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位拿著紙話筒的年青人正在跟鄭老講解和分析所物,剖析人物當年的心理和身理狀況的當口,我這才注意到,原本這位導演竟然是我的弟子趙宏,既有些吃驚又有些歡喜,嗯,這傢伙,確實是我的弟子當中,在藝術方面最有天份的小年青,深得我的婆娘程鸞鸞的關於藝術方面的真傳。
而且性格開朗,擅長與人溝通,由他來導演,那是再合適不過的,畢竟他更能理解程鸞鸞在藝術上的良苦用心。看得出,趙宏很有導演的天份,不過更令我合不攏嘴巴的是,鄭德鄭老先生竟然也親自上陣,出演劇中的悲劇性人物公孫杵臼。
此刻,鄭老先生正坐在那兒,虛心地聽著趙宏的指點,頻頻地點頭,還時不時提出自己對於所扮演人物的見解。手裡邊還著著一團棉花塞起包裹成嬰兒模樣,嗯,有些滑稽,我怎麼也想不到,這位學術名家啥時候也好上這一口了,太神奇了點。
我難以置信地搖了搖頭,回首朝駱賓王望過去,駱賓王反倒是不以為意地笑了笑:「還虧得有俊哥兒您的弟子趙宏,不然,若是換了旁人,還真難得有他這般認真。這排練我也看過了幾次,一開始,鄭老是來瞧著大伙表演的,可最後,那位演老人的學生實在是演不像,鄭老一急,乾脆自個上場親自出演,您還別說,那位鄭老還真是上了癮了。」
「……難得,實在難得。」我嚥了兩口唾沫。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些啥了,想不到,身為儒家學者,學術界的名望人物,對於演出了有著相當地偏好,不過想想也是,現在這年頭,表演藝術還屬於是新潮流。不像後世一般。根本就把演藝當成了賤業。反正咱也沒功夫管後世不後世,戲劇還是具有相當重要的意義,特別是在教育上,和思想灌輸上,有別於書本知識,能更生動的描述事件的發生,提高人民群眾的欣賞水平。從而使得大唐封建帝國主義社會人民文化生活水平得到提高。
大會堂裡,坐著不少的學生,似乎大家也都在觀摩著台上的戲劇,時而交頭結耳的討論,時而發表下自己地見解,嗯,氣氛顯得相當地熱烈,不過。等到又重新開始排練地時候。所有的嘈雜聲又瞬間散去,留下了寂靜的空間,交給那些此刻正在台上的演出人員。
我跟駱賓王找了座位。在這兒津津有味地觀賞著,看得出來,這些演出人員的水平相當的高超,是久經訓練,而且他們也是把演出當作了對真實生活的演繹,這令我欣慰,遠遠比起後世那種拉幾個農民工站在台上傻呼呼地咧嘴摔膀子扮偶像地那種電視不知道好看多少倍。
最終,當陳嬰將真相告訴了趙武後,在守邊歸來的大將軍魏絳的鼎力相助下,趙武殺死屠岸賈。舉著仇人的頭顱悲歌祭奠先人之時,幕布緩緩地落了下來,啪啪啪……掌聲越來越熱烈,有人開口喝彩,有人吹起了口哨,我也使足了勁大聲喝彩,巴掌拍得辟里啪啦直響。嗯,雖然還不完美,但是,已經能夠看到了這些人們的藝術追求。
這時候,已經有學生注意到了這邊,站起了身來衝我們這二位書院領導問好。鄭德鄭老先生也把身上的戲袍給脫了,走了過來:「呵呵,二位,怎麼今日有空往這兒來?」
「見過鄭老先生,晚輩聽聞老先生在此參演曲目,心中甚是驚訝,所以,特地前來一觀,得見老先生的嫻熟演技,晚輩是甘敗下風。」我趕緊給這位鄭老先生行禮方自笑言道。鄭德撫鬚,志滿意得地長笑道:「呵呵,老夫不過是閒暇無事,眼見這些學生們排演,不由得也技癢,就上台露上一手,也好讓他們知道,老夫可不是只懂四書五經而不知娛心的夫子。」
嗯,這話我愛聽,跟這位鄭大師聊了一會之後,又勉勵了這幫演出人員,對他們地工作表示肯定和尊重,希望他們能精益求精,更上一層樓,爭取在表演事業上獲得突破。
不過,有些學生卻根本就不明白什麼叫藝術,甚至懷疑藝術不過是人們徒自浪費自己生命,消耗光陰地一種無聊手段,這我不認同,對於他們,我決
們進行教育和深切的批判,使得他們認識到自己的膚
站在這些不太理解什麼叫藝術地師生們的跟前,我濤濤不絕地傾訴著:「……我們是人,是具有最高級靈魂,從而有別於其它相對低級靈魂的動物,並能理智地按照符合人類社會倫理道德規範,具有良心、善心、責任心和上進心的生物。如果人類只懂得餓了吃飯,冷了穿衣,難道這就足以維持我們的生命嗎?不,這不行。」
「我們是有感情的生物,感情是什麼呢?感情就是我們人類生存的力量,它不是知識,而不是邏輯,而不論你是在吟誦詩文,又或者是在音樂或者作畫的那一刻,由裡邊由然而生的感覺,就好比是一塊石子擲在平平的湖心裡,你站著就能看得見它所引起的變化。」
看了一眼在座的,嗯,大部份都還迷惑不解,看樣子我講的太深奧了一些,算了,咱換一個簡單點的例子來進行講解比較好。「不知道大家讀過《牟子》沒有,這裡邊,便有一段對牛彈琴的典故……」
嗯,對牛彈琴這個故事讓我說得活靈活現地,惹出了陣陣的笑聲,可惜他們不知道,巴只知道打蚊子的牛,而我,就是那位正是費心盡力,彈奏著高雅音樂的大音樂家公孫儀。
「知道是為什麼嗎?就是因為,人類和其他的生物不一樣,藝術對於牲畜來說,就等於是那只嗡嗡叫的蚊子,甚至有可能還不如蚊子的叫聲帶勁,就像是我拿一塊石頭,丟進了沙漠裡邊,無非是在乾枯的地面上現添上一塊同樣乾枯的石子,或許能讓你聽到那種空洞的聲響,可之後呢,依舊是死一般的沉寂,然而,對於人而言,藝術就是感情的添加齊,成江成河的水流,奔湧而行,人的思想是永無止境的,在知識的道路上這樣,在藝術的道路上也是同樣,藝術是人們對於自己的精神渴望而發自內心的一種表達……
當我們閉上眼睛,可以享受到音樂帶給我們心靈上的洗滌,使得我們的心情得以悠然,又或者是激昂,而那些山水畫卷,亦同樣能帶給我們視覺上的享受,這一切,難道不是藝術帶給我們的嗎?」
這是一個永恆的話題,雖然我的演講獲得了這些師生們熱烈的掌聲,可並不代表他們能完全地領悟我的思想,我的學說,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嗯,不過,大唐的藝術氛圍可以算得上是最好的,真話,也是有人說,有人聽,而且國家不會因此而對某某某進行人身攻擊一棒子打死,這是一個開放的時代。
收拾起了講義,結束了一天的課程,明天,該回渭南繼續蹲點了,畢竟下面的工作也很忙,咱不能光顧著上層和自己的私事,而忘記普通群眾,今年循環生態養殖農業正是最緊要的關頭,大棚蔬菜這種事兒畢竟還是新鮮玩意,本公子身為一縣之長,怎麼的也得去坐鎮視查一番,去年,咱就憑十來畝地的蔬菜大棚賺了點小錢,而今年冬天,等到了冬天,渭南縣百姓的收入怕是能超過今年一整年的收入,對於這一點,我相當的有信心。
收拾完了所有的東西,就出了書院,跨上了馬背,悠悠然然地順著大道而行,路邊的樹葉已經呈金燦燦的黃,秋風送爽,太陽底下,風兒略帶著寒涼,一冷一熱的交替,倒也有種說不出來的享受。至於我後邊的忠僕房成,倒是沒有一點兒欣慰和陶醉的意思,瞅他的表情,看樣子怕是正在思考今個晚上應該喝幾斤酒。
「公子,前邊,不會是李業詡李公子爺吧?」房成倒沒有在意我的目光在關注誰,這時候,前邊的彎路處傳來了急促的蹄聲,我瞇起了眼睛,果然是這小子。這傢伙來幹嗎?莫非是他弟弟又惹了事了讓人請家長?可我怎麼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