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幾位小王爺因為年紀尚未成年,吃不得酒,加上跟李恪這位三哥相處並不很熟悉,所以都識趣地告辭了,至於李慎,倒是被李治拽住,我們一行四人,浩浩蕩蕩地殺出了宮門。
「小治,咱們去哪?」我接過了房成遞來的馬韁,翻身上了馬背,勒馬回身朝著李治詢問道。「那還用說,自然是望江樓,那兒的雅間可絕對是頂尖的,看著曲江雪景,飲酒品茗,暢懷笑談,實為人生之快事爾。」李治大手一揮,很是氣宇軒昂地道,不過我聽到了這話,卻一臉的黑線,這小子,啥時候能不打本公子的歪主意?
望江樓,那是程叔叔家的地下產業,而現如今,在我的鼓動和誘導之下,以程鸞鸞的名義也入了一股,出了五萬貫佔二成半,不過,岳母大人很精明,將酒樓的經營交給咱房府來搞,現如今,可是比起當初要更上數層樓了,服務和經營手段也已經上了檔次,再加上層出不窮的各式新鮮菜色,讓長安的文人雅士都留連忘返,在曲江樓裡揮金如土之士不在少數。
望江樓,如今已經成為了大唐長安城檔次最高的酒樓,我們的宗旨只有一個,沒有最貴,只有更貴,當然,我們這裡也經營普通的中高檔酒宴,人總不能太曲高和寡是吧?
而李治這無恥之徒,每每請客之時,總會拉著我這張移動貴賓卡前往,雖然咱不用開錢,可東家坐這兒,敢狠宰你嗎?以至每次給這傢伙打的都是七折優惠。這讓我不由得有些憤恨。日後,本公子一定要想方設法從這位太子爺的身上拿回本錢。
李恪斜倚在矮榻上,痛飲了一盞酒漿,望著那落地玻璃窗外的皚皚白雪,而曲江地江面上,已然冰封了大半,未封凍之地,洶湧的浪花拍擊著冰沿,騰起,與飄零的落雪交匯。遠處的山巒。白雪亦依著山勢,勾勒出一道道的墨痕來。令人沉醉,就如此一副絕佳的國手大作。
「好享受啊!」李恪長歎了一聲。扭過了頭來朝我笑笑,伸筷挾起了一塊脆皮大腸丟進了嘴裡,皮脆而味甘香,肥而不膩,香酥可口的滋味令李恪美美地閉上了眼。我也樂呵呵地挾了一筷放進了嘴裡邊嚼著,一面跟李恪聊起了分別這一段時間以來的各種趣事和我的所經歷的大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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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了,關於我大唐出兵征討百濟。渡海蕩平倭島、遷民以填倭地和百濟、新羅舊地地事跡經過。李恪更是問得十分的詳細,看樣子。這傢伙也是一位軍事發燒友,我自然從頭倒尾都言說了一遍,另外。更是向在座地諸人描繪了白江口大戰的場面,可以想像一下,幾乎是上千條戰艦在海面上生死搏殺,說得天花亂墜,就算是已經聽過了地李治與李慎也同樣聽得津津有味,險些連案几上的酒食都忘記了品嚐。
聊完了戰事,開始聊起了這一段時間所發生的事情,而孔穎達老頭子吃癟的消息,著實令李恪大樂了一把,因為以前這傢伙也頗受其害,所以李恪笑的很是興災樂禍,漸漸地,又把話題引到了我的身上……
「原來賢弟意欲在曲江之南修築一所書院?」李恪酒喝得多,但是只是面頰微紅,倒把他襯顯得更加的俊朗,沒有半分地醉意,看樣子,這傢伙不僅僅是年紀在長,連酒量都在上竄。
本公子可比不了,打了個酒呃,晃了晃有些發暈地腦袋笑道:「小弟我閒著無事,又見我大唐寒門士子雖然苦讀文章,可來來去去就是那幾本,難以增長見識,而高門大閥之中,藏書萬卷者不計其數,卻又不願意借人與閱,沸騰,故爾小弟就想出這麼一個法子,反正錢帛乃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留之何用,日後子女若能爭氣,憑自個的本事去找去!所以,小弟就決意投資建立書院。」
「呵呵,俊哥兒可真是好算計,怕是若真書院修成之日,必然是賢弟名揚大唐之時,到時候天下士子,不知道有多少人要交口稱讚賢弟地這一番苦心。」李恪擊掌笑道。
「為德兄這話可過了,出不出名倒在其次,小弟我如今真的是想為我大唐的貧寒讀書之人多做一些事兒。你們想,天下間,讀書人何止千萬,可是讀書人都能做官嗎?」我攤開了雙手,朝著李恪與李治和李慎疑問道,三人皆是搖首以對。
「這就對了,那麼他們讀書還有何用?小弟就是想告訴他們,讀書,是增長自己地知識,擴展自己的目光與遠見,不能做官,天下可干之事多了去了。」我美美地滋了一口酒,挾了筷紅燒肉丟進了嘴裡。
不過話題說到了這兒,我並沒有再說下去,因為有很多的事情,現在還不是時候漏露出來,在我地心裡,日後,大唐肯定要建立一所全方位地科學院,但是在目前而言,各行各業在大唐讀書人地心目中,地位依舊較低。
舉一個最簡單的例子:醫生,為什麼大唐地醫者會如此之少?為什麼大軍出征,僅僅有幾名醫官?為什麼太醫令都只能著綠袍?就是因為地位問題。從古至大唐現如今,在官府與讀書人的眼中,醫生地地位與樂師百工相差無已,也就是說,屬於是賤業,這倒也應和了中國古代地一句老話,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
所以,大唐的醫者大多都為僧侶和道士,畢竟僧道不在俗家地圈子裡,而且,學醫有個好處,那就是容易獲得百姓的好感,治病救人之術,自然能讓人感謝,而對他們生起信賴之心。
對於這一點,我不僅僅跟老爺子在家中探討過,也同樣跟李叔叔聊起過這個話題。這,也同樣開始引起了他們的注意力,畢竟,孫思邈、袁天罡等大唐有數的名醫,都在民間擁有很大的聲望,這一點,李叔叔在收到了我呈遞的調查報告之後才有所驚覺。
況且,雖然醫生的地位低,但是亦有相當數量的讀書人們擠上了這條道路,原本都是希望通過科舉而走上仕途,奈何大部份的學子都會因為擠不進這根獨木橋而屢屢受挫,其中亦有一部份人就轉而學醫,這絕對不是一個個別現像,而是一個普遍存在的現象。
就像現在的太醫署裡邊正在對以國家名義修訂的《新神農本草經》絞盡腦汁的醫者中,除了一部份是僧道之外,其中有相當一部份,就是早年習儒,而後業醫的讀書人。
而且,我也多次地與李叔叔進行了研討,那就是天下的讀書人這麼多,能當官者十不過一二,餘者呢?他們幹嘛?難道讓他們辛苦學習到的知識都白費掉嗎?又或者是讓他們變成整日裡只知道出入煙花之地,自怨自哀的蛀蟲嗎?
那樣一來,根本就是浪費人材,憑著他們的頭腦和智慧,完全可以為我大唐的各行各業獻計獻策,又或者是轉而學習醫術,減少我大唐百姓的疾病死率,同樣也能減少社會上的閒雜人員。
李叔叔對我的要求並沒有立即同意,他只是讓我多用用手中的輿論工具,為醫者造勢,待時機成熟之時再說,李叔叔的判斷確實很有遠見,這個年代,做事絕對不能太過強勢,至少要順應民心,而且要懂得引導。所以我聽他的,況且,醫生治病救人之術是為了讓人遠離疾病,收穫健康,讀書人從來都不反感這對這一職業的宣傳。而《大唐時代週刊》副部編輯駱賓王甚至笑言,若是當時沒有進我的編輯部,怕是很有可能會去當一位濟世救民的醫者也說不定。
而且,每隔一段時間,我總會尋找到了些關於醫者濟世求民的事跡和文章來進行刊登,而且,特別是對於張仲景,這位後世被尊為醫聖的名醫,我更是強大了對他的宣傳力度,最主要一點,他是一個很特殊的人。
因為他不僅僅是一名讀書人,更是一位官員,而且還是一位相當有名望的醫者,他的事跡一直在社會上流傳著,並且,他曾經舉過孝廉,甚至做過長沙太守,他這樣一人兼三種身份的醫者,在學術界能得到認同,在官府也同樣得到認同,而在醫界的諸位醫者心目中,更是一個榜樣,同樣在民間,他有著極好的口碑在流傳著。關於他的事跡更是大眾都耳熟能詳。所以,他成為了我打破某些規則和看法的一塊撞門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