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通通通……急促得如同天際滾雷的轟鳴剎那間在耳邊炸響,震得我甚至看到了盔沿上一隻蚊子直接一跟斗栽到地上,看樣子受不了這樣的音波攻擊,我也有點不太適應,不過咱是位將軍,再咋的也不能掉價,不能丟咱房家的臉皮,神態威儀的站立在原地,氣勢昂揚的把手插腰,一手跨在腰間的寶刀上,雙目如電,看著校場上越聚越多的大唐精銳。
三通鼓畢,校場之上站滿了披甲執矛的羽林悍軍,一股子慘烈的沙場氣息撲面而來……
「請中郎將檢兵!」長相憨厚的段雲松此刻表情嚴肅動作有力,扭身朝前然後朝我抱拳高呼一聲。
「請中郎將檢兵!」校場之上,千餘人齊聲發喊,吼聲驚天動地,強悍,不過還好,看多了閱兵式的我還是有些經驗,朝這位段少將軍拱手示意,乾咳兩聲,站到校台邊緣,伸出了一隻手:「同,士兵們好!」差點露了餡,就差一點,還好我反應快。
「……」一干悍兵很莫明的目光齊刷刷定在我身上,甚至已經有人臉上露出很奇怪的笑容。難道咱的稱呼有問題?趕緊扭臉,望向段雲松,可這位大哥啥意思,抬眼看天,左右一看,個個抬腦袋,難道天上有航天飛機不成,分明是想給本公子一下馬威,他媽的……一幫臭兵痞。
拿出了教導主任的氣勢,逼出了殺氣,很王霸的瞪圓了虎眼,暴喝一聲:「不許笑!」
「……」他媽的,啥意思,難道本公子不夠王霸?還是沒有學到教導主任殺氣的精髓,一干兵痞竟然敢在本將軍面前呲牙咧嘴,氣得本公子七竅生煙。身後也傳來撲哧聲,老子惡狠狠一回頭。一個二個趕緊又把腦袋往天上望去,就是臉都很紅,靠,人渣!
還是俺的忠僕好,擠到我身邊,漲紅著臉道:「少爺,小心著點,當初小的在軍中。新來的官爺都會受這氣的。
「啊?」顧不得下面的兵卒和身後的那幫兵痞了,趕緊扯房成一把:「那位官爺怎麼收拾他們的?」我需要答案,不然,再這麼下去,別說是當官,怕是全長安的狗都要笑掉大牙。
「震住他們,一定得震住他們,當初那位官爺就是震不住場面,羞走了……」房成眼中也是凶光連閃,咬牙切齒的瞪著下面那幫已經開始有笑出聲的羽林軍士。遠處。隱隱有蹄聲傳來。難道是剛才那位段大將軍又專程回轉過來準備父子二人同台看本公子出醜不成?
怒火在胸膛燃燒,鬥志昂揚,小宇宙要爆發了。「知道了!看本將軍如何收拾這幫子人渣!!!」咬著牙,猙獰著臉,惡狠狠的目光如同擇人而噬的猛獸掃過校台上下的一干人等,震住他們,別的咱不行,論起擺顯自個的功夫怕是本公子認天下第二沒人敢認第一。
頭盔解下,丟房成手中。「拿好,看本將軍的。」暴喝一聲,飛身直接從近丈高的校台上跳下,通的一聲。響徹全場,所有的目光被本公子的神來之筆吸引住了,暫時沒了剛才的那番嬉鬧的場面,本公子緩慢的,沉重的、如同玄幻小說中地獄惡魔一般緩緩的站出了身來。他媽的,差點就扭著老子的腳了,慶幸這副子身板實在結實,地面都差點砸出了一個大坑。在我的前方五米開外,四座石鼓並排而立。目測,約三百八十斤重,沒有超過本將軍的極限,很好——
在所有將士沉默的目光注視下,我沉著的走到了石鼓前,目光冷冽的掃了眼全場,現在,已經沒有一個人敢笑出聲,目光很訝然的瞪著我,不知道我這位中郎將到底想幹啥?
微一蹲馬步,手若鐵鉗,狠狠的挾在石鼓上,我鼓盡了全力,暴喝一聲,單手拔起一座石鼓,帶著紛飛的塵土,高高的舉過頭頂……
瞬間,校場一片死寂,是的,甚至聽不到呼吸聲,所有的人嘴能張多大就張多大,如果這軍營是一條河的話,站在河面上,看到的不是人,而是一群露出了黃色大板牙、神情驚駭欲絕的河馬。
校台之上的那幫子老兵痞沒一個能保特正形,小段將軍的喉頭上下不停的跳動,目光很傻,只有咱的忠僕正常,一臉興奮得都發了紅,目光崇拜到了極點。
蹄聲越來越近,被本公子震撼住的人群又開始有嘈雜的跡象,他媽的,不施必殺看樣子真震不住這幫傢伙,單手提著一個石鼓橫移十步,停在另一個石鼓跟前,再狂吼一聲,又一個石鼓破土而出……
原本湧動的人群定格在當場,一個二個倆眼發直,面色發白髮綠,甚至有人拿捏不住手中的兵器掉到了地上,「神人……神力……神……」哆哆嗦嗦、變調的驚呼聲此起彼伏,咬著牙頂著倆石鼓在人群前又繞了百來步,在力洩之前拋了出去,由於體力已經耗得差不多,導致準頭有誤,方向不對,直接往這幫子羽林軍士的跟前扔去。
不知道哪個一聲發喊,校場之上如同雞窩竄進了黃鼠狼似的,炸窩了,全部四散跑開,石鼓重重的發著悶聲砸得灰飛丈餘,另一個石鼓緊接著砸在前一個石鼓之上,一聲巨響轟然而裂!
他媽的,用力過度,上半身的肌肉群一陣陣發麻,不停的抽搐,雙手有點發抖了,借勢怒喝道:『都給本將軍站好!!!」
那群被本將軍驚天地泣鬼神的神力震攝住的兵痞趕緊全湧回校場上,站的比剛才更有精氣神,只不過,砸碎的石鼓丈餘方圓。沒一個士兵願靠近。
「怎麼不笑了?!」背起手,面目猙獰的瞪著這幫子欺軟怕硬的傢伙,走到一個臉色有些白,額角有汗的軍士面前,「看著我!」如同教導主任正揪住偷偷吸煙的中學生一樣的凶狠。
「將,將軍……」聲音有點抖,目光充滿了畏懼,很好,就是要這個效果。
「為什麼不笑了?」邪惡的笑著,露出一排雪亮的門牙,一米八幾,魁梧壯碩的本將軍低下了頭,看著這個身高僅在我眼部的軍士。
「好!真神力也!好一個力拔山兮氣蓋世的英雄少年郎……」遠處一聲高喝,聲音熟悉,哪個傢伙?不知道本公子在教育小同學嗎?一扭腦袋,靠!李叔叔大笑著從軍帳後繞了出來,身後,還跟著一票裹著一身沙場血氣的將軍。李靖李伯伯,李績大叔,還有位臉黑如鍋底的大叔,很像尉遲家那雙胞胎,我敢肯定,一定是尉遲敬德那位大唐猛將,段大將軍亦然在其中,還有好幾位我不認識的,程處亮這丫的也在裡面,很淫蕩的朝本公子擠擠眼,鼓鼓手臂上的肱二頭肌,看樣子,這丫的不服氣得很。程叔叔不在,還好……很慶幸,看樣子倆老漢之間的糾紛還未平息。
「陛下萬歲!」三軍立即跪拜高呼。咱也趕緊單膝跪下,主要是這一身鎧甲穿在身上行動實在不太利索,要是我雙腿全跪,怕是直接就往前趴地上了。
「都快平身,起來起來,英雄少年哪,哈哈哈,看到賢侄如此英武,老夫甚慰。」李叔叔趕緊上前一把扶起了我。拈鬚笑得很是爽朗,指著身後那一票老貨:「賢侄也來見見諸位叔伯……」
一路恭順的彎腰拱手為禮,一幫子血腥的老漢很喜悅的啪得俺那原本就有點扭傷的倆肩膀如同脫臼。
「賢侄這神力,實在少有,老夫年青之時,怕是能舉五百斤的東西就不錯了。」尉遲叔叔說話比較實在,不跟咱小年青打馬虎眼,哪像那剛才幾位,哼哼哈哈說啥本將軍有他們當年的風範,誇咱的力氣比起他們僅差那麼一點點,靠,比程叔叔好不了多少——
「處亮吾婿,爾去試試,老夫今日也想瞧個痛快……」李叔叔抬手指了指還立在原地的石鼓,朝著程處亮那剽悍的人渣道。
「小婿遵命。」本就躍躍欲試的程處亮聞言大喜,頭盔一把扒下,大踏步走向那排聳立的石鼓前,校場又安靜了許多,看樣子,喜歡看人耍力氣的還真不少。
程處亮手拿捏住石鼓頂端,暴喝一聲吐氣開聲,咦?沒動,這樣可把這丫氣的,紅臉都快發黑了,再來,所有的人都能看到石鼓被他的大力搖得晃蕩,可就是起不來。
不過,繼承了程叔叔厚臉皮的程處亮自然不甘心丟臉,大吼一聲雙手搭上,石鼓應聲而起,拔到半空,拋得老遠,凶神惡剎的大步走到另一石鼓前,照樣倆手搭在一起,又飛出一個石鼓。大家都很體諒失敗者的心情,給這位舉重亞軍予以熱烈的掌聲表達內心的讚賞與鼓勵。
程處亮有些喪氣的走了回來:「小婿昨日酒多了,不然,必不差於俊哥兒。」果然厚臉皮,沒話說了,很五體投地的向這位青春版程叔叔表達了對他的景仰之情。
「老夫今日早朝一罷,才想起賢侄今日要入軍營,故爾與這些愛卿來瞧瞧賢侄,不想,剛一進營門,就見賢侄正在大顯神力,呵呵呵……」李叔叔很親密的拉著我的手,邊說邊走。朝著軍營主帳逛去,那一幫子被我新官上任一把火撩到了屁股的軍士們各司其職去了,這倒用不著咱這中郎將來操心。
分主次坐在大帳之內,我坐在最左下首,程處亮坐我邊上,小聲的嘀咕下次跟我再比劃比劃啥的,靠,本公子才沒那閒功夫跟你這厚臉皮掐架,若是打不過了,半打青春版程叔叔全跳我跟前群毆咋辦?本公子再力敵千軍也受不了,才不上這個當。
「今日,老夫邀約諸位愛卿前來右羽林軍,實有要務……」李叔叔清咳一聲開始演講,大帳周圍數丈方圓早被李叔叔的隨身禁衛與護駕禁軍圍得滴水不漏。
說了一會,我明白了,李叔叔今天是特地帶人來瞧本公子顯擺的,對於任命咱這個大唐才子為軍人,不僅受到了以長孫陰人為首的一干文官集團的強力反對,也受到了軍方高層的置疑,雖說世家子弟進入三衛五府乃常事,卻沒有一人像我這樣一步登天,一出來就是個從五品上的中郎將,從五品上雖然不是啥大官,可唐朝的官品三品以上皆為虛銜,就算是駙馬都尉的虛銜也不過是從五品下,就像邊上這位程處亮,也是從校尉級別一步步爬上來,當到現在的左千年衛別將之職。
所以,今天李叔叔力排眾議,打壓了文官集團,但對於這幫子血腥老漢卻也不好說啥子狠話,畢竟,俺這條蛀蟲就混在這革命隊伍裡,沒法子,只好把這票老貨拉來,順便瞧瞧本公子有沒有手段治治這些驕兵悍將,然後再聽聽本公子對於軍事上的見解,才能作最後的一錘定音,也就是說,現在咱這小年青還隨時有丟官的危險,李叔叔雖然是皇帝,可一個帝國畢竟不是他一人完全作主,畢竟,現在的皇帝還是比較寬容下屬的質疑,李叔叔就恰巧是其中的極品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