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觀十八年二月十九日,是不是黃道吉日,益不益出征,本公子沒有翻老黃歷的閒心,這一天倒是很風和日麗,和風拂春柳,很美妙的景致,我詩興大發,不過忘記有哪一首詩是描寫春天柳樹的了,吭哧半天,靠,下次該把我偷偷抄寫下來的唐詩宋詞帶在身邊才對。
老爺子、李大亮,還有高士廉、馬周會同侍中劉、少詹事張行成、右庶子高季輔、太子賓客褚遂良等人,共同負責朝廷大事,輔助太子李治監國,李叔叔則率中書令岑文本、道等人會同大唐在朝的諸位名將們一同出征遼東。
身邊的席君賣掩飾地打了個哈欠,湊以我邊上指了指前方:「陛下他們正在前邊的,大人,我們是不是該先去過去。」我看著那一群惡俗的老漢,有種不好意思接近他們的感覺,很羞愧,是為他們,李叔叔、程叔叔、李績大叔、李道宗等等一大群的大唐沙場名將們,穿著唐代的明光鎧,一身都亮晃晃的,在太陽光的照耀之下,幾乎讓人不敢正眼禮之,戴著後世才會出現的墨鏡,騎在馬上挎著腰上的橫刀,很是威風凜凜,又讓人覺得很怪異,就像是瞅見了一部惡搞的周星星電影。
「哦,走吧!」硬著頭皮上前去給這些老人渣們見了禮,臨到跟前的時候,段雲松還低聲地道:「大人,能不能讓陛下把那幫老頭給……」
我瞅了段雲松一眼:「想都別想,陛下早就下了令的,本官已經說了幾次了,屁用都沒。」我憤憤地道,我不甘心地甩了甩手中的馬鞭,搞什麼飛雞,這一次大軍前往高句麗征戰,帶上了一大票的名醫、神醫、神棍,可全塞我的隊伍裡邊,加上我們專門負責使用和運輸武研院的新式武器和器械,這樣一來,我的隊伍簡直就變成了後勤大隊兼養老院了。
「末將房俊,見過陛下,諸位大人。」逐一問候了一番,就被這群老流氓身上那種刺眼的光芒閃眼眼睛差點都睜不開了,程叔叔還很斯文地從腋下抽出了一張白手巾,擦著墨鏡鏡片,看得我兩眼發黑,勒馬卻步,天知道程叔叔的夾肩孔有沒有狐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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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上的老兵痞們也有樣學樣,各自不知道從身上哪個位置抽出五顏六色的巾子來擦墨鏡,著實讓我汗顏得很。「此次出戰,家裡邊可都曾安置好了?」李叔叔也摘下了墨鏡,優雅地從護腕處抽出了一塊絲帕,一邊擦著墨鏡的鏡片,一面朝我一臉和藹地溫言道。「岳父大人,家中已經安置好了,漱妹那裡,小婿也已然安置妥當,想來,應該沒有什麼大礙。」我恭敬地道
「嗯,去吧,對了賢婿,好好照顧好道長他們,莫要讓他們受了委屈才是。畢竟這些個道長與賢婿你情誼甚深,放在你的隊伍裡邊,朕也才能放心他們不會受委屈,我大唐受傷的將士,可還得靠他們施心妙手,以保性命呢。」李叔叔的墨鏡反射著邪惡的光芒。
「可是陛下,小婿的隊伍帶上這些武研院的軍械就已經夠慢的了,再帶上他們……」我還是不死心,因為這幫老傢伙可都不是好侍候的主。
「賢婿,莫再多言了,你既是老夫的女婿,就該替老夫分憂才是,對吧?嗯,諸位愛卿,我們快去前邊瞧瞧,前隊出發得都快有半個時辰了。」李叔叔匆匆地丟下了我,領著這幫子將軍,朝著前方奔去。
我望著李叔叔的背影,無奈地苦笑了聲,回過了頭來,看著那一群坐馬車上悠哉地道士們,看樣子,百多位道長真的是與我要蹲在一起了,不過這樣也好,至少還能一路上跟人吹吹醫學方面的知識,偶爾逗逗流霜這個小妹妹來開心。
風雨兼程,由於從長安到洛陽、從洛陽到晉陽,全是水泥大道,隊伍行進得非常的快捷,所以,到達遼東的唐軍大軍駐地營州時,已經過了整整的二十五天。不過,誰也沒想到的是,遼河水漲,把營州都督張儉和三萬唐軍隔在了遼河以東,而且,對面已經聚集了至少十萬之重的高句麗和靺鞨部族的軍隊。
不過,我沒功夫理這種事情,我到達了營州的第一件事是把道長們安排
中的同福客棧安住,「為什麼要住這家客棧?剛才那客棧嗎?」跟在袁天罡身邊的流霜一臉倦色的小聲報怨道。
「這裡要大一些,你們全部住進去都可以,以免開拔的時候太分散了來不及通知。」我笑著解釋道,繼續保持著我的紳士風度。流霜也夠為難的,趕了二十來天的路,連我都覺得有些受不了,不過流霜咬著牙,沒叫過一聲苦,她弟弟閒雲倒是整日裡嘰嘰歪歪腰酸背痛的。姐弟兩的區別很大,我認為他們是不是出生之後靈魂裝反了,閒雲那雞婆的性格更適合當女人,像流霜這種咬牙從不願意認輸的性子若是男子,最起碼也是一個響噹噹的男子漢。
進了客棧,肥得都快冒油的掌櫃笑瞇著眼走上了前來:「哎呀,這位將軍大人,諸位道長,快快裡請,不知諸位是要吃飯還是住店?夥計,還不來給客官上茶?!怎麼沒點眼色。」
高頭也算得高大,可就是橫著長的肉太多了,不過,與裘丹墨向我形容的那個人非常的想像,而且地址也對,看來這裡就是進奏院設在遼東的分部了。
不過眼下可不是認關係的時候,幹這種活計的,最怕的就是大庭廣眾之下暴露身份,所以我壓抑住內心的興奮,朝著這個掌櫃地點了點頭:「本將軍姓房,來你這兒,自然是來住店的,你這兒有多少間房,這裡有一百三十三位道長,不知道你這裡能否安排得下?」我大刺刺地坐到了一張空桌前,手指輕輕地敲著桌面,左右打量了起來。
掌櫃看著我的手敲擊在桌上的節奏,瞳孔微微一縮,然後看了我一眼,連連點頭:「有,房間有的是,小店共有客房七十三間,兩人一房,只需六十六間房便足夠了。」
「多訂一兩間吧,我們這兒有位道長身體有恙,需擇一間房間獨處靜養。」我回過了頭來,看著站在身後,還正在打量著客棧內部的流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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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霜自然能聽得出來我這話是說她的,俏臉一紅,不知道是怨還是羞的目光挖了我一眼,邊上的掌櫃不愧是個人精,似乎也瞧出了什麼,趕緊笑道:「將軍儘管放心就是了,小的一定會替這位道長安排一間雅間,保證安靜得很,無人能打擾的。」
這話讓我聽得頗不順耳,我跟這丫頭之間雖然喜歡作對,可人家可是清白的大姑娘家,跟我之間可沒有什麼男女關係的勾扯。瞪了一眼這個不會看眼色的掌櫃一眼,端起了桌上的茶水來細抿了一口,流霜看了我的茶杯一眼,下意思地抿了抿有些干的嘴唇,干紅的唇瓣反倒有另一種很是勾人的誘惑力,害的我多瞅了好幾眼,以黨員的意志才把目光從她那微啟的紅唇移開,順手抄起了茶壺給流霜了倒了一杯。
流霜先是看了一眼我推到了她跟前的杯子,唇角微彎,算是對我紳士行為的答謝,端起了杯子痛飲了起來。
夥計們開始替魚貫而入的道長們安排著各自的房間,這個長相猥瑣的胖掌櫃站在我的身邊作侍候狀,看樣子他也很想試探於我,他也該收到了裘老他們傳遞來的消息才對。我伸出了手悄悄地朝他打了個手勢,胖掌櫃一見,面現喜色,以另一個手勢回應,然後胖掌櫃這才像是漫不經心地一般壓低了聲音說了一句接頭暗號:「寶塔蓋河妖。」
我站了起來,同樣很小聲的問答道:「天王蓋地虎。」伸後伸出了大拇指橫起比劃了一下,胖掌櫃不由得鬆了口氣,表情變得敬畏了起來,我正想跟他說話,不料邊上的流霜好奇地探過了頭來:「房公子,你們兩在幹嗎?神神秘秘的。」
「嗯,你都聽到了?」我拿眼神示意胖掌櫃不動聲色,口裡朝著流霜反問道,流霜眨了眨那雙清明的眸子得意地道:「當然了,你說什麼蓋地虎,我可是聽得一清二楚的,蓋地虎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