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院內沸騰得如同一鍋翻漲的開水,上至都尉,下至士卒,都撲自各自的營房,整理行裝,程處亮等人亦各自歡天喜地的去收拾行裝了。
我方回到了辦公室沒多久,蘇名將就流竄進了軍職學院,來到了我的案頭前:「呵呵呵,房賢兄,老哥哥來也。」
「哎呀,蘇兄怎麼來了,快快請坐,怎麼也不先打個招呼。」
「無妨,為兄來找賢弟,可是來討債的哦。」蘇定芳朝我咧咧嘴笑道。
「討債?」我有些莫名其妙,旋及一拍大腿:「哎呀,小弟差點兒都忘了正事了,來人,速去請武研院的鍾大人來,瞧我這個記性,呵呵,蘇兄請用茶,蘇兄明日的開拔日期與小弟一般,到時候,還望蘇兄恕小弟不送之罪。」
「呵呵,哪裡話,倒是我倆該相互勉勵才是,哈哈哈……」抿著香茶,隨意地聊著一些關於此次作戰的事宜。
「蘇兄此去,一定小心,大漠之險,非是常人明言之,尤其是沙漠晝夜溫差極大,風沙甚厲,蘇兄還是多做些準備,多讓人準備一些頭巾之類的遮擋風沙……」
「呵呵呵,多謝賢弟指點,為兄省得,對了,想不到賢弟對沙漠作戰,似乎也略有心得?」蘇定芳目光很是遲疑不定。
「哪裡有什麼心得,不過是平時就喜歡在兩市逛逛,跟那些長年行走於沙海之人聊了一些,不然,小弟也定然不知。」根本就是瞎扯,其實在後世,電視裡看了不少,誰都知道阿拉伯人的最佳準備就是頭巾、駱駝、彎刀。
「既然兵少,人生地不熟,自然是以游擊戰為要旨。」聊起來就沒完了,游擊戰的宗旨對於蘇定芳來說,等於就是為他與他的萬餘精騎量身打造的一種系統性的作戰理論。聽得蘇定芳一個勁地拍大腿,嘴裡直叫好,這些個作戰理念雖然告訴了李叔叔,但是在學院裡暫未教授到這一類的課程。
「對了,小弟險些忘記了一件大事,來,蘇兄此番作戰,小弟無有他物相贈,今只有一本《論基本戰術理念概論》相贈,還望蘇兄莫要嫌棄。」恭敬地把那本抄襲?嗯,實際應該是總結前後多場著名戰例的新式戰術理論科普叢書遞到了蘇定芳的手中。
「《論基本戰術理念概論》這是,莫非這是賢弟之作?」蘇定芳翻看了十餘頁,很是津津有味之神色,半晌方回味地合上了書頁,很誠懇地朝我問道。
「嗯,小弟也不過是班門弄斧,不過是聚集古今中外各種戰例來加以詳細地論斷與闡述,其實,真正寫下這本書的人,應該是屬於那些親歷沙場,親自導演這些經典戰役戰例之名將。」我很厚顏無恥?不,並沒有厚顏無恥,咱也比較善良,也名頭也推到了那些古人的身上,只不過蘇定芳認定是我把前人的經驗總結得非常之明晰,論述到位,而且見解精妙而已,這可怪我不得了。嘿嘿嘿……
然後把那本還在編輯當中的《大唐軍訓操典》很鄭重地交到了蘇定芳的手中:「此物尚未流傳,還望兄長妥善保存。」
「賢弟之大恩,蘇某沒齒難忘,他日蘇某得以不死定當厚報。」蘇名將很感動地握住了我的手,就像是經歷了數十年風雨的老同志見面時的激動模樣,很讓我尷尬。「兄台哪裡話,你我二人一見如故,既傾心相交,就莫要說這些客氣話了,他日,蘇兄功成名就,小弟當為兄長祝酒三杯,方是正理。」
「哈哈哈!好!不地三杯嘛,把杯換作壇豈不痛快?!」蘇名將朝我擠擠眼,我只覺得頭皮發麻,為啥子名將都喜歡拿罈子喝酒,這種表達和宣洩感情的方式也太直接了吧?
還好在這時候,鍾驊也到了,蘇定芳便把所需的物品清單遞給了這位武研院的主管,鍾驊隨意掃了一眼清單,胸有成竹地笑道:「大人所需之物,庫存裡就有,不知道蘇將軍欲何時來取之?」
「都有?太好了,能現下取是最好,明日,蘇某也得離了長安,直奔涼州而去了。」
陪著這二位下得樓來,突然我想起了件正事,順便也就隨著他們一同往武研院而去。果然,指南針百隻,望遠鏡二十支,甚至那種上次我找武研院制的那種短柄投斧,蘇定芳也是大嘴一張,一下就要了五千之數,嚇得我趕緊攔住:「蘇兄,您這是幹嗎?這些東西,可都是小弟讓武研院留給小弟軍事學院學員戰場之用,您這麼干也實在是……「
話還沒說完,蘇定芳臉上換了一副很悲傷的表情:「賢弟,老哥哥我可是要橫渡大漠,四面皆敵,兵無援軍……「唾沫星子橫飛,很厚臉皮的表現,我終於明白,為啥覺得這貨跟我很能談得來,看來,還是有一定原因的。
算了,看這位蘇名將的架勢是吃進了嘴根本就不願意吐了,得,咱不跟他計較,反正還有其他寶貝,清了清嗓子,不理蘇定芳的口水,朝著鍾驊道:「鍾大人,房某此來例也有個請求,我部下所配之鏈甲,尚缺頭罩與手套,還望能與我解決一二。」
「頭套?!」鍾驊不太理解,我趕緊給他解釋了一遍,畢竟頭盔下再有一層防護這相對來說,至少要更安全一些。
「哦,這好辦,一會我就讓工匠就把部份鏈甲改制變是。」鍾驊對於這個很有信心,鏈甲的打造現在已經並不像以前那般的繁瑣,畢竟採取了標準化流水線製作之後,所有的鏈環大小一至,一副鏈甲的扣鎖,也就需要三位工匠兩天的時候便可完成,極大地提高了製作速度。
蘇定芳所需要的東西很快就整理出來,由武研院內的衛兵駕車搬出了武研院重地,再由蘇定芳的親兵接收便可。
忙碌了這半天,倒是蘇定芳一句話提醒了我。「賢弟既為將軍,不知所用之兵刃為何,若是用馬槊,為兄這便有好幾柄上佳之品。」
聽了這話,禁不住讓我臉紅起來,馬上將軍,咱有個屁的兵刃,見我一臉為難之色。蘇定芳倒先笑了:「莫不是賢弟嫌哥哥我的珍藏之品不入眼?」
「不是不是,絕無此意,只是小弟也不知道何兵器方能稱手,小弟,嘿嘿,實話告訴蘇兄,小弟身上就一把子力氣大,武技招式雖然也學了一些,不過皆是入不得眼的玩意,馬下嘛,還能耍耍陌刀、橫刀,可這馬上,實在是慚愧。」我的窘態讓蘇定芳不由得大笑起來,拍著我的肩膀大笑道:「好,此方為真性情也,何愧之有,賢弟力大,蘇某也早有耳聞,五百來斤的石鎖舉重若輕,更得陛下所贊,這樣一來嘛……」蘇定芳也不禁皺起了眉頭苦思:「想來馬槊雖然利於騎戰刺擊,卻不耐猛力。」
「二位大人匆匆莫憂,下官倒也有個主意,我大唐武研院內有一武具間,許多上好的兵刃利器也皆陳列其中,難道還找不出一把合房大人所用的兵刃不成?」鍾驊這話讓我大喜過望,太好了,咱咋就沒想到這一碴。
「哎呀,多謝鍾兄提醒,請前面帶路,房某就與蘇兄一同見識一番。」
果然,推開了武具間的大門,一股子油味撲鼻而來,鍾驊忙著指揮人手來點燃寬闊的武具間內的燭火,我與蘇定芳也不等鍾驊了,逕直就走了進來,欲一飽眼福。兵器果然很多,不光是漢民族自己出產的武器,就連異族喜歡用的也甚多,還有些些個根本叫不出名字的兵器,式樣奇怪,總之不合我意,是與蘇定芳攀談評價起立在牆邊的一堆寶劍名劍來。昏暗的燈光之下,劍器槍刃的寒光,彷彿把武具間的氣氛裹上了一抹淒歷的殺手,這種氣氛之下,讓我與蘇定芳也有些慼慼然。
順溜的一大排長柄兵器,皆擦得油光諍亮的,然後最後一把確把我們嚇了一跳,昏黃色燈光一把式樣古樸,似乎殘缺,然又通體發黃、血跡斑斑的長劍立在了一個角落,擺放的架勢也不像是一般的長劍一般擺得端正,反倒像是隨手就那麼放在那裡一般,偏又覺得這個擺放的姿態,讓人覺得很配這把劍,與邊上那些個寒光四溢的兵刃顯得極不協調,咋一看去,很讓人覺得陡然眼前一亮,很怪異的形容,但偏生能讓你心中油然而生起這種非常,嗯,非常扎眼的感覺。
我禁不住與蘇定芳對望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目光之中的訝色。我心中浮起了一個念頭,難道是一把寂寞的神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