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後。
柳若絮和夏雨晴知道莊少哲有要務在身,怕他繼續糾纏要她們幫忙,趁他不注意,早早地閃人了。林心雯和水清怡則另有任務,被司馬紫嫣安排到食堂擦桌椅板凳,兩人拿了抹布,急急而去,同學們也紛紛回家。一時間,諾大個教室裡,只剩下莊少哲孤家寡人一個,看來掃廁所是逃不掉的了,不由得仰天長歎:「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
莊少哲拿了掃帚、簸箕,向走廊盡頭的廁所走去,教學樓一共有六層,每層男女兩個廁所,共計12個,按打掃一個廁所10分鐘的速度計算,也要2個小時,到時候恐怕肚子都要餓扁了,不過和那位掃大操場的仁兄相比,還算幸運的。
因為此時教學樓裡仍有不少學生,所以莊少哲決定先從男廁所幹起,一小時後,等同學們都回家後,再打掃女廁所。有些事情,真正幹起來,遠沒有想的那麼可怕,中午的時候,莊少哲咨詢過學校負責清潔工作的王阿姨,這才知道,掃廁所無非是先用掃帚清潔一下地面上的雜物和紙屑,然後用廁所裡的墩布抹一遍地,並非是要和便便親密接觸。
打掃完兩個廁所後,熟能生巧,莊少哲的速度也加快了起來,50分鐘不到,六個男廁所清理完畢。這時,學生們都已經回家,整個樓裡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影。
為了早點回家,在鼓了一百多遍的勇氣之後,莊少哲終於硬著頭皮,敲響了一樓女廁所的門,問道:「有人嗎?衛生值日!」連問了兩遍,沒有回應,側耳聽了聽,裡面靜悄悄的,應該沒有人,莊少哲推門而入。
第一次走進女廁所,莊少哲心裡打著鼓,忐忑不安中外加一絲興奮,對男同學來說,這可是禁區啊!五秒鐘後,莊少哲的新鮮感消失殆盡,女廁所和男廁所唯一的區別,就是沒有小便池,還是早點把活幹完才是真的,莊少哲把簸箕放下,拿著笤帚賣力地掃了起來。
掃到一多半,莊少哲這才發覺,最裡面的一個蹲位處竟然有聲音!是那種隨身聽的音量開得很響時,耳塞產生的嘈聲,他不由自主地上前兩步,眼睛朝那個方向看去,天啊!出現在他面前的是一個女孩子白白的臀部!
「不好!有人!」莊少哲立刻反應過來。
女孩子臉朝裡蹲著,臉部和身體的一部分被蹲位的擋板遮住,從露出的衣服上看,好像穿著白色的T椊衫和牛仔褲,好像看到過,但不知道是誰。莊少哲以前並非沒有看到過女孩子的身體,比如給夏雨晴療傷的時候看到過夏雨晴的,上星期五那天的晚上看到過林玲的,但是都沒有這次來的刺激。女廁所的特定環境,陌生的女孩子,白白的臀部,加上前所未有的偷窺的感覺,讓莊少哲的一顆心登登地激烈跳動,好像要跳出嗓子眼似的。
「不行!是非之地不能久留,如果被人看到,肯定會當作色狼抓起來!」短暫的停頓後,莊少哲馬上恢復了理智,趁那個女孩子還沒發現他,趕緊走!
為了怕腳步聲驚動對方,莊少哲的眼神留意著最裡面蹲位的動向,小心翼翼地朝門口挪去,『光當∼∼∼』,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慌忙中腳尖帶到了放在路當中的鐵簸箕,廁所的獨特結構,使聲音發出巨響,恐怕連聾子都聽的見。
『啪嗒』一聲,好像那個女孩子按下了隨身聽的停止按鈕,耳塞的嘈音立刻消失了,莊少哲立刻嚇得呆在原地,屏住呼吸,一動也不敢動。
「小草莓,是你嗎?叫你拿手紙,拿了這麼長時間,我蹲的腿都麻了。」那個女孩子開口說話了。雖然廁所裡有回聲,但是聲音很耳熟,好像今天聽過,『小草莓』?莊少哲的腦海裡立刻浮現出一個臉蛋圓圓、梳著兩條小辮兒的女生形象。
天啊!莊少哲知道蹲在最裡面的女孩子是誰了!司馬紫嫣!冷汗不由地從全身的毛孔裡冒了出來,這可是個誰都惹不起的主兒啊!看了她的臀部,那還了得?估計上海市委宣傳部馬上就要開個專題會議,好好討論一下中學生的思想道德教育問題了,自己肯定是當紅的反面典型!
莊少哲的腦子裡立刻浮現出這樣一個畫面,自己脖子上掛著色狼的牌子被遊街示眾,頭上都是雞蛋和爛西紅柿。大驚之下,莊少哲站在那裡更不敢出聲了,希望司馬紫嫣認為自己聽錯了,繼續聽她的音樂。
「小草莓,你別和我藏貓貓了,我都聽到你呼氣的聲音了,快點給我手紙!」
「完嘍∼∼∼」莊少哲用力掐了自己一下大腿,心想,這小丫頭的耳朵怎麼這麼靈?自己剛才憋不住喘了一口氣,都被她聽見了,看來實在藏不住了,手紙?對給她手紙!自已就可以趁她擦屁股的時候,逃之夭夭。
可是自己是來掃廁所的,哪來的手紙啊?莊少哲上下口袋一摸,找到了幾張餐巾紙。昨天和林心雯她們去城惶廟小吃店吃東西的時候,臨走時多拿了幾張餐巾紙,怕路上買東西吃,把手弄髒,用來擦手的,三個女孩子都穿裙子,沒有口袋,餐巾紙都放在他那裡,後來林心雯說肚子好飽,也沒買什麼東西,這幾張餐巾紙就沒用,這時正好派上用場。
莊少哲拿著餐巾紙悄悄地走上前去,快到最裡面的蹲位時,快步閃到擋板後,把餐巾紙從擋板上遞了下去。
「死丫頭,怎麼怪怪的?裝鬼啊你?」司馬紫嫣被擋板上方突然出現的手,嚇了一跳,不過也沒想別的,自己實在是蹲的時間太長了,把紙接到手裡。
送紙任務完成後,莊少哲心道:「此時不溜更待何時?」蹲在擋板下,兩手五指觸地,屁股撅老高,標準的百米起跑姿勢,準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跑過這五六米的距離,出了這個門,就是海闊任魚躍,天高任鳥飛了。
莊少哲雙腿一用力,腦袋剛衝出去,只聽廁所的大門被人『光∼∼∼』一聲推開,一個嗓音尖尖的女孩子的聲音出現在門口:「大小姐,我剛才被語文老師啊,色狼啊∼∼∼∼∼」超高分貝的尖叫聲隨之而來。
莊少哲雙腿一軟,『撲通』一聲,摔倒在地,由於來不及用上柳木甲,腦袋先著地,撞的滿眼冒金星,心道:「完嘍∼∼∼怎麼這麼巧啊?真是喝涼水都塞牙哦!」
司馬紫嫣剛擦完,忽然聽到門口有人尖叫,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然後猛聽旁邊『撲通』一聲,好像有人摔倒,轉頭看去,正巧和莊少哲對上了眼。
「嗨∼∼∼」在這個場合,倒在地上的莊少哲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好臉上盡量露出最迷人的微笑,和司馬紫嫣打了個招呼。
司馬紫嫣楞了楞神,還沒反應過來,忽然發覺自己的下半身絲毫不掛,全在莊少哲的視線範圍之內,而且以他現在的角度,該看到的應該都看到了,不該看到的也看到了。「啊∼∼∼∼∼∼∼」司馬紫嫣的尖叫聲絲毫不比『小草莓』差,莊少哲把眼一閉:「完嘍∼∼∼徹底玩完!」
「打色狼啊∼∼∼∼」『小草莓』尖叫著衝了上來,對莊少哲一陣拳打腳踢,司馬紫嫣拉上褲子後,也加入了行列。
莊少哲沒辦法,只好運起柳木甲的功夫,躺在地上裝死,剛才自己看了那麼多不該看的東西,雖然不是故意的,但也說不過去,只好讓人家打一通出出氣吧!
五分鐘後,司馬紫嫣和『小草莓』都累的上氣不接下氣,看莊少哲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腦袋上鼓起個老大的紅包,女孩子家心裡不由地害怕起來。
「小草莓,他怕不是被我們打死了吧?」司馬紫嫣喘著氣道。
「活該,這種色狼,打死他也不多!」『小草莓』恨恨道,看了眼地上的莊少哲,只見他一動也不動,用腳尖踢了踢他,還是不動,心裡也害怕起來,人命關天啊!伸出手指到莊少哲鼻子底下,想看看他是否還有氣。
莊少哲被她們打了這麼長時間,雖然不疼,但是心裡也憋著股氣,想存心嚇唬她們一下,故意屏住氣息。
「啊!大小姐!他他真的沒氣了!」『小草莓』嚇的跳了起來。
「怎麼辦啊?小草莓?我可不想殺人的啊!」司馬紫嫣慌了神。
「大小姐,嗚∼∼∼∼,我該怎麼辦啊?我可是純粹幫你的忙啊!我不想這麼年輕就進牢房啊!」別看剛才『小草莓』那麼凶,現在卻害怕得哭了起來。
「小草莓,別怕,這件事情因我而起,要吃官司我去!不關你的事!」沒想到司馬紫嫣還真夠意思。
聽到這裡,莊少哲幾乎要笑了出來,眉頭動了動,趕緊憋住,要裝就裝到底,否則這兩個小丫頭還真沒人治得住。
「大小姐,我這裡有把小刀,我看,我們把他分屍得了,扔進廁所用水一沖,神不知鬼不覺!」『小草莓』忽然又恢復了平靜。
「毒啊!真毒啊!難怪人家說最毒婦人心。」莊少哲心裡大叫。
「小草莓,這你也下得去手?」司馬紫嫣吃驚的看著『小草莓』。
『小草莓』對她使了個眼色,指了指莊少哲,用口型對她說了兩個字:「裝的!」,司馬紫嫣立刻瞭然,心裡不由地又恨恨起來,嘴上說:「不過實在沒辦法,也只好這樣了,小草莓,你快把小刀拿出來,趁現在沒人,我們快動手!」
「停!」莊少哲騰地坐了起來,他真怕這兩個丫頭對他下毒手,柳木甲的功夫還沒練到『避金』期,自己再裝下去,豈不要受凌遲之苦?「我說你們兩個也太狠了吧!殺人不過頭點地,你們還要毀屍滅跡啊?」
「哼!誰讓你裝死!」『小草莓』看到果然把莊少哲逼了起來,心裡不由得有點得意洋洋。
「我不裝死也會被你們打死!」
「誰讓你進女廁所偷看?對你這種色狼,打你還算輕的!」司馬紫嫣今天吃了大虧,把莊少哲恨得牙根癢癢。
「我說司馬紫嫣,你講點理好不?早上你自己給我安排的掃廁所的任務,我把男廁所都打掃完才開始打掃女廁所,誰知道你到現在還沒走啊!」莊少哲把胳膊上的『清潔』字樣的袖標給司馬紫嫣看。
司馬紫嫣一想,果然有這麼回事,『小草莓』在旁邊說道:「可是進廁所前,你先要問問有沒有人啊,哪能像你這樣偷偷摸摸地進來?肯定有問題!」
「我都敲了兩次門,也問了兩遍,她那個隨身聽開得那麼響,能聽到才怪!」莊少哲想到這裡就一包氣,自己冤枉啊!
「不管不管我不管,反正你看了不該看的東西,哼,莊少哲!你這個大色狼!你等著!這筆帳咱們有的算了!小草莓,我們走!」司馬紫嫣拉著『小草莓』氣乎乎地離開了女廁所。
「哎!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餓其體膚呃,我這頓在女廁所裡受的毒打,算哪一出啊?我冤枉啊∼∼∼∼」莊少哲坐在地上仰天長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