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體一顫,忽然感覺到整個堡壘正在緩緩上升,頓時欣喜不已,八神庵等人定是已經成功控制駕駛室了,我必須加快速度與他們匯合逃出去,第三層的防衛比我想像的還要密集,可我一路行來,居然再沒有防衛阻攔,並非是那些強化兵和阻擊兵畏懼我而退開,而是組織指揮官的身份起了作用,令我一路暢通無阻猶入無人之境,由於我心急趕路,反而將一眾強化兵和阻擊兵甩在身後,先於防衛部隊衝在前面,眼見即將到達通向第二層的階梯處,我的心不由活躍起來,照這個樣子看組織上層並不知道我已經背叛的事實,料想茲雷如此憎恨組織,必然不會真心為伊格尼斯付出,有所隱瞞也是在情在理,或許我可以利用這一點再次遣返回來,找不到庫拉的消息我實在不甘心就此離開。
當我見到階梯下的一幕時,不由心驚膽顫,八神庵與電蜂雙雙躺在階梯一側,我忙跑過去查看,八神庵的狀態極度危險,已經處在彌留之際,幸好一絲血脈尚有氣息維持他微弱的生命,我匆忙灌入一股內息為他滋潤心脈,再回頭去看電蜂的情況。
電蜂仰躺在地,渾身覆蓋著厚實的黃金甲,我也看不清他的具體情況,正打算揭下他的頭盔,忽然電蜂喝道:「別動!……別動我……」。
電蜂突如其來的反應令我既驚且喜,我忙按照他的吩咐住手道:「電蜂!你怎麼樣?我是冥王啊!」
電蜂十分艱難的側過頭,厚重的黃金盔與地面摩擦發出刺耳聲音,他略帶沙啞的聲音道:「原來是你這小子……終於玩夠回來了嗎?你這樣可不行,這樣不懂規矩遲早會出事的,不能因為佛可茜那女人罩著你就隨心所欲,她自己都是自身難保啊……」我無法通過黑晶石看到他的眼神,但從他的話語中我聽出些許不安。
「別說那些廢話了,我聽你的話音,已經氣息微弱不堪,趕緊將盔甲卸下來療傷吧,遲了恐怕會有危險!」我擔憂的道,再次伸出手準備脫下電蜂的頭盔。
電蜂再次將頭一側,躲開去道:「都和你說了不要動了……我怕嚇著你……我自己的事情我很清楚,已經沒有機會了……我們四大天王看來是沒有機會再聚會了,這個時候還真有點想念茲雷那**,他總能故作輕鬆的將這些事情輕描淡寫的抹去……」
「你不要說這些喪氣的話,只要一息尚存就有機會,相信我!」我努力給電蜂增加活下去的信心道,茲雷已經死去,我不想在組織中的另一位夥伴也就此離去,不管外界有多麼畏懼他們,把他們描繪成惡魔一般的存在,但我與他們接觸下來,卻發現他們的命運比起許多普通人還要悲慘,他們的本**卻是單純率真的,比起很多狡詐詭辯的高貴人士都要可愛的多,我很希望學自元齋師傅的氣功能夠幫助電蜂維繫生命。
電蜂靜靜的沒有答話,我再次呼喚幾聲也不見他回應,我驚慌的再也顧不上他原來的話,伸過手摘下了電蜂的頭盔……可是摘下頭盔的那一剎,我整個人驚呆了,彷彿看到了什麼最詭異的事情,手腳一陣發軟,厚重的頭盔從我手中滾落在地,發出「匡當」的聲音,恰巧便是黑晶石著地,那本就如玻璃般易碎的晶石頓時摔的粉碎,黃金盔上右眼部位頓時出現一個空洞的窟窿。
我嚇呆了!幾乎嚇得要慘叫出來,比看到任何魔鬼還要恐怖……電蜂的盔甲內居然空蕩蕩什麼也沒有,剛才與我說話的電蜂到哪裡去了?明明剛才還與電蜂言談交流著,電蜂甚至移動了頭部,難道剛才與我說話的便是這副冰冷的盔甲嗎?我靜靜的看著那副黃金甲,忽然通過中空的頸部發現黃金甲的背部破開了一個洞,掀翻黃金甲後才發現那應該是八神庵臨死反擊時發出的衝擊造成的,我腦中頓時清明起來,既然卷島唯我能夠把茲雷改造成怪物,那麼經過他改造的電蜂也不會是個普通人,或許電蜂便是被強行灌入強大電流封鎖在這副盔甲中的另一個怪物,他的軀體早就被灌入的電流化為烏有,只是強行封鎖在黃金甲內,電流便作為一種能量化成他的軀體,一旦黃金甲破裂,那麼能量就會自破裂處擴散出來,難怪電蜂的氣息越來越微弱,忽然間就失去了生命,難怪電蜂從來不肯將黃金甲卸下,難怪電蜂會說「嚇到我」這樣的話……
「該死!卷島唯我,我不殺你誓不為人!」我氣憤的賭咒道,猛力一腳將禁錮電蜂一生的黃金甲整個踏成一灘廢鐵,接連兩名組織內的朋友相繼永別,令我情緒激憤到了極點,我憎恨令茲雷與電蜂痛苦一生的卷島唯我,更憎恨執意要發展生化戰鬥力的伊格尼斯,我從未有過的這麼想將兩人的腦袋擰下的衝動,可是此時絕非是報仇雪恨的時機,組織內藏龍臥虎,也許現在伊格尼斯已經知道了堡壘內部的紛亂,兩名指揮官的死亡也許會讓他放開秘密培植的力量,八神庵此時也失去了戰鬥力,我一個人絕不可能與一個組織對抗,唯有暫避其鋒,再圖後計!我背負起八神庵朝著第二層狂奔而去。
一路走來都沒有見到草薙京與八神月姬,反而八神庵躺在通往第二層的階梯那裡,想必八神庵已經護著他們先行逃離了,否則堡壘絕不會上升,當我深入第二層,向第一層的停機坪狂奔時,卻猛地見到前方亮起一大片的火焰,接著一聲尖利的慘叫聲傳來……我自然認識那火焰正是草薙古武流格鬥術必殺奧義·裡百八式·大蛇雉,而那聲慘叫我也熟悉,正是茲雷交待我要手下留情的血薔薇,我不由加快腳步,向前看個究竟。
當我趕到戰鬥地點時,已經滿目狼藉,無數雜兵橫七豎八的躺在周圍,一具發著焦臭味的屍體癱在正中,僅從形體和手持類似荊棘鞭的武器來看,那具屍體正是血薔薇,我不忍再看血薔薇的慘死的模樣,能夠造成這種傷害的唯有草薙京一人而已,難道他已經順利解決戰鬥離開了嗎?我的目光順著戰鬥的痕跡搜尋,卻發現草薙京與八神月姬正躺在前方,草薙京也不知是否傷重,整個人沒有絲毫聲息,只是牢牢的護著背上的八神月姬,我隱約聽到一陣若有若無的歌聲,立即心神一陣恍惚,似是無力負起八神庵一般,令他從我的背上摔落下去,猛然間我醒悟過來,那正是我曾經享受過的冥夢之歌!
血薔薇雖然經受過生化改造,但想必是個很失敗的作品,實力連三流格鬥家都不如,但她卻偏偏以女人的資本混到了指揮官的位置,但誰又會服她這樣一名指揮官呢?血薔薇真正的依仗並非是自己的荊棘鞭,而是另一名生化改造戰鬥力——冥夢!
自長老的日記中得知冥夢是卷島唯我按照傳說中海妖為原型製造的生化人,為此不惜將少女的大腦抽取出來,而植入幼鯨的大腦,令她可以發出影響人體意識超聲波,只要是在人類範疇的生物都不可能躲開冥夢的歌聲,草薙京定是在與血薔薇的戰鬥中殺了血薔薇,而冥夢又受到血薔薇最後的指令將草薙京的意識拖入幻夢之中,這才令已經克敵制勝的草薙京無法逃離戰場,周邊那些多半毫無損傷的雜兵也是進入了冥夢之歌的範圍,才昏睡在此吧。
心思電轉間,我已經明瞭剛才發生的一切,目光迅速鎖定了角落中的冥夢,那個皮膚微黑,一頭金色卷髮的少女,歌聲越發清晰起來,我幾乎抑制不住要倒下睡覺的**,我猛地一咬舌根振奮自己的精神,大喝一聲道:「等等!冥夢!請停下來!我對你沒有惡意,如果你能夠理解我說的話,請相信我!」
冥夢轉過頭來盯著我,依然是那副空洞的眼神,好似未聽清楚我說的話,嘴巴張合之間,一陣悠揚的歌聲似在天際傳來,我幾乎不能自控,憑著僅存的意識我說道:「冥夢,跟我走吧!我帶你離開這裡……不會再有人欺負你,你可以自由的去尋找你自己的父母……你嚮往大海便去大海,你嚮往人群便去人群……無論你變成什麼,請勇敢的活著……停下你的歌聲,隨我離開這裡吧……」
就在我抑制不住歌手的引**而欲傾倒時,冥夢卻停下了歌聲,歌聲一收,我舌尖的痛楚頓時傳入意識中,我頓時清晰過來,吐掉口腔內的血水,走到冥夢的身邊,輕撫她的金髮,用我自以為最和諧的笑容道:「別害怕,跟在哥哥身邊,哥哥帶你走!……離開這裡,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
冥夢似是聽懂了我的話,乖巧的點點頭,溫順的彷彿一隻羊羔,只是眼神依然空洞無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