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神庵猛的站起身痛斥道:「我不想勸你,我只是想告訴你,你瘋了!nests是什麼地方你比我要清楚,你草薙京!你他成了什麼樣子?難道你想變成他一樣,甚至要弄得屍骨無存你才滿意嗎?……就算不是為了我這個朋友,至少為了月姬……為了你那些紅顏知己,你也不應該做出如此尋死的舉動!」
「你說的對,我正是想對得起某些人才做出這樣的決定的……茲雷死了、電蜂死了、血薔薇也死了,佛可茜現在肯定很不安,她對我有恩,而且這份恩情我無法消弭,她最最在乎的四名屬下,三死一逃,她會痛苦的想自刎……還有戴安娜,你一定擔心的睡不著覺,我可以想像的出來,她此刻一定翻遍了海底堡壘的每一個角落,總是滿懷希望的想像我會在下一個地點出現,安慰她那顆驚慌的心。對了!還有我的機器人女兒ndy,如果她在這裡一定會和我一起搶吃食,甚至偷我的酒喝,我教訓過她很多次,她就像個永遠長不大的孩子,說的話從沒記在心裡……自然,我一直妄想拯救的庫拉還在等著我,我無法說服自己不去理會她!我好不容易重新得到她的訊息,我必須回去找她!哪怕她已經認不出我,但至少要看她一眼才行!」我滿懷悲傷的道,不時飲酒來刺激我的神經,使我更加沉入自我之中。
草薙京皺眉道:「明知送死你也要去?我不知道應該為你的這份偉大感情而歎息,還是該為你這份愚蠢而惋惜!『君子不立危牆之下』的道理你不明白嗎?我們並非一日的朋友,我還希望十年、二十年甚至很多年後我們依然能夠像這樣在一起……」
「好了,草薙京叔叔的心意我想冰已經知道了,但是有些東西並不是完全用理的思維來考慮的對嗎?草薙京叔叔你也有真心愛過,無論什麼時候都不想放棄的人吧?哥哥不也是嗎?當知道月姬落入危險的時候,不顧自己的身體拚死來救我,何時考慮過會葬身在別人的手中呢?……我就是欣賞冰這份重情義的心境,才毅然選擇了他,如果哥哥和草薙京叔叔真的是冰的摯友,就應該理解他,鼓勵他才是啊!」
八神庵與草薙京面面相覷,八神庵索背過身去道:「好吧,既然你執意要回去,我攔不住你,未免拖累你,也省的夜長夢多,我們等會就離開……你想去哪裡都隨你的便!」
草薙京整理了一下吹到臉上的頭髮道:「月姬說的很對……只是下次不要叫我叔叔了,可以叫我京!」不知他想到了哪個「不想放棄的人」,神色顯得抑鬱起來。
我驚訝的道:「八神庵!你不是說你不會開飛機嗎?難道你打算用這副軀體游回日本不成?還是我送你們一程吧!」
或許我的話觸碰到了八神庵的軟肋,他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起來道:「混蛋!用不著你說風涼話!你既然能夠三天時間只用快艇就從日本到了太平洋深處,那麼我八神庵至少可以花七天時間抱著根木頭從這裡回日本!哼!」
我知道他說的是氣話,實際上是萬分不捨我這個朋友,不願意重新經歷一次離別的傷感,我唯有笑道:「那祝你好運吧!我會挑根結實點的木頭給你,你願意飄上十天也不成問題。」……
讓八神庵飄回日本純粹是開玩笑,現在正值組織緊張狀態,我若是想再混入組織,就必須盡量與從組織脫逃的八神庵等人保持距離,誰知道組織會不會從眼線中瞭解到我們是一夥的事實,要知道組織在亞歐大陸雖然沒有了固定勢力,但仍然有不少組織耳目在這個範圍內活動的,否則k』又怎能順利的找上我與草薙京零號呢?在這個無人小島上,自然無慮許多,放眼望去僅僅我們幾個人會說人話,冥夢這個貌似人類的動物還得排除在外。
興許是八神庵也考慮到了這點,才故作憤怒的執意不肯讓我護送吧,只是他的表達方式有些另類了,最終我還是將直升機的發動機與螺旋槳等設備拆卸下來,並且幸運的在直升機的貨倉中發現了一組救生設備,包含了大型橡皮艇等器具在內,將發動機與改裝過的螺旋槳裝在充氣已足的橡皮艇上,再把直升機中的燃料全部放出來裝在這只橡皮艇上,足可以支撐半個月的航行。
我將橡皮艇放入水中,拍拍手道:「好了,你們按照地圖來航行,不過五天就能到達日本了……保重,恕不遠送了!」
八神庵冷哼一聲,沒有搭理我,拉著依依不捨的八神月姬上了橡皮艇,隨開了發動機道:「草薙京,你還不快上來!」
「好!就來!……保重這個詞語原本是我要對你說的,希望你的心願能夠達成,無論如何要保住小命,我們還會有見面的機會。」草薙京最後與我告別道,縱身上了已經漸漸行駛開去的船。
我目送載著他們的船越來越遠,想不到剛剛還是把酒言歡的時刻,這一下就成了分離的惆悵,人的際遇真的是很奇妙啊!正在我感歎之間,忽然見八神庵站起來朝我揮手喊道:「冰!記得來找我!若是敢忘記我的隱居所在,我饒不了你!」聲音隨海風飄過來,越來越淡,幾乎聽不清楚。
我頓時一愣,向前緊跑幾步,膝蓋都沒入海中,用手攏住嘴吼道:「喂!忘了告訴你!我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興許是距離太遙遠了,八神庵根本沒有聽見我在說什麼,還以為我應下了約定,三人都朝我打著「再見」的手勢,我一時悲哀的只能揮手目送他們進入夕陽的餘輝中,直到消失不見。
「都走了!就剩我們了……冥夢,一直沒有問你,你想去哪裡呢?我現在可能要回那個暗無天日的深淵了,很抱歉,沒能完成與你的承諾,帶著你自由自在的去滿世界晃悠。」我朝站立在我身旁的冥夢說道。
冥夢側著腦袋看著我,似乎很好奇我到底要表達些什麼,我到現在都搞不清楚冥夢是否真的具備思考能力,想起她的經歷料想她應該算是一種海洋生物吧,雖然有著人類的軀體,但靈魂應該是屬於海洋生物的,如此說來,也許這茫茫無際的海洋才算是她真正的歸宿,反正冥夢也不明白我的人類語言,索以實際行動來驗證我的想法,我橫抱起冥夢逐步朝著海洋走去,冥夢乖巧的將腦袋靠在我肩上,雙手環住我的頸項,似乎害怕自己隨時摔下去一般,此刻我只覺得她是一個柔弱的少女,需要我用寬廣的懷保護她,一點也想像不出,她會是那個輕易將無數格鬥家撂倒的冥夢。
冥夢的身軀接觸到冰涼的海水,渾身一個輕微的顫慄,攬住我頸項的手更加用力了,我感受到她肌膚上的冰潤以及略帶緊張與不捨的神情,當我次去挖掘這份情緒時,冥夢的身體卻鬆弛下來與往常無異,我幾乎認為是自己的錯覺了,我繼續深入海水中,看著冥夢的身體逐漸沉浸在其中,輕薄的短衫逐漸透,自海面上浮起來,我隱約能見到微黑皮膚下的飽滿身材,這不得不令我將視線轉移到別處,當柔順的金髮也在海中飄散開時,我驚異的發現冥夢仿若本能一般輕緩的扭動著身體,居然就那般漂浮起來,我這次真的注意到了她臉上舒暢的表情,她滿目中均是欣喜的神采,這不由令我心中寬慰。
冥夢很快掌握了身體的平衡,她彷彿就是海洋的寵兒,純粹是為此而生,忽然間她作勢下沉,整個兒下潛到了海中,我不見了她的蹤影,忙低頭仔細在身邊的海水中尋找著,生怕她初次接觸海洋,出了什麼意外,可是幾米外傳來「嘩啦」一聲,卻是冥夢潛水到了前方才破開水面朝我看來,她似乎很滿意海洋的味道,自認識她以來,還是第一次見到她如此雀躍。
冥夢直立在海中,遠遠看去彷彿站在那裡一般,但我卻知道那個位置已經不可能讓人站立了,她定是踩著水浮出水面的,片刻之間就能將游泳技術掌握到這個境界,的確是天生便該在海洋中游暢的,我忽然想起了卷島唯我製作她的目的,原本就是以美人魚為原型的,我只能說卷島唯我已經成功了,冥夢此刻看來便如美人魚一般夢幻。
我看冥夢已經適應了海洋,欣慰的朝她揮手道:「走吧!去你的世界體驗你的新生活吧!」隨手掏出了k』給我的鑰匙,我按下按鈕後,就等待著總部收到訊號,來此尋找我……就在這個時候,本以為會自己遊走的冥夢卻唱起了歌,朦朦朧朧的歌聲頓時讓我眼皮打起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