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子李愔竄到了一邊東張西望,李漱又忍不住捏了捏我的腰眼肉:「俊郎,您到底是想幹啥,怎麼不跟妾身說個清楚。」我搖著二郎腿嘿嘿一笑:「乖羔羊,你莫著急,一會兒你就清楚了,放心就是了,為夫是那種專門吃虧的主?告訴你,等著數錢就是了。」
「您該不是想把三哥這傻弟弟給賣了吧?瞅你能的……」李漱嬌媚地橫了我一眼嗔道。我沒功夫理這丫頭,正事要緊,很慶幸,李叔叔把林邑國交給了我的學生,不然,我還真不好辦事,畢竟是熟人,伸手都好辦事,何況是李愔自己主動來求我,而我也正要利用他在林邑國的地位來辦事。順便指點下他,讓他好歹也做出一些成績,如此一來,日後為大唐發展中南半島和南亞打下一個穩固的基礎。
「好了好了,殿下,如今咱們吃飽喝足了,也該說說正事了。殿下請坐。」我伸手指了指邊上的搖椅朝著李愔笑道。
李愔趕緊擺手:「別,外人跟前,您是我李愔的師尊,在家中,您可是我姐夫,若是瞧得起我這個學生,喚我一聲小舅子就成了,您說是吧?十七姐。」李愔這傢伙也懂得拍馬屁賣好了,看樣子,我兩年多的教育沒白費,總算還知道好歹。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李漱雖然與李愔不算太熟悉,可終歸都是李叔叔的娃兒,而且李漱以前也跟李恪玩來得,所以這聲十七姐李漱也受了,李漱淡淡笑了笑:「就是,俊郎您怎麼說也是小愔的師尊跟姐夫。張嘴閉嘴的殿下。叫得也太分生了,就叫小愔也成。」李愔的小名就叫小愔,這是李漱告訴我地。就跟我似地,小名就叫俊兒。
「不不,還是喚你一聲殿下妥當一些,畢竟你我雖有師徒之實,不過,禮不可廢,呵呵。好了,為師就直接說正題了。你可知道林邑國?」我湊上了前笑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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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知道了。我父皇不是令越國公馮盎率大軍去幫助那位范鎮龍去平叛嗎?」李愔搖了搖腿說道。
我擺了擺腦袋:「我可沒問你這個。我是問你,你知道林邑國有什麼嗎?」
「有什麼?能有甚子。南蠻之地,莫非還能什麼寶貝不成?」李愔翹起了下巴言道。我氣得想往他腦袋上抽一棒子。「我說殿下。這段時間你到底有沒有看報紙,還有我寄給你的作業你都做了沒有?」
李愔一歪頭,瞅見我神色有些不太好。撓了撓頭作恍然狀:「師尊這一提。我倒是記起來了,聽說林邑國的糧食倒是產出得多。」
「就這個?」我繼續追問道。李愔轉了半天眼珠子,搖了搖腦袋:「沒了。」
我長歎了一口氣:「沒想到,你竟然……唉。我的蜀王殿下,你難道想就這麼混上一輩子不成?」
李愔一愣。半晌才言道:「師尊您此話何意。」我望了李愔一眼。方自緩緩言道:「你是陛下之子,大唐的王子殿下。一出生,便是含著玉,衣食無憂之人。你們的地位從你們出生的那一刻開始,就注意了你們不需要擔心自己的將來,你們可以揮霍著無數的金錢和時間,可是殿下,你想過沒有,你們不需要擔心地是什麼?不過是衣食無憂罷了,這對得起你自己天生就擁有的身份與地位嗎?」
「俊郎,您莫不是喝醉了吧!這麼說起胡話來了。」邊上地李漱臉色微變,輕輕地捅了我一下言道。我抬起了手阻止了李漱,望著臉色變幻不停地李愔。「殿下,你可曾想過,你這一輩子可曾有過什麼願望沒有?或者說你有過什麼理想沒有?」我依舊不緊不慢地道。
李愔瞇起了眼,盯著我半晌,方自緩緩地言道:「師尊,學生怎麼聽不明白?」
這不怪李漱,也不怪李愔會這麼問我,最主要地是,我這種說法實在是太容易讓人產生誤會了。
「不明白?呵呵,不是聽不明白,是你的想法錯了,大唐,只能有一位太子殿下,這一點,誰都不能否認。」我迎著李愔地目光,一字一句地道。說完這話,身後的李漱地身子漸漸地放軟了,但是表情依舊顯得疑惑得緊。
而李愔倒笑了起來:「那是自然,稚奴當然是太子殿下,日後的大唐皇帝。」我明顯能看到李愔鬆了一口氣,這丫的,難道還以為我想聳恿他去奪太子之位不成?
「可我還是想問你一句話,還記得你在宮中聽我講課地時候,我就問過你們,你有沒有過一個需要你用一生來加以奮鬥地目標?」
李愔的目光顯然十分地茫然,甚至還有一絲恐懼,對於未知,對於自己地前途的恐懼。很長的時間之後,李愔地表情顯得有些頹喪:「沒有,或許應該說我根本就沒想過。」李愔的嘴角泛起了一個近乎自嘲的笑容:「我既為王,有自己的封地,能舒舒服服地過上一輩子也就是了。」
我搖了搖頭,回頭朝著李漱一笑:「你去幫我拿一些酒來,記得順便要一盤冰魚來。」
李漱自然知道我這是在支開她,李漱點了點頭,轉身走向虹橋,走入了雙子塔的另一端。望著李漱窈窕的背影,我輕聲言道:「殿下啊,這只能說明,你根本就不明白我以前給你們上課的意義,三年了,你竟然還是這麼……」
「我是一位王爺,您說的沒錯,可我能幹什麼?至多也就能管管封地上的一些破事,其他還能幹啥?」李愔歪了歪嘴。
「浪費,你知道不知道你在浪費你的生命,當然,你有權浪費自己的生命,別人無權加以譴責,不過,我既然曾經做過你的師長,我今天所言,你願意聽則罷,不願意聽,你就當是一堆屁話也成。」我抿了一口茶水之後淡笑道。李愔看著我。「師尊但言無妨,學生倒真想聽一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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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只有一次生命而已,或長或短或輝煌或黯淡或永垂不朽或臭名昭著,但無論是如何一種結果,從生至死,人生就是一條沒有回頭的路,一但動身絕不能復返,但是,這就要看你自己如何選擇,你是希望自己能活得更有意義一些呢,還是希望自己繼續把生命全部浪費在花天酒地之上,倒頭來,就在史書上記上一筆,#039;蜀王李愔,太祖之孫,碌碌無力之輩爾#039;十五個大字?!」我站起了身來,這一瞬間,我分明聽到了李愔的呼吸聲陡然粗重了許多,李愔這人是個人材,至少他的是我教的學生中,除了李治和李貞之外,最為心思靈動,才思敏捷的一位王爺,李貞在有些方面甚至不及李愔。俗話說得好,往往越是調皮得厲害的孩子,越聰明,這話十有八九是對的,至少,李愔就很符合,只過不,以往他把他的聰明勁都用到了歪路子上而已,或者正是因為他的王爺的身份,讓他喪失了進取心。
「人生幾何?譬如朝露。這曹操的名句,你可知其意?」我背起了手漫步在露天觀景台上。
「人生像什麼,就像是春日的朝露一般易於消失。」李愔也站了起來,恭敬地立在我身後答道。我點了點頭,回頭朝他一笑:「看來你還是用功的嘛,這名句當年我也問過你們,可當時你的解釋可不是這樣的。」
李愔有些赫然,我沒有繼續笑他,轉而正色道:「人,最寶貴的東西,就是生命,生命對人來說只有一次,因此,人的一生應當這樣度過:當一個人回首往事時,不因虛度年華而悔恨,也不因碌碌無為而羞愧;這樣,在他臨死的時候,能夠驕傲地說:我整個生命和全部精力都沒有浪費……」
李愔垂著頭咀嚼著我這話,漸漸地,他那一向顯得玩世不恭的目光多了一絲異樣,一絲我從來沒從他的眼底看到過的東西。
「你知道為何陛下選你去林邑國嗎?」我輕輕地問了李愔一句。李愔搖了搖頭,旋及又若有所悟地點頭:「林邑國既為我大唐新佔之地,必須有人前往駐守,整頓民風,協調民治,把林邑國變成我大唐的直屬之地。」
我點了點頭,這小子腦袋開了點竅,可還不夠。我瞇起了眼睛:「你可知道,你父皇讓你去林邑國就蕃,確實是因為你長大了,成熟了,不過這裡,絕對是一個大有可為之地啊,絕非你所想的那麼貧瘠與荒蠻……」
李愔望著我,我微笑著瞅他,李愔長拱及地正色道:「學生李愔還望師尊指點迷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