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相僧在易天行面前總是一副毛燥面情,在外人面前卻還真有幾分高僧風範,夜風將他白色袈裟輕輕吹拂著,配上他淡雅面容,倒真是真欲御風而去:「吉祥天諸位前輩,莫非真要與我歸元寺為敵?」
竹叔早知葉相僧在車內,只是想到他是斌苦大師的關門弟子,萬不得已實在不想與佛門為敵,所以假作不知道他在車中。但此時見他站了出來,也只好應道:「吉祥天竹應叟見過大師。」
葉相僧微笑合什一禮。
易天行見此情景知道沒有自己的什麼事了,於是微微一笑將指尖的真火收了回去。
「這少年無門無派,體內妖火縱橫,大師何苦庇護於他?」
「無門無派,便要受你們欺壓?」易天行出言譏道。
葉相僧卻是洒然一笑道:「好教竹先生知曉,這位易居士乃是本寺俗家弟子,一直帶髮修行。若他與吉祥天中有什麼誤會,那便是我們兩門間的事情……」
易天行聽著他侃侃而談,把自己的名諱也從易施主改成了易居士,心中卻生起了奇怪的感覺,心想這歸元寺還真是自己的福地,只是……只是這些和尚為什麼對自己如此好?
竹叔當然知道葉相僧是在吹法螺,冷冷一笑道:「大師乃佛門中人,打誑語可是要犯戒的。」
葉相僧微微一笑道:「竹先生若是不信,當可察知這位易居士使的全是正宗禪宗精妙法門,此便為一證。」
「不足為證,法門萬千,人人皆可擇而學之。」竹叔搖頭道。
「至於其中緣由,事關重大,卻不是小僧能說,也非先生能聞。」葉相僧仍然保持著臉上的微笑,話語間卻暗示易天行的身份尊貴。
易天行在一旁卻是越聽越糊塗。
竹叔見歸元寺對這噴火少年一力維護,也是心中猜測不定,加上老門主一直有嚴令不得輕擾歸元寺,若不是小公子此心太重,只怕這些事情根本不可能出來。但宗思雖然暗違小公子之命憑著門中靈竹追查易天行下落,但畢竟是門內優秀年青弟子,如今不知死活,那是無論如何也要問清楚的事情。
他心思既定,滿是皺紋的臉上浮出一絲莫名笑意,說道:「歸元寺乃佛門重地,吉祥天輕易也不會擾諸位大師清修,只是這位易先生還是要隨我回去面見小公子分說一二。」
他把竹杖輕輕頓了下。
易天行暗運心經察看,卻發現並無異象。
這一頓只是個信號,漸漸黑暗中的吉祥天中人紛紛現出身來,雖然只有四五個人,但個個身上真氣靈動流轉,境界不低。
易天行皺了皺眉,側頭看了葉相僧一眼,心道如果自己逃命,憑著自己的變態速度和金剛不壞之身倒也不難,但身邊多了這麼個和尚……他從初入歸元寺起,便覺得這些和尚修為不如何,卻哪裡知道歸元寺裡的僧人一直暗中對他另眼相待。
葉相僧微微一笑,本是合什的雙掌分開,右掌緩緩向前推去,每往前推出一分,掌上籠著的淡淡佛光便純上一分,盛上一分,宛若夜空裡放著光明的佛像右掌。
「大手印?」竹叔雖然目不能視,但感應著空氣中緩緩流轉著的佛家真氣,緩緩道破。
「嗡嘛呢叭咪吽」葉相僧輕輕吟著六字大明咒,「一應陰域散去。」
佛光大盛,黑夜中宛若忽而白晝。
竹叔面色一凝,左手捏了個劍訣,道家秘法附上青竹杖,正待對敵,不料佛光漸至卻是毫無殺氣,反自光明正大純正柔和,令人無心起敵對之意。
站在他身後的幾名吉祥天中人感覺有些異象,正欲出手,卻聽到自己身後傳來陣陣佛偈聲。
「達維也達嗡,達啦達啦。」十幾個僧人排成兩行輕聲吟唱著梵音大悲咒緩緩從夜色中走了出來。
佛謁聲聲,梵音陣陣。
場間一片佛息繚繞。
葉相僧幻作寶像莊嚴,微一合什道:「竹先生請退。易居士往後數日便在歸元寺中,若吉祥天有意來詢,本寺當掃榻相迎。」
竹叔瞎了的雙眼微微一眨,揮手領著眾人潛入夜色之中,臨去之前丟下一句話:「三日後來訪。」
看著漸漸消逝在夜色中的吉祥天眾人,易天行淡淡掃了葉相僧一眼,回身鑽進汽車,說道:「你最好給我個解釋。」
葉相僧微笑應道:「那是家師的事情,弟子不敢服其勞。」
易天行忽而壞壞一笑,伸手攀著他肩膀眉開眼笑道:「你們的道家對頭已經走了,何苦還在我這人面前扮什麼高人模樣?來來來,把你先前使的那個大手印教兄弟我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