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不錯,靠在躺椅上,太陽吧全身都曬得懶洋洋的,翹著二郎腿,嘴裡嚼著果脯,聽著倆丫頭播報新聞,實在是美事。
因工負傷?陪皇親去看風景而造成本公子腹瀉,也算是工傷吧,反正本公子現在身染重疾,在家中現混幾天清靜日子,咱得補補,休養生息。進奏院的人來了幾次,咱動動嘴皮子,把人又打發了回去。
「偷得浮生半日閒,嗯嗯,綠蝶,再揉揉我的肩膀,實在酸的緊。」咱現在除了嘴,身上啥子地方都不想動了。
「好的……」綠蝶坐到我身後,白嫩嫩的手兒按壓在肩頭,酸酸的,麻麻的,嗯,舒服。
「公子,您天天這麼躺著也不是個事啊。」宮女姐姐手中的團扇驅趕著飛蟲,一面朝我笑道。
「我這是躺嗎?公子我正在考慮一件大事,事關國家安危,嗯,中午還是吃小蔥拌豆腐,這玩意兒清淡些,油膩了一個冬天了。」惹來倆丫頭整齊的白眼。
「對了,昨日,那老貨來瞧我之後,啥時候走的?趕緊問了句,昨天,程叔叔前來探望病中的女婿,嚇得本公子直接就挺屍躺榻上裝昏迷,老傢伙在我跟前吭哧了半天,才被老爺子拽走,很慶幸咱得戰術出色,不然,還不被這老貨給折磨死。
「今個一早走的。」綠蝶答得飛快,小手在我肩頭一頓:「臨走的時候,還把咱家釀的存酒都搬了好些壇,這位程公爺也是,把咱家當免費酒棧了。」不高興的語氣。宮女姐姐也笑著直點頭:「氣的夫人直罵,老爺子也一肚子火的上朝去了。臨了,還吩咐慎叔,下次見程親家來,別說有酒了都。」
「搬空了?」坐起來,怒了。這老人渣,老瘋子,厚臉皮,氣得本公子手都抖了,站起來直在小院裡竄悠,老東西,也不怕酒精中毒!毒不死你?酒,是啊,我靠,酒,別的不會,別不會連蒸餾都不會吧。
「綠蝶,筆墨伺候,照兒,執筆,快點,家裡的酒搬空了也好,本公子親手來釀造大唐高度酒,瞪我幹嗎?快去!」
蒸餾,最簡單,太簡單了,怕是不識字的人都會,咱們貴州的特產是啥?煙、酒、茶,在農村,特別是咱們黔南這片少數民族地區,家家會蒸酒、人人會制茶。去了農村同學家裡不知道白吃過多少回,跟同學一起蒸酒,現蒸的酒那滋味才叫爽。特別是剛去了酒頭的新酒,那滋味,怕是瓶裝的茅台都差上幾分,每一次都被家釀酒灌得像條死狗,太好了,等本公子的高度酒釀好了,錢,錢是啥玩意,哭著喊著往咱得錢袋子裡鑽。
程叔叔,算了,咱也分點你,讓你替咱免費打廣告,不過扭臉想想就生氣,現在這年頭要是能有味精就更好了,酒量再大的人就算是程叔叔這般的,二兩酒,二錢味精,這麼幾杯下去,絕對放翻,口吐白沫裝死狗,當年整那些喝醉的耍酒瘋想鬧事的同學,為了讓丫的安靜,咱就是這麼干滴,哇哈哈哈——
讓宮女姐姐記下了蒸餾酒的操作程序,那玩意太簡單了,就是一根管子,長一點,兩頭向一,一頭接在甑捅上,酒釀裡蒸出的酒蒸汽順著管口子進去,經過管子的冷卻,滴到另一邊,再蒸,再凝,三五下,怕是酒精都能整的出來。很恨自己,咱到現在才想到這麼好的玩意。高度酒泡藥材,藥酒,泡水果,果酒,泡蛇,蛇酒,泡螞蟻,螞蟻酒……蛇酒去風濕打毒氣,俺老爺子不是老寒腿嗎?巧了還,正適合喝些蛇酒。泡上些虎鞭虎骨啥的,嘿嘿嘿,保不定賣個幾十百來貫錢都成,古代性功能保健酒都有了。趁這幾天因工負傷在家休養,咱說幹就幹,拿公家的工資,賺咱私人的錢,兩頭不誤,爽很!
鐵管,咱家多得是,煙管記得嗎?怕是百十來根都有,嘿嘿嘿,沒想到,煙管也能?呸呸,黑漆漆的煙管裡滴出來的酒誰敢喝,本公子第一個不敢,趕緊讓房成再去找那鐵匠,花大價錢也成,讓老漢拿鍛燒淬煉了多次,雜質減到了最少的鐵材來造煙管,重新打造。熟人熟事熟手活,沒到下午,房成雄赳赳氣昂昂的扛著兩短一長的鐵管進了咱的小院。拿手裡刷了下,其中一根短的,一頭特別大,至少直徑接近兩尺了都,呈漏斗形,另一頭直徑最多也就是二寸左右,怕是拿來當喇叭喊話也決計沒有問題了。嗯,還成,這當口。八卦家丁又也蜂擁而至,又想來看本公子變戲法,耍生化武器不成?不行,丟了一回丑,咱可不想再來第二回,趕緊讓房成把管子放我屋裡,院裡還有好幾間空屋,選了間寬敞的,把門窗關嚴實了,特有神秘感,我親自動手,和房成七手八腳的架著煤爐、新制木亮錚錚的鐵管子,宮女姐姐與綠蝶強烈要求進來幫忙,這男人的活計讓她們干?本公子的紳士風度豈不丟光了,結果,倆漂亮妞坐到一起,很神奇的目光打量著我跟房成上躥下跳,嗯?差的東西也太多了。不成,房成又出去溜了一圈,蒸籠拿來了,不成,這頂蓋不成,然讓人改改,用這玩意蒸,怕是就都要跑光了,蓋子不嚴實……
忙到了晚上,總算是搭成了初步的架構,渾身的汗水,甑桶也搞定了拆了家中的大蒸籠來改制的,跟我同學家那口木甑差不多大小。高一米多點,呈花盆甑狀,即因為蒸餾時,酒醅體積收縮,蒸汽很容易沿邊而出造成「閃邊」。為防止這一情況發生,甑口直徑要大於甑底直徑,一般大上一成以上,上面的口約一米六,下口一米四五就成,外形好像一隻巨型的「花盆」,內部鋪糟料的底必須呈拱形,咱這些學問還是跟農村同學學的。農村蒸酒常說的一句話就是生香靠發酵,提香靠蒸餾,具體啥意思,照字面理解就成,很簡單。
第二天一大早,娘親和老爺子全出去了,大哥也是,家中無老虎,猴子?本公子當家作主了,跳出來,指揮,把昨天的器具全檢查一遍,確定妥當之後,房成去找府裡專司釀酒的恆叔,抹抹汗,結果了綠蝶遞來的茶水抿了一大口,呸,吐了口茶渣,嗯嗯。這破玩意咱以後也要改良,也是錢,大錢呢。哇哈哈哈,看來,袁老神棍果然有兩把刷子,一個丹藥下肚,竟然讓本公子一下子開了竅,而且是七竅全通了都,實在是塞翁失馬啊。當然,仇還是要報的,閒雲小正太,你等著,本公子會讓你知道二十一世紀老是對學生進行體罰的滋味——
府裡會釀酒的也就是恆叔,「公子是要那麼多酒糟幹嗎?」恆叔不理解啥玩意叫做蒸酒,瞪大了眼睛瞪著我。「我就是想試試,能不能整出些高度的美酒來,恆叔,麻煩您讓她們給我搬個兩大罈酒來。然後,您看我怎麼個做法,不過,切記,這操作之法,還有這些東西切莫讓人學了去?」拍著恆叔的肩膀,很是猥瑣的擠擠眼。
「誒,行,小的亭二少爺吩咐,」恆叔老實人,答得實在,雖然也對跟前這些神奇的物件很是好奇,但也不多問,本公子很是熟手的伸手摸摸酒糟,裝模作樣的吱一聲:「嗯,這溫度差不多,房成,水開了沒?出了整齊才能倒料!」很有蒸酒大師傅的氣勢。
火燃起,底鍋水加足了,蒸汽冉冉從甑桶中騰起,很好,大桶的酒糟先倒在簸箕裡顛散,才能輕輕的網甑桶裡倒,本公子拿樓梯,加在高處,如同耍雜技,靠在房樑上,進行指揮,房成則踩在高凳上,小心翼翼的往裡面倒料,裝甑原則上要求以「松、輕、準、薄、勻、平」六字為原則。即物料要疏鬆,裝甑動作要輕巧,蓋料要準確,物料不宜一下子鋪得太厚,撒料及上汽都要均勻,物料從底至上要求平整。如果在裝甑過程中偶爾造成物料不平而上汽不勻時,可在不上氣的部位扒成一個坑,待上汽後,再用輔料填平。裝甑不宜過滿,以裝平甑口為宜。花了近一個小時,房成也累得汗流浹背,才算是鋪完了糟料。
「火得看好了,怕是……」下意識地看著表,……光溜溜的手腕,趕緊摸摸,裝著活動下手腕,抬頭朝著盯著我手腕看的房成道:「反正這火力一定得小,慢火小火……總之,不能讓火沖了甑桶,知道嗎?」鍋是沒辦法端起來的,昨天已經想辦法從邊上開了個口,從那往裡填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