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令我驚異的是卷島唯我批示的最後一段話,上面寫道:「……迷城分基地將以九九拳皇大賽為時機進行對草薙京壹號、草薙京貳號的投放實驗,另分配k』、馬克西馬兩名成熟實驗體協助工作……零號大人申請新型實驗體進行監察工作,考慮到『神之降臨』的重要,特派遣成熟實驗體庫拉成為該計劃監察,庫拉將與零號大人直線對話,不屬迷城分基地統領,無需負擔迷城分基地任何責任工作……」
庫拉的名字如同針一樣刺入我的眼睛,我總算明白了為何在堡壘鬧出這麼大動靜,實力不俗的k』為什麼沒有出現,想必零號已經帶領一票人馬進行「神之治」第一階段任務「神之降臨」了,誰也沒有想到過隱藏在太平洋深海中的堡壘會遭到襲擊,我迫不及待的繼續翻閱手中的文件,可是除了末尾處迷城分基地現任負責人因負擔不起如此重任而請辭的報告外,再也沒有關於庫拉的隻言片語。
「冰!找到了嗎?月姬已經醒過來了!」八神庵在向我揮手道,伴隨他身邊的一名紅髮少女卻愣愣的朝我這裡看來,一同醒來的還有草薙京,只是八神庵特意將他忽略,草薙京卻不在意的朝我微笑著,顯然經歷過這一番生死,我們幾人間的關係已經產生了微妙的變化。
我將文件疊好隨手放入口袋中,搬著兩箱威士忌走過來道:「運氣不錯,找到了這些……」儘管我心裡很矛盾,甚至有種壓抑不住的思念,庫拉俏麗的身影在我腦海中朦朧變幻,我感到沉重的罪孽,沒能將庫拉及時的拯救出來,百般算計,最終卻仍是錯過了時機。
面對險死還生的八神庵等人,我卻不想表示過多的不安,努力將欣慰的表情體現在臉上,可是不知道是否女人的直覺要敏銳些,八神月姬卻看出了些端倪道:「冰,你似乎有什麼心事?……很久沒見了,你過得還好嗎?」
對著八神月姬過於親暱的問候,我有些不知如何回應,八神庵原本在挑選著威士忌,聽到八神月姬的問話,知趣的道:「有酒無菜很是無趣,我去尋些吃食好了……那個叫草薙京的白癡,你還蹲在那裡做什麼?跟我一起來!」他的用意很明顯是要給我和八神月姬一個獨處的空間,至於連思考能力都欠奉的冥夢,被八神庵自動過濾了。
八神月姬等八神庵與草薙京走遠了,才放開一些笑道:「能夠見到你真好……但是與我想像中的冰卻變了很多,不過依然很有吸引力,當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你是否又勾搭了許多女孩子呢?」
「我……」我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雖然自八神庵的言語中猜想原本與八神月姬的關係很密切,但讓我突然對一個沒有印象的女人言談深切,實在有些不適應,也不知是我此刻心理負擔過重,還是因為八神月姬的問題太直接,令我不知如何回答。
「和你開個玩笑了!」八神月姬吐著香舌頑皮的道,她清純淡雅的模樣中透出少女的調皮可愛,令我心中一暖,臉上不由掛起微笑,無端的複雜的心理活動消除許多,只覺得身心一陣鬆弛,八神月姬忽然收起調皮的模樣,露出女特有的溫柔細膩仔細端詳著我道:「原本以為只是模樣有些變化,變得更加穩重成熟了些,清秀的臉蛋也有了些男人的味道,沒想到連格也變了許多……我是不是也有些變化呢?家兄說我越來越嫻靜了!可和你心中的月姬一樣呢?」
我見她絲毫沒有被捲入恐怖活動,險些做了實驗材料的恐懼,言談自如,頗有些欣賞她道:「八神庵說的不錯,原本我心裡有些放不下的事情,但見到你之後,這些事情就都被我拋在腦後了,即使發愁也改變不了什麼,那唯有勇敢的面對罷了……就像你無辜捲入這次事件中,卻絲毫沒有抱怨,許多男人都沒有這種勇氣。」
八神月姬搖頭道:「並非是勇氣的問題,月姬作為家兄唯一的親人,原本就是要分擔他的危險,家兄一直是我心目中的榜樣,無論他曾經是怎樣一個冷酷無常的人,可每當見到他活躍在拳皇大賽上時,我心中的激動與自豪都是無法用言語表達的,那可是我八神月姬的哥哥啊!所以,早在與家兄生活在一起的時候,我就準備好了接受他許多來自格鬥界的恩怨,無論是尋仇的草薙城也好,還是進行恐怖活動的組織也好,月姬都會坦然面對,或許我的肩膀並不寬闊,無法承擔家兄的擔子,但至少讓家兄不要因為擔心我而放棄了他的人生……」
「你真是一個很特別的女孩子,你的坦然令我想起了另一個想替我承擔的女孩……」我不由想起庫拉攔住伊格尼斯的長鞭,寧願跟隨伊格尼斯而去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也要為我保留最後的一線生機,那種坦然同樣是一種我無法忘懷的心動。
忽然間我臉上一陣冰涼,卻是八神月姬靠近我用她被海風吹得冰涼的小手為我擦拭去了不經意間留下的淚水,八神月姬將沾有我眼淚的手放入口中品嚐道:「很鹹澀的味道呢!原本為你流下的淚水也是這個味道……想不到冰也會有一天為女人流露出這樣的味道,那個女孩一定讓你很不捨吧?」
我淡淡的一笑默認下來,八神月姬面色如常的笑道:「冰,你真的變了好多哦!不知道在一個女人面前懷念另一個女人是一種禁忌嗎?還在我面前坦然承認對她的不捨,一點也不似你以前的模樣了!」
「我現在才體會到,庫拉為我付出的一切,可能我這輩子都無法還清,如果還無法坦然表達對她的不捨,那我又有什麼資格面對她的犧牲呢?那我活著都會是一種負擔了……」我靜靜的道,一時陷入了與庫拉的久遠回憶中。
八神月姬面上變幻莫測,忽然趁我不備在我臉上留下一道唇跡,我從回憶中驚醒,茫然的望著八神月姬,八神月姬卻面色緋紅的避開我的眼神道:「哥哥去了這麼久,我去找找他們……」留下我與冥夢坐在沙灘上離去了。
我忽然發現夕陽的餘輝顯出的紅暈,所有的憂慮與莫名的恐懼都被這層紅暈所盪開了,此時心中空蕩蕩的一片,彷彿又回到了在坎特庫拉時,我坐在冰洞旁垂釣的悠閒,我喃喃自語道:「不論是多久,也不論要到哪裡,我最終會把你帶回身旁的……」冥夢偏過頭來盯著我,海風吹動她的金髮,使得她臉上有種紅暈,興許是微涼的海風冷著她了,我脫下已經多處破損的西服外套給冥夢披上,希望能夠為她遮擋一些涼意,讓她體會到一絲溫暖。
八神庵自幼的經歷讓他沒有少在叢林中修行,對於在野外收集裹腹的食物還是有些經驗的,相反,一直在草薙城的庇佑下修行的草薙京就缺乏這種能力,在被八神庵痛罵數次後,索放棄了單獨行動的計劃,跟在八神庵的身後擔負起苦力男的工作。
這個數十平米大的無名小島,只有一些帶植物生長,看不出有什麼大型猛獸的蹤跡,但是還能有不少野果子採摘,不多會草薙京就兜滿了一衣服的野果,八神庵忽然面色詭異的指著數上掛著的蜂巢道:「草薙京你敢不敢上去把那個給摘下來!」
草薙京見是一顆滿是孔洞的奇怪「果子」,不肯示弱的縱身跳上樹丫,順著八神庵的指示一把摘下道:「是這個嗎?……你幹嘛不說話?……你跑什麼?上哪兒去啊?等等我啊!」八神庵愣愣的看著草薙京舉著那顆蜂巢向自己說話,原本他只是隨口而已,若是草薙京畏懼蜂蜇,正好趁機譏諷他一番,未想草薙京根本就不認識蜂巢,毫無所懼的一把就摘了下來,此時八神庵若是有平時一成實力,都不會驚慌,偏偏身體透支的厲害,此時與常人比都還差些,哪裡經得起群蜂圍攻,想想那種場面八神庵額上就見了冷汗,忙轉身就跑,絲毫不理會被忽悠上樹摘蜂巢的草薙京。
正呼喊中的草薙京,忽然看到一隻飛蟲從滿是孔洞的果子中鑽出來,那飛蟲小翅帶紋,身上一層深黃帶著黑花,靠近頭部還有一層絨毛,正是帶中最具攻擊的黃蜂,自幼缺乏自然常識,又經常翹課的草薙京居然不認識黃蜂的厲害,盯著這只從果子中飛出的傢伙道:「難怪這個果子這麼多洞,都是被你這小東西給蛀的吧?」在空中按著一定的規律飛舞著,猛然間叮向草薙京,草薙京只覺得面上一陣劇痛,慘嚎一聲,那蜂巢被隨手砸在地上摔了個粉碎,頓時惹的無數黃蜂飛出來一齊朝草薙京衝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