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幾個,自個瞅瞅牆上的掛鐘,瞅瞅現在是幾時了?」我板著臉坐在矮榻上,很是威嚴地雙目掃過主這幫在我跟前縮頭縮腦的小兔崽子。邊上,幾個漂亮婆娘現如今都已經沒了身架子,全都跟抽了骨頭似的,軟作了一團,擠在裡榻,吃吃的笑,一副瞧熱鬧的樣兒,方才一人賞了一回家法,總算是夫綱重振。讓這些個漂亮妞們軟身求饒了。
現如今,施完了家法,讓婆娘服軟的本公子自然是精神大振,殺氣騰騰地盯著這幫小傢伙們,那架勢,就跟當初老爺子想對我動武時一個氣勢,讓這幫子嘴角沾油,打著飽呃的小傢伙皆盡膽寒。
「爹爹,是未時了。」房玨終是鼓起勇氣站了出來,脆生生地道。嗯,還是咱家的閨女乖巧,知道坦白從寬。聽了她喚的那聲爹爹,我嘴角業已經下意識地咧了開來,不成,嚴父嘴臉不能就這麼輕易地讓這小妮子破去。
邊上,幾個不說話的漂亮婆娘一個二個擠眉弄眼的,瞅著父子在跟前較勁,也不知道來幫幫忙,教育孩子這樣的重大事宜,難道這些當娘的就沒點責任?我恨恨地回了一眼,豈料這幫媳婦全作目光游離狀,宮女姐姐還故意拿手扶在剛才施展家處之處,擰眉咬唇妖媚地橫了我一眼,那意思,似乎還怪我這個夫君傷了她,嗯,暫且放過她們一回。
那些小免崽子見爹娘地意見不統一。一個二個臉上開始露出了皮實樣,嬉皮笑臉沒個正形,讓我恨不得一人屁股蛋子上抽上一把,難道我這個當爹的殺氣不足震攝他們?
不過玨兒既然如此乖巧,我這個當爹的自然要區別對待。「嗯,回答正確。玨兒且站一邊去,午飯是幾時開飯?莫非你們都不知道不成?你們幾個還敢在為父跟前嬉皮笑臉,都屁股蛋子癢癢了不是?!」雙目一瞪,大巴掌作勢揮起,作王霸之氣轟然暴發狀,嚇得小傢伙們皆盡膽寒,全焉了。
玨兒蹦蹦跳跳地到了宮女姐姐的跟前,擠進了娘親的懷抱裡邊,瞇著彎月牙一般的眼眸兒,一副看好戲地樣子。嗯,這丫頭果然也不簡單,李漱等人全都很是巧笑嫣然地瞅著這邊,反正她們也相信我這個當爹的不會過份難為孩子們。
一對對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張張粉嘟嘟圓呼呼的臉蛋。不過,那表情都跟奸滑的千年老鬼似的,沒一個願意當炮灰第一個跳出來,看得我不由得笑了起來,又趕緊板起了臉。
今個得好好地收拾這幫小屁孩子一頓了,不能再容許他們這樣無法無天下去。前些天書院還是寒假,而我這個當爹的又在渭南公幹,沒有了強力人物打壓和束縛,孩子們就像是脫了韁繩的野馬似的。在家裡邊就沒有安寧過。
因為娘親和老爺子。正在家中接賓待朋,豈料這幫小傢伙成天在院子裡上竄下跳的,一幫小惹禍精。讓娘親和老爺子丟了幾次臉,可老爺子又捨不得抽自家孫兒地屁股,沒辦法,乾脆讓我婆娘們揪著這幫子小傢伙全趕到了渭南來,因為我已經開始上班了,所以也正好,跟婆娘和娃子們聚一聚,共享天倫之樂。
可誰想到,這幫野小子才下了車就一下子就全沒了影,要不是我特地讓房成跟家將們去找了一圈,知道這幫小傢伙跑別人家蹭飯,說不定當時我就得發動所有家兵家將外出尋子去了,嗯,尋回來自然是少不得讓他們挨頓辮子,誰讓他們亂跑來著?
「孩兒知道錯了,不過這也怪不得孩兒跟諸位弟妹,因為那邊趙老爺子家的孫兒約了孫兒們一塊玩耍,後來趙老爺子讓我們留在他家裡邊吃飯,孩兒們自然不好意思拒絕趙老爺子的好意,這才誤了時辰。」房斌在一眾弟弟的推攘之下給頂了出來,皺巴著小臉道。
因為以為我就跟孩子們打過招呼周邊地四鄰都是好鄉親,切不許拿架子,兒子們過去吃頓飯而已,若是為了這個而收拾他們,實在是說不過去,我只得悻悻然地道:「哼,暫且饒了爾等,下次可不許胡來,就算是在別人家裡邊蹭飯,也須先遣人來家告知父母去向方可,都明白嗎?」
「知道了!孩兒下次一定不會這麼幹了」一個二個都扮得很是天真老實地模樣站我保證,可惜就是聲音太整齊了點,我怎麼都覺得這幫臭小子似乎事前排練過的一般。
實際上,我這個當爹的也頂多是嚇唬嚇唬他們,誰願意閒著沒事了揍自家的娃兒取樂,我就不願意,我更喜歡的就是讓孩兒們圍在我的身邊,聽我這個當爹的給他們講一根箭容易折斷,三根箭合在一塊,難以折斷,一家子人,血脈相聯的兄弟,就該團結在黨中央?嗯,團結在我這個當爹的周圍,指東打西,上陣父子兵嘛,只是可惜這幫小孩子年紀太小了點,要想上沙場,怕也得還有個十來年。
「虧你這個當爹地能有這種想法,咱們家地孩兒,一個也不許去做那種危險的事,打打殺殺的有甚子好,還不如安安穩穩地在家裡邊當個富家翁,要麼就跟您做學問,也好早日開枝散葉。」李漱白了我一眼,抱著房慧衝我嗔道。
程鸞鸞依著我,挺著大肚子,懶洋洋的跟犯了春倦的貓兒似的,瞅我一眼,又瞅李漱一眼,一副看熱鬧的架勢。「這是甚子話,娃兒們有膽氣,願意幹,那咋辦?你總不能把他鎖在家裡邊不許出門吧?」我瞅著在院子裡的雪地上,拿著木刀木劍在那瞎比劃哼哼哈哈的娃子們,順口就回了一句。
大娃子房斌很是有大將軍的風範,右手刀,右手劍,硬生生地敵住了房拓和房寬這兩笨小子的進攻,房德和房玨則在邊上樂滋滋地堆雪人,從這兒就能看得出來諸人的品性如何,老大房斌打小就是個文武雙全的吊人,張嘴能他爺爺拽文言文,提刀能收拾這兩弟弟,以後長大了,絕對是個出將入相的料子,看來,宮女姐姐的調教功不可沒。
至於房拓和房寬,這二位,嗯,當娘親的著實嬌慣了些,就像那房寬,以前碰著一根手指頭,甭說見血,怕是擦破點皮都能嚎上大半天,可把李漱這位寵子成癡的媳婦嚇得心肝都差點掉地上。當時見到,可真把我給氣著了,當時就把這小子提溜到了門口,大門一關,提著根棍子讓房成守在那,不許人放那混小子進家門,我則把李漱這位心疼娃子的娘親直接攔腰抱著關進了屋子裡。任這剽悍的婆娘在屋子裡撒野,反正一句話,教育孩子的事歸我管,只要我出頭,當娘的都給我閃一邊去。
而我也召開了多次的家庭內部閉門會議,很是嚴肅地向這幫婆娘進行了深切的交談,正所謂養而不教,父子過也,從小不教育,日後我的娃兒跟半打青春版程叔叔似的咋辦?嗯,像他們還好一些,若是像武家那小白兄弟一般,那才真是能把人從墳墓裡邊氣得跳出來,現在不教育,長大之後,讓社會教育,那種後悔藥我見得多了。
本公子身為大唐第一教育家,思想家,心理學家,豈能眼睜睜地看著這種事情在我家裡邊發生?正所謂上樑不正下樑歪,若是連自個的子女都教育不好,還有什麼臉去教育別人家的孩子,還有誰會信任我是大唐帝師,幾番知心暢談下來,李漱也漸漸明白了我的苦心,跟程鸞鸞一塊,終於擺正了態度,向我承認了她們的錯誤,並且向我保證,不再對孩子太過寵溺,以免滋長他們的驕橫氣焰。經過了這樣幾回,這些孩子們再也不敢屁大點事兒就找娘親哭訴,同時明白了自己犯的錯自己擔當,有錯則改無則加勉的道理。
地上的雪依舊顯厚,在這種天氣,卻是曬太陽的最好時機,風是涼的,太陽卻是熱的,冷暖交替,渾身舒泰得緊,至於婆娘們,都聽從了我的話,把吃奶的孩子們也都抱了出來曬太陽,正所謂增加維生素C,當然他們不明白,不過也知道曬曬太陽,對身子總是有好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