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外族將領一臉的迷茫,他們並不明白,當年中原究怎樣慘絕人寰的慘事,隋煬帝數次東征高麗,都把山東作為進攻高麗的人力、物力供應基地,在這一帶增置軍府,掃地為兵,強壯男子大多被征發當兵。在東萊造船的繁重勞役和負擔,以及向河北運糧的苦役等,這些沉重的負擔統統壓到了山東百姓的頭上。三征高麗之後,山東十室九空,原本千里沃土,竟然寥無人煙。
歌畢,四野皆黯,一片泣聲,長孫無忌跪伏於地:「陛下,我大軍遠征,何苦發此不祥之聲?」
李叔叔不答,伸手攙起了長孫無忌,在獵獵的旌旗聲中,回身上馬,縱馬直奔上那河岸旁的高坡之上,回首四顧。只見數萬大唐將士已然止住了痛泣之聲,像無盡松柏一樣肅立在在河岸,凝眉怒目。
李叔叔勒馬在高坡之上連轉數圈,駿馬前蹄騰空高劃,噓不已,李叔叔瞪目大聲問道:「諸位兒郎,你們誰有親人沒於遼東?」
一聲狂風嘯過,河岸之畔,舉起了一片又一片的手臂與那寒光四溢的刀兵。
李叔叔的座騎就像是忍受不了這種壓抑地氣氛一般,奮力地蹬踏著四蹄,李叔叔一面控馬在高坡之頂,一面大呼:「大業十年,隋煬帝掃地為兵,使百萬之眾沒於高麗。如今三十年過去,無數中原之家創痛猶在。今日,朕和你們不僅平定了遼東,跨過了鴨綠之水,前面,就是高句麗的都城,朕問你們,是願默默無聞地扶著幫人的屍骨還鄉,還是與朕一起!」嗆啷一聲,腰間寶刀出鞘,寒光四溢。「與朕一起,踏平高句麗!朕要在此毀高句麗之刀兵,以高句麗都城之牆石築一巨碑,銘:隋朝征伐高句麗,十萬漢家兒郎英魂永陲!」李叔叔揮動著手中的寶刀,指天狂喝。
數萬軍士,舉起林立的兵器,發出排山倒海的吶喊:「漢家兒郎踏平高麗!漢家兒郎踏平高麗!漢家兒郎踏平高麗!!!」成了濤天的洪流,席捲著天空和大地,狂風捲起,把這大唐數萬將士泣血的誓言融進了萬里晴空,高句麗,他們只能在大唐的鐵蹄之下拜伏、戰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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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萬將士用了三天的時候,才把所有的骸骨收集到了一起,袁天罡等百餘位神醫兼神棍也整整做了三天的法事,最後燃骨為灰,裝斂入盒,等回軍之時,供奉入大唐忠魂祠中。
「強渡是可以強渡,我軍所處的這個位置,河岸最寬之處,不過百丈,最窄之處不過七八十丈,所以說,強渡,是可以的,但是,對面,高句麗二十萬大軍沿河上下百餘里,不論我大軍從何處強渡,高句麗必然會在第一時間知曉,強渡能不能順順利,尚是未知之數,但是傷亡必大。」李績大叔冷靜地分析道。
一位隨軍的文官也裝模作樣地瞅了半天沙盤,點了點薩水上游處言道:「要不,我大軍由此而渡可行?」
心情不好的程叔叔白眼一翻:「想送死自個去,老程可不奉陪。」
「你!」那名文官給氣的直哆嗦,李道宗步出來勸解道:「大人莫惱,程將軍話是燥了些,但卻是這個理,薩水上游河流湍急,礁石林立,兩岸多無落腳之處,可不是渡河的好地方,就算是高句麗不放一兵一卒,全軍要都過去,怕是能剩一半就不錯了。」
所有人都蹲在沙盤跟前作愁眉不展之狀,這個時候,裴行儉這個敗家子跳了出來揚聲道:「要不咱們拿軍事學院的炮團來進行掩護咱們渡河?反正火炮最遠可及兩里,綽綽有餘。」
所有人都面顯喜色,李叔叔也把目光向我投來,我先是恨恨地瞪了裴行儉一眼,回過了頭來,無奈地攤開了雙手苦笑道:「末將可變不出炮彈來,此番出征,開將總共帶來了五千發炮彈,如今,僅剩下五百之數,也就是說,一門火炮頂天也就是五發,若說是攻城拔寨,再攻下十座堅城,末將都有把握,可是若說用來掩護我大軍渡河,這就必須考慮火炮的覆蓋範圍,火炮的延伸射擊,火炮的密集強度……」張嘴就來,本將軍可以算得上這個時代最偉大的,最天材的,最具有遠見卓識的火炮戰術理論家。
隨著我的表情變幻,唾沫星子橫飛,聽得一幫老兵痞一愣
,目光從一開始的茫然變得敬畏了起來。砸砸嘴,I邊的茶水一口就灌了下去,正準備說道火炮與步兵協同作戰的理論的時候,李叔叔小心翼翼地問了我一句:「賢婿,那你的意思是……」
「不行!除非給我十倍的彈藥,不然,我沒辦法在保證我大軍強渡薩水之時沒有任何危險,最少,也要有三千發炮彈。」我定下了基準,沒人比我更懂火炮掩護部隊強渡技術。此言一出,一干老將面面相窺,都不吭氣了。
李叔叔輕歎了口氣坐了下來:「早知如此,老夫若是再等上兩個月,等炮彈足夠了再起程就好了。罷了,諸愛卿莫再發愁了,再愁也愁不出一條能橫渡薩水的大橋來,這樣吧,傳令三軍,伐木作舟,一邊作強渡薩水的預備,另詔壤平道行軍大總管張亮,問問他,他的水軍是幹什麼吃的,這麼多日了,為什麼還不來替朕開道。」
數日之後,一身征塵的張亮,這位大唐壤平道行軍大總管,也是大唐水軍總統帥,如今也趕到了薩水河西岸的我軍大帳之中,指著沙盤向李叔叔解釋著大唐水軍的困難之處:「高句麗大軍於薩水河東岸之上不知道布下了多少機關拒馬,我大軍船至中段,必受高句麗投石車等物的襲擊,而且下段這裡的河道太窄,長約數里,我軍之戰船由此經過,必受重創,以戰艦擊岸之敵,實為得不嘗失之舉爾。」
李叔叔點了點頭:「這也怪你不得,不過,難道我大軍就在此止步,任由高句麗小兒在對岸看朕的笑話不成?!」李叔叔的表情十分的陰鬱。
聽了這知,我不由得想起了我當時所在的那個歷史時空的美國佬干的陰險活計,朝鮮戰爭前期,朝鮮人民軍節節勝利,僅僅數月之間,就將韓國國防軍和美軍被一直逼退到釜山遠接近地的洛東江一帶。此時美軍第25師收到死守南方防線的命令,不得再後退。而朝鮮人民軍已佔領朝鮮半島百分之九十的土地,百分之九十二的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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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美國佬中的一位陰險人麥克阿瑟跳將了出來,在東京與其他高級軍官會面,並說服他人實施風險很大的仁川登陸計劃。切斷了當時還在洛東江一線作戰的朝鮮人民軍的退路。仁川登陸是麥克阿瑟指揮大軍進行的一場近乎賭博式冒險的登陸作戰行動,並且取得了奇跡般的成功。這次登陸行動不僅影響到了整個朝鮮戰爭日後的進程甚至結局,從軍事指揮的角度看,也的確顯示出「出奇制勝」的謀略之妙。
我嗓子癢了,在原地站不住腳了,咱是老實人,心裡想到了啥都想講出來,憋不住事。
李叔叔眼瞅見我磨皮擦癢一副找抽的模樣,不由得鼓起了眼珠子:「房俊,你又在抽哪門子瘋?軍帳之中,豈能無禮。」
所有人把目光都向我投來,站我左右的蘇定芳與裴行儉趕緊側移幾步,一副羞與我為伍的模樣,在邊上興災樂禍,怒了,老子啥時候無禮了,分明就是在大軍危難之機,嘔心泣血地想計策。
「小婿可沒抽瘋,只是想到了一個法子以破高句麗的死守薩水之法。」我幽怨地小聲道。
「賢婿小後生,有屁就放,那麼小的聲音憋不死你!」程叔叔這老傢伙忍不住探過毛臉過來喝道。
李靖伯父輕笑道:「行了行了,老匹夫,吼甚子,有氣也別往年輕人身上撒,遺愛賢侄若是有何妙策,我等聽聽又有何妨,這小子別的不成,一肚子的壞子,比起咱們幾個老朽加起來都還要多。」
惹來一帳的狂笑聲,聽得我心中悲苦難言,本公子好好的個人,正人君子一個,彬彬有禮,文采過來,是大唐風流文士的典範,到了這些個老流氓的嘴裡,竟然變得如此不堪,氣的差點吐血。還大唐軍神,怕也是個成了精的老兵痞而已,我憤憤地在心中對這位出言調戲於我這位年輕俊傑的大唐軍神豎起了敬仰的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