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是寫的東西太差,新書都沒人!失落啊!不過還是廣告一下,《毀滅之路》,書號:84388)
含笑瞥了一眼眉目間滿是憂慮的峨眉眾人,心中又是一陣搐痛。「好吧!大哥,你要快去快回啊!我會一直等著你的!」她臉上掠過一絲堅毅之色,對這峨眉掌門一職已是做好了心理準備。仕進笑了笑,低聲道:「這才是你該有的樣子呵!嘿,你比我強多了!」
別過了含笑,仕進漫無目的的走著,心裡空蕩蕩的。如此行了大半天,他的心才慢慢的靜了下來,恢復了一向的淡漠。這時仕進來到了鶴鳴山東南方一百多里的崇慶城。瞧著凝重厚實的城樓,他想也不想,便隨著三三兩兩的老百姓進了城門。老實說,他對尋找冰兒之事不是很著急,只覺那是自己應該做的事情,但何時去做,卻是可以斟酌的。
崇慶城並不算特別大,卻勝在熱鬧。三教九流,狗皮膏藥,雜耍練攤,應有盡有。但最能引起仕進注目的卻是滿大街的小巧竹器,幾乎是三步一攤,五步一扎。這些竹編製品種類繁多,竹兜、竹籃、竹盤、竹碗、竹扇……個個是結構緊密,結實耐用。採用竹子本色製成的產品仍自青翠欲滴,很是雅致大方。靜下心來,還能嗅到空氣中那淡淡的慈竹清香。仕進興致盎然的觀賞著,聽著樸實的手工藝人敘說這崇慶竹編的來源、做法,心中很是充實。
一身形瘦高,身著灰黑長袍之人此時自仕進背後跨過,匆匆往前而去。眼角餘光無意中掠了那人一下,仕進卻不禁楞了楞,想道:「好眼熟的背影呵!究竟是誰呢?」他放下手中竹器,下意識的跟了過去。
待跟了那人良久,仕進卻又發現另外一件事。原來眼前這人也在跟蹤別人。從這人灰白間雜的頭髮中,可知此人乃一老者。這瘦高老者跟蹤之人,卻是幾名邋遢骯髒的叫花子。叫花子們渾沒了平時的懶散悠閒,正腳步匆匆的往城外趕去,其中一人甚是機警,不時回首探望,生怕被人跟蹤了。瘦高老者武功甚強,江湖經驗也無比老到,自然是不會被發現的。
仕進的好奇心不禁被挑了起來,索性越過了那瘦高老者,直接靠近了那幾名叫花子。「……喂,賴皮三,那婆娘真的那麼厲害?居然一伸手就放倒了十幾號弟兄?」「哎,黑臉四,你別不相信,這可是我親眼所見!先前有兄弟趁她不備,割了她兩刀,放了不少血!等她醒過神來,哎呀,便大大的不妙了!黑壓壓的十多號人圍上去,她就伸出白嫩白嫩的小手,輕輕的這麼一搖,哇,全倒下了!而且個個七孔流血,嚇死人了!」
「……哎哎哎,黑臉四,豬頭五,刀疤六,你們怎麼都不走了?幹嗎呢你們?」「喂,賴皮三,那婆娘既然這麼厲害,你還拖著我們哥幾個過去幹什麼?想叫我們送死呢!平時大伙好酒好肉沒少招待你,現下居然這麼缺德,想把我們往火坑裡推……」「哎,說清楚了,誰坑你們啊!這件事是我們香主親自下的命令,誰敢不從啊?況且,據說那婆娘也就會那麼一下,挨不久的!咱們快些過去,說不定大功就落在咱哥幾個身上……」
聽著這幾人的爭辯,仕進心中一動,想道:「莫非是冰兒?難道丐幫不忿我當日落了鮑雲樓的面子,趁著冰兒落單之時,找起她的麻煩來?」如此一想,不禁著急起來。待聽清楚了那地點綠竹林後,仕進腳下用力,整個人霎時在原地上消失了。周圍的人都毫無所覺,但那瘦高老者卻嚇了一大跳。他揉了揉眼睛,心道:「剛才那兒分明有一個人的,怎麼才一眨眼的工夫,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呢?難道是我眼花?」楞了半晌,瘦高老者才定下神,繼續跟了上去,但此時他的心情卻很是忐忑。
綠竹林是個小地方,孤零零的坐落在城東五里外的小山坡上。竹林大部分是翠綠圓潤的高竹,偶爾閃現幾株樹木,卻顯得甚是孤單。竹林中央,此時正瀰漫著淡淡的白霧,若隱若現的,襯著生機盎然的綠竹,顯得分外飄渺俊逸。仕進掠進林中,聞聽那喧鬧之聲,身子輕輕一折,輕靈的飄了過去。
林中有二十多名乞丐,地上還躺著十多具屍體,俱是叫花子打扮。他們正圍著竹林正中三丈見方的一小塊地方。白霧正是從那地方裊裊升起,像個白色籠子,籠罩了中央。奇怪的是,那白霧恍若實質一般,並不向外飄散,只是正一點點的變淡,變稀。這些乞丐似乎非常害怕那白霧,都離得遠遠的。
「……香主,你說我們什麼才能將那婦人做掉,完成舵主交代的任務?」「別多說話!待那毒霧一散,大夥一擁而上,不用管什麼江湖道義,有什麼暗青子都使出來,務必要將她紮成蜂窩,讓她一口氣都剩不了!知道嗎?」「嘿嘿,香主,待完成任務,舵主面前,咱們可是大功一件!到時候香主高昇在即,前途可謂無量!小的這裡先賀上一賀!哈哈哈!」「哼,笑什麼笑!不過一個不諳武功的臭婆娘,便折損了這麼多兄弟!舵主面前不挨罵我便要燒高香了,還大功呢!滾到那邊去,告訴他們,一旦那婆娘忍不住,要衝出來,就刀劍齊下,剁成肉醬再說!不用客氣!」……
仕進低哼一聲,忖道:「若真是冰兒,你們敢如此待她,我可不會跟你們客氣!鮑雲樓啊,鮑雲樓,想不到你到現在還是執迷不悟,好端端一個俠義幫派,如今竟變成了這般模樣!來日少不了要往丐幫走一趟!」他無聲無息的沒進了白霧之中,想瞧瞧這被困之人究竟是誰。那霧中雖飽含劇毒,卻被仕進渾厚的真氣逼了開去,根本沾不到他身上。
林中霧氣漸稀,仕進立於林頂,往下瞧去,只見竹叢之間的空地上,一個青衣婦人正倒臥在地,一動不動。瞧身形與冰兒相差不少,斷然不會是冰兒。仕進鬆了一口氣,想道:「不曉得她是生是死?若還有救,便順手將她帶出去就是!瞧那些丐幫弟子的模樣,想必又在加害什麼好人!救她總歸是不會錯的!」
林中驀地響了一聲淒厲的慘叫,仕進眉頭一皺,便待出去瞧瞧情況。卻見那青衣婦人身子一動,緩緩的坐起身來,神情愕然的向外瞧去。她剛才顯然是昏迷了,對外面的情況可謂一無所知,這聲慘叫卻湊巧將昏迷的她驚醒過來。仕進瞥了那婦人側臉一眼,不禁楞住了。這婦人分明是崆峒山上屠夫人身邊的侍女容姑。
「這天下也太小了點吧!她為何會出現在這裡呢?哎……」仕進正自想著,白霧之外接連不斷的慘叫聲卻震醒了他。容姑聞得那絕望淒厲的叫聲,忍不住瑟縮發抖,很是恐懼。她雖學有一身毒技,加上在屠夫人身邊,耳濡目染下,學了些許武功,卻未曾到江湖上行走過。當初面對王猛那等高手,她能鎮定自如,施毒於無聲無形之間,不能不說是見識太少的緣故。
仕進急忙掠了出去。竹林之中,橫七豎八的躺滿了丐幫弟子的屍體,一道灰黑身影正左穿右插,所到之處,人人應聲而倒。最後,只餘那名香主與兩名武功高強的弟子尚在勉強。那香主喘著粗氣,一邊抵擋,一邊道:「閣……閣下究竟是誰?為何要對我丐幫弟子下……下如此毒手?」
那灰黑身影正是先前那名瘦高老者,他此時臉上蒙了布巾,遮住了臉孔,似乎不想旁人知道他的身份。他桀桀笑道:「你到陰曹地府問閻王老兒吧!」話音剛落,他的動作忽地變得異常古怪,像條泥鰍一般,自那兩名弟子夾攻下滑溜溜的鑽了過去。那香主大驚失色,正想變招,卻覺脖子一痛,目光隨著腦袋旋轉間,他瞧見了自己後背那些弟子的屍體。他錯愕萬分,腦海中掠過了自己人世間最後一個念頭:「他們幾時跑到我前面來了?……」
瘦高老者扭斷了那香主的脖子之後,順勢反肘撞去,登時將那兩名弟子撞飛數丈。仕進出來,剛好瞧到最後兩人口吐鮮血,嚥氣身亡。他一瞄那蒙著臉的瘦高老者,身子不由一震,終於省起了為何此人如此眼熟了。這瘦高老者正是當初殺了丐幫楊大眼,進而嫁禍給他的那人。當時黑夜朦朧,仕進只隱約記得那人的身形,因此直到此時才認了出來。
「事情越來越詭異了!暫且不忙現身!」仕進想著,又悄無聲息的隱住了身形。那瘦高老者也想不到這林中尚有他人。他檢查了一遍眾丐幫弟子的屍體,看到尚未嚥氣的,便補上一掌。待繞著白霧轉上一圈後,瘦高老者才放下心來。他掃了那一堆屍體一下,冷笑幾聲,低聲道:「就知道你不會誠心幫我!也罷,你既不仁,那我便不義!哼!」
瘦高老者瞧著那白霧,遲疑半晌,自懷中取了一瓶藥物,仰起脖子整瓶吞了下去。深呼吸幾下後,他才小心翼翼的穿入白霧中。半晌,便見他提著容姑飛快的竄了出來,顯然也甚是畏懼白霧中蘊涵的劇毒。仕進靜靜的立在竹枝之上,瞧著瘦高老者的舉動,想道:「此人心狠手辣,卻不知是江湖中的哪一號人物?他與容姑又有何關係?他既是蒙著臉,聲怕別人認出,顯然是大有來頭!生平所遇的武林人物,卻不曾有過他這般模樣的!他究竟是誰呢?」要說這天下有些名氣的江湖豪傑,仕進不認識的可謂屈指可數,但他思來想去,卻始終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瘦高老者將容姑往地上一扔,喘了幾口大氣,這才沙啞著聲音道:「你老老實實回答我幾個問題,我會考慮饒你一條性命!如若不然,瞧瞧這些人,你可以想像自己的後果了!嘿嘿,話我事先聲明了,呆會可別怪我沒打招呼!」容姑轉眼望著那些死狀各異的丐幫弟子,忍不住哇的一聲吐了起來。雖然不久之前這些人還凶神惡煞的要她的性命,可如今她卻提不起絲毫恨意,只有說不出的寒冷,說不出的恐懼。
瘦高老者待容姑連膽汁都吐光之後,這才冷聲道:「前幾日與你一起的那名少女與你是什麼關係?」容姑怔了怔。她瞥了不遠處那名香主扭曲的臉龐,忍不住冷冷的打了個寒戰,虛弱著道:「她……她是我的師妹!」瘦高老者詫聲道:「她的師門素來人丁稀少,傳到她這一代更是只餘她一人!你怎會是她師姐?」
容姑不敢遲疑,低聲道:「她的師祖與我師祖是同門師兄弟,論及輩分,她確實是我師妹!」仕進聞言也是一驚,容姑說的人分明就是冰兒。他再也不敢兒戲,忙聚精會神,提防那瘦高老者對容姑暗下毒手。
瘦高老者靜立半晌,才冷笑道:「嘿嘿,師姐妹,嘿嘿!很好,很好!」笑聲中隱隱透著冰冷殘酷之意。瞧著容姑顫慄不已的模樣,他眼神裡流露出快意無比的光芒。他接著道:「那好!我再問你,她如今到了什麼地方?」
容姑定了定神,輕輕揚手,指了指那些躺著的丐幫弟子,勉強道:「我昨天與師妹一起投棧住店之後,我到藥店抓藥。待再回到客棧之時,師妹她已經不見了蹤影。我找來找去,卻始終尋不到任何蛛絲馬跡。今天出來再尋,卻被這些丐幫中人襲擊重傷,困在了這竹林之中。我與他們無冤無仇,而師妹一失蹤,他們便來襲擊!我猜,師妹多半是落到了丐幫手裡!咳咳咳……」她劇烈的咳嗽起來,抬著的手卻還再揮了幾下這才緩緩垂下來。
瘦高老者緊盯著容姑,眼神閃爍不定。容姑臉色蒼白,慢慢低下頭去,不敢瞧向瘦高老者的眼睛。瘦高老者沉吟半晌,才沉聲道:「你說的倒有些道理!不過是真是假,還不能確定……啊——你……你竟敢騙我?」他忽地神色大變,連退數步。那眼睛凸得老大,就像要馬上自眼眶裡爆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