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跟娘親、大哥大姐大嫂等一家子人全候在了散廳,見了這副架勢,程鸞鸞自知不好再賴在我的懷裡,勉強地站了起來,小心翼翼地在崔小妹的攙扶之下,嬌弱無力地移步進了前廳,又向家人們行了禮,好不容易做完了儀式,初為人婦的程鸞鸞已然是兩腮香汗淋漓了,別了父母,步出了前廳、不顧程鸞鸞的低聲婉拒,直接就像是山大王搶親一般摟起這妞就飛奔出了房府,身後傳來老爺子的悶哼聲還有娘親大姐的嘻笑聲,咱也管不了了,摟著羞的直擾我的程鸞鸞鑽進了馬車裡,回頭問了護持在馬車邊的房成。「六位舅兄回程府了沒?」
房成一臉古怪地笑答道:「還沒呢,六位程少爺都還在客房裡頭睡得死死的,昨天晚上也怪,慎叔硬是讓咱們把一位程少爺跟一位王爺堆一個屋裡,跟配對似的…「
聽的我差點笑出聲來,趕緊一本正經地道:「嗯,慎叔辦事老成,想來必是有什麼主張,不管了,咱們就直接去程府就成,那六位舅兄,由他們睡便是。」
程府,一干程府的親朋好友來迎,攜著程鸞鸞,畢恭畢敬地給這些個好友、長輩見了禮,很奇怪,我的岳父大人程叔叔竟然出奇地沒有出現,一問岳母才知道、昨天夜裡,李叔叔與程叔叔酒桌上單挑,結果兩敗俱傷,一個蹲一邊吐,現下李叔叔己經被扶回了宮中,程叔叔也在自己的房中酣睡得正香呢。程鸞鸞雖然咬著牙堅持著儀式,不過岳母大人似乎也瞧出了啥子,最後,心疼女兒的岳母大人出面,攙著一臉扭捏的閨女走進了後廂,我恭敬地坐在椅上,岳母大人迴避了。程叔叔還宿醉未醒,崔離崔外公自然成了酒宴的主人,這頓酒食吃的很是爽氣,最主要的就是沒人壓酒、想想也是,在座這些親朋好友皆是家風嚴謹的世家子弟或者長者,莫說是壓酒,就連飲酒都像是藝術表演似的。一個比一個優雅,害地本公子吃喝都沒了一絲的興趣,嗯,一點也不痛快。這位崔外公似乎瞧出了我的窘樣,酒過數巡之後,笑著邀我一同去後院散步消食,至於那些賓客,自然是隨他們的意,這畢競只是家宴。
崔離一身白麻長衫,配著那童顏皓首。倒也為人一種卓越不群之感。加之一苯一動,似乎都構成了一種獨特的韻味,偏又不讓你感覺到一絲壓力。這,或許就是人們常桂在嘴邊的修養,或者是氣質,總之,根本沒辦法去學,至少我沒有這種信心。
慢悠悠地搖著步子,我則恭順地落後半步走著。「呵呵呵、孫女婿莫要拘束了,老夫雖為崔氏之長,卻非頑固守舊之人。只要為人做事合乎禮法,無愧於心,便是天下之人說長道短,又有何懼哉,我那女婿倒也向老夫言過,你年少才高,深得帝寵,然又不持寵而驕,難得。難得啊……」
「外公這麼一說,著實讓小婿慚愧得緊,其實也是家父的教導有方。」持寵而驕,咱又不是小孩,現說了,封建社會制度下,持寵而驕,橫行肆意的人能有幾個有好下場,這咱可是清楚得很,犯不著為了擺顯,把自個地命交到別人手中。
「老夫這一房,不過一子一女,你的那位舅父現下在家中主持事務,倒是我這老頭子跑來湊了趟孫女的熱鬧,這鸞鸞、聰慧好學,打小我就疼她,不像她那幾個哥哥們,想起來就覺得頭痛!」崔外公說起那幾位青春版程叔叔,一副很傷腦筋的模樣,實話,任誰攤上,誰會不傷腦筋?
咱不敢笑,畢竟現下都是親戚了,六位舅兄對我也同樣具備了強大的殺傷力,咱還是小心為妙,更重要的是,程叔叔這位大唐的惡霸還活蹦亂跳的。突然間,我覺得我與這位崔外公有種心領神會的同病相憐之意,很奇怪,但又很貼切。
崔外公自個倒先笑了起來:「哈哈,想來也怪,當初老夫就是瞧著這程知節比皇上順眼,你可知為何?」崔外公這話一出,我知道,正題來了,趕緊搖搖頭作茫然狀。
「呵呵,其實說與你聽也無妨,來,隨老夫去水榭那坐坐,雖是入了秋,這天依舊是燥熱得利害……」崔外公打頭,邁著穩健的步伐走進了水榭安坐,我也自找到了墊子坐下。
早有程府侍女行來,端呈上了香茶,竟然還備下了些糕點,正合我意,三指頭下去,刷刷刷,嗯,味道不錯,就是不甜,抿著香茶,抬起眼,看著這位仰頭望著秋黃地樹叢地崔外公,崔外倒像是在述說故事一般,原來李叔叔當年也喜歡過崔外公的閨女,但崔外公卻拒了李叔叔的捉親,反倒把女兒嫁給了
程叔叔,當然,程叔叔家也是一大門閥,數輩皆任高官顯貴,只不過比起崔家來說,顯得不起眼了許多。
崔外公倒自己把理由給說了出來,他就是不希望自己心愛地女兒捲入宮鬧之爭,這種一時顯貴,然後一不小心就家破人亡的事在中國的歷朝歷代不知道上演過多少回。
而程叔叔人雖然好勇鬥狠,但人品不錯,家世也擺在了那,加之兩家經常走動,一來二去,倆人之間也滋生了些啥子,崔外公就順水推舟地把閨女嫁拾了程叔叔,說來也是,程叔叔雖然是個惡霸,卻也是個好父親,好丈夫,這一點,不由我不承認。
「老夫甚是疼惜這個外孫女,打小就隨在我的身邊,老夫的本事,大半皆被她學了去,猶好音律,好藏樂器,就連老夫的藏品,大半都被這丫頭給擄了去……」崔外公說起程鸞鸞的事,臉上的疼愛寵
毫盡溢於臉上。
「既然二女爭夫,當日老夫趕來也勸了鸞兒,讓她莫要爭這……呵呵呵,你不會怪老夫吧?」崔外公這是明知故問,咱怪你有用嗎?再說了,現下程鸞鸞可是我的妞,就算是旁人阻攔也已經沒了這個機會。
「孫婿豈敢,再說,外公您有此心思,自然也是為鸞妹,正所謂對事不對人,孫婿自然不會有甚子想法。」
「唔,那就好,」崔外公很安慰地點點皓首,理了理白眉繼續道:「豈數這鸞鸞那脾氣,唉,老夫苦勸了數日,她非但不聽還反而言老夫,不說了,說來,倒是讓老夫憋的慌,老夫在此有一言,還望孫婿且聽個仔細。
「還請外公明言便是。」
「老夫也知你房家乃書香世家,你父之名,天下皆知其請名,所以,家教嘛,老夫也放心得緊,只是老夫望你能謹守一個公平。」崔外公眼睛一瞇,眼神反倒是精亮了許多似地,我趕緊恭身行禮道:「外公您儘管寬心,孫婿早就有言,家中之事,憑的就是互諒互讓,講究的就是個公平,小婿娶高陽公主之時,便與陛下明言,小臣乃娶髮妻,而非是公主。」
這些話,也算是給程家做了個保證,至少讓他們也且寬寬心,不要總以為程鸞鸞到了我家裡就會更欺負啥的,憑著程彎鴦那副玲瓏的心思,超常的智商,李漱能不能有勝算還是回事,只不過李漱佔了個髮妻之位,公主之身,所以,也算是堪堪能打平?靠,咱是娶媳婦還是再幹嗎?什麼亂七八糟的。
崔外公人不錯,看樣出程鸞鸞的受寵態度,在這位老人眼裡的重要性,嗯,不管怎麼說,是我地女人,我就會保護好她,讓她快樂,這我必須做到的,更是我對自己的承諾。
人活著,就不能被美色所迷忘記了自己的責任,不能被甜言蜜語勾住了魂魄,裹住步伐,大丈夫志在四方,豈能整日就在脂粉堆裡流連,人就該有努力,目光要遠大,總之……想,總之昨天晚上被老爺子拽進了書房一頓劈頭蓋臉的痛罵之後,我翻然悔悟,向著老爺子承認了自己不思進取、意志消沉、流連在自己後院,只注意小家,不顧及大家的消極態度。都忘記了上班的日子,曠工一天,為自己不負責任的工作態而威到羞愧,決心痛改前非,於是第二天一早,作為上班族的我第一個邁出了家門,領著還哈欠連天的房成,朝著進奏院殺去。
「恭喜大人新婚燕爾……」
「賀喜大人……」
進了進奏院,拍馬屁的吹捧話就一直沒斷過,想,我彬彬有禮地一一回禮表示謙虛,終於走進了自個的辦公室,唉,結了兩次婚了,咱現下也算是個二婚男的,偏偏倆漂亮的媳婦全蹲咱的小窩裡,至少表面上很和睦,若是在後世,本公子現下可能己經在監獄裡蹲著吃乾癟的窩頭了,唉,各種意識形態的社會都有它的優劣,至少,我不需要因為自己重婚而覺得害怕警察叔叔找上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