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修改標題的錯誤,原本以為第二十四章的內容跟二十三章相關,可寫出來之後才發現不對,故此,現將章名改了,向各位上當的讀者致以十二萬分的歉意——
天上飛著白生生的雪茸,匆匆的路人從身邊經過,提著馬韁,跟李治吹牛,跟李漱鬥嘴,不枉人生一大樂事。
「不可能,鐵傢伙怎麼可能在水裡浮著。」李漱習慣性地反擊著我的話。
「有必要騙你嗎?一片樹葉為什麼能浮在水面,而同樣重量的小石頭為什麼只能沉水底,這不就說明了一個道理嗎,水的浮力大小是由物體的面積來決定。」得意洋洋地賣弄著,這二十世紀最為淺顯的道理在唐朝簡直就是聞所未聞的異事。
「好啊,你比木頭輕吧?」李漱用馬鞭指了指浮在路邊湖上的木頭,目測下來,長約四米,直徑大概三十公分的長木在水中蕩漾,白生生的雪花很快在它周圍的水面消融,點點頭:「那塊木頭,肯定比它輕。」
「你跳下去,我看你能不能浮起來」李漱抬抬下巴,李治很興奮地點點頭:「好啊好啊,俊哥兒」
「你們」氣的老子握馬韁的手都抖了,一臉黑線,都啥人?大雪天地讓我跳水,當我是傻子還是啥?木頭能跟人比嗎?比重不一樣。可這問題很難一下子跟這倆小屁孩子解釋清楚。這時,一聲驚呼從池塘左近傳來:「落水了,落水了快救人哪!」
「那邊,快去看看」不得了,大冬天的失足落水可不是玩的,搞不好救不及時那可是要人命的,時間長了不被淹死也要被凍死。
一位五六十歲的老婦人正坐倒在湖邊哭喊,她的身邊圍著寥寥的幾人,任由她怎麼企求,可就是沒一人敢在這麼冷的天下水救人,抬眼,不遠處的湖面水一個人影在那裡撲騰著水花,斷斷續續的叫喊聲顯得那麼的無助與淒歷。
管不了那麼多了,不管怎麼的,我還當過兩年的校游泳隊教練兼救生員,跳下馬,馬鞭皮裘手套丟給還坐在馬背上發愣李治,活動兩下,不對勁,趕緊把外袍紮在腰帶上,踢掉了靴子。
「你這是要幹嗎?」李漱驚呼一聲,縱馬上前攔在我跟前,臉色有些發白,不知道是受了驚還是生氣我的行為:「你不要命了?!你們這些人,都站著幹嗎?還不下去救人!」馬鞭指著那幫站在寒風中戰戰兢兢的老弱婦嬬,啥人那不叫救人,那叫害人。
「讓開!再不救人真出人命了。」沒功夫跟這小丫頭討論什麼要不要命的問題,老子鼓起勁,蠻力推開李漱的座騎,李漱措不急防差點跌下馬來,在一眾人的驚呼聲中,我以一個最瀟灑標準的入水動作竄出了湖水,我靠!太他媽冷了,正在融雪的水是最冷的,抹了把臉上的湖水,看準方向,大膀子摔開,水花飛濺。
自由泳、蛙泳、蝶泳,連換三種花式,近了近了,還好,這傢伙的頭髮還浮在水面上,五爪金龍,不敢太用力,輕輕一提,那人的腦袋浮出了水面,張著嘴急促地呼吸著,還行,有救,把手插到他的腋下,仰泳
才靠近淺水邊上,老婦人已經哭喊著撲了過來,「人沒死,快讓開,幫我一把,拖上去」天太冷沒活動開,就游了這麼一二百米的距離,已經覺得身體軟得跟麵條似的,身上那種濕冷得刺骨的感覺差點讓人發瘋。
把他丟在路邊平躺著,兩把撕開他的衣服,還行,肚子只是微鼓,臉色雖然發青,可還有呼吸,我雙手在他腹間一用力,哇地的聲,飆出一口水箭,肚子癟了許多,不由得鬆了口氣:「李治,快快把我袍子拿來,女女的都背了臉過去,我得給他換衣服。不然淹不死也得凍死。」說話開始哆嗦了,該死的天氣,害得俺的形象全毀。
李漱臉色發青地看了我一眼,突然把披在身上的皮裘子脫了下來,一把丟給我。「快穿上」這才反過身去。
「謝謝」顧不得合不合身,三兩下先把自己裹進去,老婦人看樣子也清醒了過來,抹了把淚,與旁人一齊幫著我把處於半昏迷狀態的溺水者脫得赤條條的,我拿著李治遞過來的長皮裘把這傢伙像捆敵國俘虜一般裹得緊緊的,這時候也有好心人拿著熱水跑了過來,還有人推著板車過來,亂了一會,溺水的青年被板車送走了,老婦匆匆地邊抹淚邊跟在板車後面。
「這位公子,快喝點熱水吧,暖暖身子。」一位老漢捧著個還冒著熱氣的水壺子遞了過來,連謝謝也來不及說,端起就灌,燙得我呲牙裂嘴,不過身體裡舒服了許多。
「還未請教這位小公子的大名,今天要不是您仗義相救,陳劉氏的獨苗怕是」老漢跟那位婦人看樣子都是這一帶的居民。
「沒,別謝謝,該做的事」天太冷了,邁了好幾次腿才爬上馬背,不顧老漢的喊聲,趕緊縱馬就往家的方向跑去,我可不想因為見義勇為被凍死。
「少爺少爺您這是掉河裡了!」跳下了馬,還沒進門,一副狼狽像就讓剛出府門要去辦事的房叔嚇一大跳,哆嗦著嘴巴,聲音都變了調。
「沒,救了個人腳軟很」回話都不利索,笑容更哭似的,房叔一嗓子吼起,立即從府門內奔出一票家丁,如同綁匪,架起本少爺就往府裡後院衝去,李漱、李治厚著臉皮也跟了進來
老媽盧氏聽到了消息,沒二話,把俺堂堂大男人撥成了光屁股直接丟澡盆子裡,熱水燙的老子嘰啦鬼叫,正想爬出來喘口氣,被老媽一悶棍打了回去:「給我老老實實呆裡面,有本事下冷水,熱水就下不得?」
「娘這水也太熱了點,我差點都熟了」眼淚汪汪,很可憐樣。
盧氏提著棍子指著我鼻子,一臉的嗔怒:「熟了好!燉了吃,省得為娘的整天替你擔驚受怕的可知道剛才,聽房慎那麼吼嗓子,為娘的心揪的跟什麼似的一口氣差點就上不來」說著說著,老媽眼淚嘩嘩的就下來了——
泡澡澡得渾身紅光四溢的我跪老媽跟前,腦門上的汗還在滴,不敢擦,生怕老媽再次發彪。
「夫人少爺也知道錯了,況且少爺也沒大礙,您別太傷神了,惹夫人您有個好歹,還不把老爺給急死」房叔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勸著。
「哼老爺?!老身若真去了,他不敲鑼打鼓慶賀才怪。」聽到房管家的話,原本哀泣之容的老媽雙目一翻,精光四溢,完全脫離了慈母形態看的我冷汗。
「起來罷混小子,大冷的天,硬往那能把人骨頭凍裂的水裡頭跳,瞧你能成啥樣?」恨恨地在我腦門抽了一巴掌,可能覺得似乎打重了,替我揉了揉,似乎又覺得這樣又太不嚴歷了,又伸手揪住我耳朵:「娘耳朵哎呀耳朵要掉了」
「哼今個要不是你有客人在,為娘的不把你丟爐子裡燒熟才怪」老媽悻悻地放了手,旁邊看戲的房叔想笑不敢笑,憋的表情很是豐富。
「娘孩兒先去見客人了?」捂著被揪得發紅的耳朵,小心地問了句。
「去吧去吧看見你就氣得慌」老媽氣呼呼地把俺攆出了房門,臨了向房叔吩咐道:「趕緊交待廚房,給少爺宰隻雞,多放些姜,燉好了送過去,還有,讓房進跑一趟,找大夫開藥來煎著,一會也給二少爺送去,還有,交待好府裡人,莫要讓老爺知道這事,不然,這混小子怕是逃不掉一頓好打」我蹲在窗欞底下,目光沒有焦距地望著冰雪肆虐之後的後院,淨白翻飛的雪茸吹拂到我的臉頰
「少爺您在這蹲著幹嗎?」房叔的聲音,一抬眼,房叔和藹的臉龐就在近前。
「沒幹啥,看雪」靠,聽牆腳被抓現形,實在是
「哦少爺,您臉上怕不是雪溶了吧?一臉都是」房叔很會體諒人,沒說我哭,替咱找理由了。
「嗯嗯我回屋去見客人了房叔再見。」袖子胡亂擦擦,老臉通紅地朝著咱的小院跑去
臨進院門,一回頭,房門口處,一身素淨的娘就站在那,一手搭在門上,正朝著我揮手,嗔怒之中飽含著濃濃的舔犢之情:「混小子,快去吧,莫讓公主他們等急了下次可別再玩水了」
走在回小院的路上,心情出奇的舒爽,辣呼呼的耳朵讓我體會到了老媽對兒子深深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