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票執刀的侍衛突然從四周現身,殺氣騰騰地把這群光頭黨團團圍住……靠,還兄弟,這丫的是幫我還是幫這光頭禽獸,三五個侍衛抱住了我,還高喊啥保護房公子,武力值幾乎全滿的我用得著保護嗎?很是悻悻然地收了刀,丫的,早知道就該早點動手,讓這傢伙一輩子無法人道。
「俊賢弟,你這是何意,我十七妹怎麼你了?惹得你發這麼大火?再說那辯機和尚怎麼惹上的賢弟?要不是為兄出言相阻,怕是賢弟要惹上官司了。」李恪人不錯,還知道關心下我這個兄弟,那一票光頭黨一個二個哭喪著臉,被侍衛們押蹲在原地,正處於抽搐恢復期的主持斜倚在地上,至於那個逃過一劫辯機腿腳倒是挺快,爬到了寺門口被倆侍衛堵在那裡。
「兄台,這事不怪令妹,也不能怪小弟我,您也瞧見了,那禿驢先動的手,小弟乃是被迫自衛,當然,俺那手勁大了點,可咱也沒法子,耍石鎖那樣的重物耍習慣了。」很厚臉皮,怕啥,咱好歹也是高級幹部子女,特權還是有點,至少京兆尹也不敢拿俺這防衛過度那麼一點點的宰相公子咋樣。
李恪兄台很是艱難地嚥了口唾沫,一臉古怪:「此事自然不是賢弟之過。」看樣子,為德兄正在回味辯雞大師今天遇上本公子之後的厄運……
「我有話跟你說。」尊敬的高陽公主殿下一臉鐵青,雙眸皆霧地站我跟前,公主的氣勢很嚇人,問題,關我屁事,愛嚇誰嚇誰去。
「好,您說。」盡量讓自己顯得平靜一些,目光不再冷清。
「你為什麼要走?!」
嘖嘖嘖,啥人,這話用得著問嗎?「剛才您不是讓我先行離開嗎?」表情很無辜地瞪著這位漂亮的公主。
「房遺愛,不要一在挑釁我的耐心,你剛才憑什麼那樣對我!」李漱雙眸有些發紅,溢滿的晶瑩的淚花正順著臉頰流下,一字一句地咬牙切齒。
心有點軟了,畢竟,除了綠蝶,她算是我最有好感的女孩,可是既然歷史想拐彎繞回去,那我還不如乾脆剎車,就停留在時間長河的某一點上,破歷史想咋咋的,不想摻和。
盡量讓自己顯得平靜一些:「其實有些話,我上次原本想告訴你,我就是混吃等死不思進取的紈褲子弟,房家的爵位不會落到我腦袋上,官嘛,咱這脾氣也當不成,怕是沒倆天就丟官掉腦袋,我這人也沒啥本事,找不到幾個錢,您再怎麼的也是一位高高在上的公主,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嫁給我這老粗當一個普普通通的民婦,整日裡為家裡的瑣事操心,不能夜夜笙歌,還得給我這個老粗打洗腳水,您受得了嗎?」這話我不知道憋了多久,今日不吐不快,當斷不斷必有後亂,公主再怎麼漂亮怎麼高貴,也就是個妞,你想嫁給咱,就得聽你老公我的管教。
「你這……臭房俊!」李漱揚起了手,想抽我?旋及又放下,猶豫了好幾次,眼眶之中的淚花滿盈:「你等著!我,我……」原本略顯青色的臉蛋轉而發紅,紅得淒然。
「十七妹,你這是幹嘛,有話好好的說嘛,哎呀……臭丫頭,三哥我當好人都挨揍,有氣找俊哥兒撒去,幹嘛撒我腳上……」旁邊的李恪呲牙裂嘴的報腳直跳,李漱抹淚扭頭就走,臨過辯雞身邊,一腳踹在這丫的肚子上,辯雞立即翻起白眼,嘴邊冒起了白沫,看得我目瞪口呆,這妞是啥意思?
李治拽她也被甩開,望著李漱抹淚疾奔的背影,心裡揪得實在他媽的難受。差點就忍不住就想上前把這丫頭拖住了,得忍,為了以後的平靜生活,更為了一個和諧的大家庭,我不希望因為我娶了個女人,把一家子的安寧全部破壞,兄弟之義斷絕,甚至還搭上整個房家的命運,那也是我的命運。
「賢弟你……我妹怎麼你了?你怎麼能這樣?」李恪兄有點急了,趕緊讓幾名侍衛緊跟著李漱,扭過頭來,劈頭蓋臉地朝我怒道。
「我不知道,我說為德兄,您也知道小弟的性子,吃軟不吃硬,再說了,小弟剛才那番話也是實話,您想啊,咱就想娶個能織衣暖被的媳婦,可不想娶一個把丈夫呼來喚去的公主,要那樣,我還不如娶程叔叔的女兒。」
「你……你這渾小子,知道不知道我妹妹一門心思全放你身上,她脾氣不好這有什麼,才多大?再說這事你也得挑時候說,你這,唉,不說了,為兄被你氣的……」李恪很是無奈地搖搖頭——
京兆尹衙門的來處理這場事端,當然,倆王爺加上一位宰相之子的證詞,一票會昌寺暴徒全被押入大牢等候懲處,至於俺這個被害人,過幾天也要去衙門報道。我悻悻然地告別了一臉不滿的李家兄弟,李漱還沒回來,不過想來一大票的侍衛跟著,該不會出啥事。
「孩兒見過父親,娘親,大哥大嫂。」走了家門,一股子熟悉安寧的氣氛隨之撲面而來,很溫馨的感受,原本渾身的煩燥感剎那間消散了不少。
「回來啦,快來坐下吧,就等你了。」眉頭微鎖的娘親見我進了屋,展顏笑道。有點怪,一家人的表情好像都不太開心。
下,端碗,放開嘴巴大嚼,偷偷觀察家人的表情,咦?怎麼大伙都有些鬱鬱不樂的,就連小三似乎都受了影響,焉呆呆的坐邊上,沒一絲活力。
「這是怎麼了?」我有點愕然?啥事能讓宰相一家都這副表情。
「沒什麼,快吃飯吧。」老爺子這一開口,咱也不好再問,悶頭大嚼,咱心情也不好。
吃完了飯,一家子坐一塊,漫不經心,答非所問的聊著天,打著紙牌,實在是,這股子氣氛太難受了:「娘,您和爹該不是有啥事瞞著孩兒吧?」
「哪有,用心點,娘都出了對二了,你要不要?」老媽強顏歡笑,我低著頭,看著老媽剛剛丟在桌上的一對三,實在是……無言以對了都。
「罷了罷了,告訴俊兒罷,此事,該就是這孽子惹出的禍事,到時候程家人上了門,俊兒措手不及反而失我房家的面子。」老爺子歎了口氣,伸手把桌上的牌全搗亂了,嘖嘖嘖,瞧瞧,多恩愛的一對,老婆一出差子,老公趕緊打掩護,很感動,看來,倆老的甜是在默契中傳遞,在生活中積累的,不像年輕人整天愛呀恨呀掛在嘴邊那般的俗氣。
「啥?程……程叔叔又想幹啥了?」手中的紙牌掉在了桌上我都裝著沒注意到,這一把,俺手裡連個花都沒有,肯定輸。
大哥拍拍我肩膀:「程叔父今日與父親說了,若我房家膽敢為了公主而悔婚,這老,嗯嗯,老叔父就要讓全長城都知道,我們房府……」
「節兒。」老媽開口出聲堵住了大哥,把我的手握住:「俊兒,沒事,咱家不怕那老東西,清者自清,咱們跟程家的婚儀本就沒有做全,算不得定親,若那老貨惹急了咱們房家,哼……」老媽目中射出的寒光讓我有些擔心,是啊,說實話,雖然程叔叔這人不咋樣,可是,這事情,確實是我不對,若因我的關係,造成原本是世家友好的的房程倆家翻臉,我這個當兒子的,出了事,後果讓家人來承擔,也太那啥了。
想起今天李漱的表現,心裡更煩,下意識地脫口就出:「孩兒娶程家的七女。」
「啊?!」一家子人全都張大了嘴,望著我,很驚訝嗎?有必要這麼驚訝嗎?連時刻注意保持淑女形象的大嫂也都把嘴兒撐得老大。
「怎麼了?」有點心慌,很不理解家人對我說這話的反應。
「我說俊兒,陛下明旨許給你的可是位公主,公主唉,你怎麼……」老媽說著就把我的手往我的額頭上放:「這也不燙啊?」
「……孩兒,孩兒不燒,知道自個在說什麼。」說都說了,咱就一條路走到黑,婆娘丑點怕啥,咱不是還有倆漂亮的侍妾嗎?大不了洞房花燭夜咱不點燈了,黑燈瞎火的,美醜還能分辨得出來?想我在後世,想找個醜婆娘都找不到,現在不管咋的,屋裡頭已經有了倆漂亮的,再來個醜的咱也不怕,就當是吃牛排膩了換個生菜沙拉總成吧?大不了拉一兩次肚子,總會習慣的。
再說了,程家老七好歹也是高幹子女,咱們家跟程叔叔這位大唐長壽福將家聯姻,對宰相之家以後的發展雖沒啥好處,可也沒啥壞處,但以程叔叔的為人,不至於看到自己女婿落難而不助,而且,瞧過程家那一票的青春版程叔叔之後,也瞭解了些程叔叔的家教,想來,那閨女,總不至於擺個譜跟公主似的敢爬到俺全家的頭上叫囂。
「老爺您看這事?」娘親有些為難,只能把拿這種大事主意的責任推給俺爹。
「說說,為什麼不想娶公主殿下了?老夫想聽聽俊兒你有啥理由?」不愧是宰相級別的爹,很明白任何事情的轉變都需要一個理由,但是,我的理由多的快數不清了。
「我不想娶一位公主,孩兒只想娶一位妻子,一家人和和睦睦的生活。」面對著父親銳利的目光,我斟酌著一字一句地吐出來。
屋裡一生寂靜,小三已經趴在靠近爐子的榻邊睡了,大嫂跟大哥對望一眼,默然不語,父親細細地咀嚼著我的話,半天,方才歎息了聲,望著我道:「為父甚慰之,吾兒遺愛,成人矣……」父親喚出了我冠禮之後方取的字,父親,明白了我的意思。
俺娘親目光含著濃濃的愛,包容著我,拉著我的手直抹淚:「這孩子,長大了,真個長大了,知道為這個家打算了,老爺,您瞧,咱們的兒子這會是真正的大人了。」
「嗯……」父親沒有再說話,輕應一聲,目光中的慈祥,已然濃得再也化不開。
大哥似乎也鬆了口氣:「也好,一切隨二弟之意便是,只是陛下那裡……」
「無妨,陛下善解人意,又甚喜俊兒之材,當能成人之美,此事,益早不益遲,免得程知節那老貨鬧得滿城風雨。」老爺子撫鬚瞇眼,一副算無遺策的派頭。
「這妾身省得,明日裡,妾身便去跟煙蘿妹妹說項,這事,不能再讓程知節那老東西插手,由我們姐妹來置辦。」
「煙蘿妹妹?」很驚訝,想不到程叔叔的老婆名字這麼詩意,跟我想像之中的程叔叔婆娘的模樣一點兒也不般配。「哎呀!娘……」
「煙蘿妹妹也是你能叫的?」俺娘恨恨地瞪了我一眼。
「沒有,孩兒就是覺得好奇,這名字,似乎跟程叔叔的夫人……」很哀怨地揉著招風耳,看到一家子恢復了活力,俺心情才剛舒暢一點,又挨老媽收拾,真是……
「什麼話?這孩子,你程叔叔的妻子可是清河崔氏之女,響噹噹的一位美人,琴棋書畫無一不精,當她跟你程叔叔結親的時候,不知道羨煞多少漢家兒郎……」俺娘的述說,讓房府之男都表露出很嚮往的表情,很快,倆聲乾咳,一聲是俺的娘親,一聲是俺的大嫂,果然……
「哎呀,我的書呢?」俺爹作四下查看狀,老臉有點發紅,不敢跟俺娘正義的目光對視,俺哥直接坐案幾下拉住大嫂的手正用堅決而忠誠的目光在表忠心,憋的俺臉紅筋漲的,差點就想抱肚子笑了都。
想不到啊,還真想不到,程叔叔的婆娘竟然這麼有來歷,咱可記得,在後世的史書中記載著,太原王氏、滎陽鄭氏、清河崔氏、范陽盧氏,可都是大唐頂級的世家大族,就連皇帝都眼紅這幾家世家的聲望,這從側面也證明了程叔叔妻子必定處於與老婆對抗的弱勢上,怪不得俺娘會有以上的那番言語。
「那程叔叔在家是不是?」很那啥地朝俺娘擠擠眼角,娘親輕輕地拍了俺一巴掌笑道:「這孩子,整天盡打聽些大人的事,程家的內事,當然由夫人作主,你程叔叔跟你爹一樣,只問外事。」不愧是俺娘,不好意思說程叔叔怕老婆,拐彎抹角地提點咱,哇哈哈哈,決定了,為了俺的生存大計,以後咱得拚了命地討好丈母娘,依舊丈母娘的威懾力來對抗程叔叔的厚臉皮和那一干青春版的程叔叔——
第二天一大早,我正在耍石鎖發洩那一身用不完的精力,老媽不知道啥時候站到了我的院門處。幫我捧衣提壺的宮女姐姐見到了娘親,趕緊躬身行禮:「賤妾見過夫人。」
「快起來罷。」老媽笑瞇瞇地扶起了宮女姐姐,打量了下,很滿意地點點頭:「嗯嗯,好,在這還習慣吧?」
「謝謝夫人關心了,賤妾在這一切都好,公子對賤妾……」宮女姐姐抬眸望了我一眼,作粉臉飛霞狀,看得俺娘樂呵呵的。
「娘,您怎麼來了?」趕緊撈件衣服套上,大白天的,自己的妞看見俺一身肌肉,沒啥,可讓俺娘看到,總是要教訓俺一頓。
「大白天為娘的就不能來嗎?」娘親嗔道,放開了牽著宮女姐姐的手,拿起手巾替我擦著額頭的汗水:「大冷的天,就算是要活動,也不該這麼赤著胳膊,萬一涼著了咋辦?」
「誒,孩兒下次注意。」憨憨地笑著,任由娘親替俺擦著臉上的汗水。
「俊兒,現在下也無事,不如與為娘一起去程家,怎樣?」娘這句話把我嚇一跳。「我去幹嗎?」腦海裡立即浮現出程叔叔那老貨開懷暢笑的惡樣。
「你也該去見見你未來的妻子,總不能不見吧?」老媽很不滿意我的表現。
「沒事沒事,孩兒……孩兒鍛煉了一早,累得慌,不如,娘您自個去,等到禮成之後,孩兒那時再去不遲。」
「這樣啊。」老媽想了想,總算點頭放過了我。
目送著漸行漸遠的馬車,心裡有些煩燥,更多的卻是欣慰,至少,我的家人都為我的決定表示了由衷的贊同。李漱,那位脾氣有點壞的小姑娘,她那嬌艷的容顏、清靈動人的雙眸,似乎正在我的腦海裡,向著彼岸逝去……心裡,似乎有東西在裡面揪著——
「誰啊?老朽去瞧瞧,大晚上的,還有人來訪不成?」吃了晚飯,剛收拾完,一家子剛剛坐定,還沒來得及研究今天的成果,就聽得一陣重而急促的敲門聲,慎叔趕緊帶著兩名家丁朝著大門而去。
「怕是敲錯了門的吧?」俺爹瞇著眼,正準備開講。
一位跟著慎叔去看門的家丁如同一道閃電,一下子跳進了廳門,一臉的驚慌:「皇上,皇上……」
「啊?!」一家子全傻了眼,大半夜,幹啥呢?微服私訪?是因為女兒被俺甩了,拉不下這塊臉面,惱羞成怒來抄家滅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