死角。

    「小心!」

    泠羽忍不住驚叫出聲,但她的聲音卻不能比冰璃的劍更快。

    可可特氣喘吁吁地趕到停機坪,只見眼前的火光中有一片血色瀰漫開來。一把閃著灼人劍光的細劍從夏特的左肩處透體而過。

    血,從傷口處噴湧而出,一朵朵濃稠的血花開灑在被火光映紅的地面上。

    而那個刺傷夏特的人,冷漠地將劍抽出,退後幾步,盯著劍尖上不斷滾落一滴滴血珠。夏特手中一直緊握的雙刀也隨著那一滴滴血珠滑落地面,整個人頹然地倒下。

    「冰璃姐姐……」

    彷彿是不敢相信眼前一幕的真實性,可可特愣愣地站在原地不動嘴裡喃喃念著冰璃的名字。隨後趕上來的艾利昂加也是睜著難以置信的雙眼呆立著說不出話來。

    「夏特!」

    泠羽第一個反應過來,急忙上前扶住夏特,念起治癒術的咒文。

    冰璃向天空中放出一枚信號彈,看光亮在天幕中消失後,望著夏特道:「記住,下次我不會再手下留情了。」隨即轉身消失在夜幕中。

    夏特在意識消失前最後努力地睜眼凝望著冰璃離去的背影,視線卻越來越模糊,奇怪這個時候他幾乎感覺不到肩上的傷口帶來的疼痛,反而是心裡有一種似被刀反覆切割的鈍痛感持續地糾結著,直到眼皮沉沉地合上,這種疼痛依然清晰可辨。

    我不相信過去朝夕相處的六年裡你是偽裝的假象,但是現在面前的你卻也是如此的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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