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亞給出的答案,顛覆了彌賽亞任何的猜想基礎。堂堂的神族之父,光明至尊阿波羅,怎麼可能下達這種驚人之極的神令呢?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彌賽亞淌血的雙眼,射出瘋狂的殺氣,如果目光能殺人,他能把愛慕已久的瑪利亞殺死一千次一萬次,一個念頭急閃過他的心頭:瘋了,瑪利亞肯定瘋了!眾所周知,神族和魔族不共戴天,阿波羅和所羅門這兩大至尊,自生命之始,便碾轉拚殺,皆恨不得把對手碎屍萬段千刀萬剮,神魔勢如水火,絕不並存於天地之間,堂堂的神父阿波羅,怎麼可能下達這樣一個不可情理的神令呢?再說了,一個小小的惡魔領主張文龍,有何珍稀之處,竟能跟天堂神族的存亡延續扯在一起?
瑪利亞瘋了,肯定是瘋了,她要以最瘋狂的褻瀆之舉,玷污天使最聖潔的貞潔,不要,瑪利亞,千萬不要哇!我知道我彌賽亞的失敗,給你造成了身死魂滅的頹境,但是,身為與惡魔勢不兩立的天使戰士,不能在臨死前,褻瀆自己的信仰,毀滅自己的貞潔呀!
劇烈的憤怒之下,彌賽亞僵硬不能動彈的頭顱,竟然掙扎著勉強能移動分毫,他狠狠的作出以頭撞地的舉動,雖然撞擊的角度和力度,微不可察,但他雙目迸射出的斑斑血淚,像兩條血色的小溪般,把他的狂怒憤恨充分的表達出來。
「我知道你難以置信,但我以我的生命向你保證,這千真萬確是神父阿波羅賜給我的神命,正是因為神父的示意,我才成為百萬聖戰勇士中唯一的女性。」瑪利亞冰冷的聲音,顫悠悠的響了起來,「說實話,神命的真相,我根本不理解,我也看不出惡魔領主張文龍有何與眾不同,竟被偉大仁慈地神父看得那麼重要,竟然關乎著億萬天堂神族的存亡延續?像我們這樣低級的天使,永遠不可能接觸的神命的真相。但是,每一個天使在誕生之初,便被時刻訓誡著:你的生命是偉大的神父阿波羅賜予的,他地神命,是天上地下,絕對正確和不可違抗的!所以,在你戰敗之後,我不得不服從與神父賜給我的終極使命!即便我根本不瞭解這麼做的含義,即便我不知道惡魔張文龍象徵著什麼,我只知道一件事:那便是服從神父的神命,不得違抗!」
不要胡說八道,偉大的神父不可能下達那樣地神命!不可能地!那只是你貪生怕死褻瀆信仰的背叛之舉。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你是想通過這樣的方式,成為墮落天使,背叛仁慈光明的阿波羅神父,你這賤人吶,我若能動彈,我要把你碎屍萬段……彌賽亞狂怒的盯著瑪利亞,涔涔血淚流淌一地。
隱藏在空氣中的瑪利亞從他的眼中讀懂了他的狂怒,淒涼的苦笑道:「親愛地彌賽亞,事到如今,你還執迷不悟,以為我想芶且偷生,以為我想褻瀆信仰,錯了,你的猜測全部錯了,我告訴瀕死的你吧,反正秘密不回透露出去,將隨著你的死亡消失無蹤:這個世界上,天使惡魔,光明黑暗,原是一家,不分彼此!這是我最初聽聞這項神命,大聲抗議時,偉大的神父阿波羅親口告訴我的:他跟所羅門,都是創世神的神子,是親兄弟兩個,所謂的神魔,光明黑暗,只是行事方法的不同,兩種不同的稱謂罷了,只是由於世世代代兩大族群時時刻刻地洗腦教育,才互相認定是死仇,正邪不相容;只是由於阿波羅和所羅門對創世神普世理念的認知不同,才釀成了漫長地神魔血戰史,至今不休不止!」
什麼?怎會是這樣?你胡說,你胡說……彌賽亞憤怒的幾乎要爆炸了,他想阻止瑪利亞離經叛道地述說,奈何動彈不得。
「起初神創造天地。地是空虛混沌。淵面黑暗。神的靈運行在水面上。神說,要有光,就有了光。神看光是好地,就把光暗分開了。稱光為晝,稱暗為夜。彌賽亞,這是《光明神典》創世第一篇第一段落的文字,你不會不記得吧?」瑪利亞漠然道:「神族的教育一向是:神指的是阿波羅神父,暗指黑夜,光指白晝。對吧?但是全錯了,神父阿波羅親口向我言道:真正的神,指的是阿波羅和所羅門的神父,創始神。暗指的是所羅門,光指的是阿波羅,兩位至尊,乃是創始神創出的最初的生命。而且,黑暗誕生在前,是大哥,光明誕生在後,。若非神父阿波羅讓我知曉了神魔之初的秘密真相也萬萬不能接受那樣的神命!」
瑪利亞的話,顛覆了彌賽亞根深蒂固的傳統觀念,讓他目瞪口呆,他是絕頂聰明的天使,舉一反三,神族的秘辛,本就有著各種各樣難以解釋的漏洞,類似他這種智力的天使,常有猜之心,只是對阿波羅至尊的無限崇拜景仰,才不敢多想,聽得這一小段落的解釋,彌賽亞心中早有的幾個點,豁然開朗,隱隱有點相信她的話了。
「我再告訴你一點神命的證據吧!」瑪利亞哀傷的歎息著,「你也知道,神族的天使,除非神明賜予,否則男女之間,是沒有人族男女的生殖結構的。所謂的愛情,純粹是一種精神境界的追求。而我,為了完成神父賜給我神命,實不相瞞,我的身體,已被阿波羅至尊賜予了人族女性的生命結構!」
………………!彌賽亞的雙目,暴凸欲裂,血淚順著他的臉腮,流往地下,彙集成一小片血泊,他的信仰,被瑪利亞的解釋徹底顛覆,他的愛情,被所謂的神命徹底終結,心愛的女人,為了完成所謂的神命,竟然要向一個不共戴天的惡魔,獻上聖潔的天使貞潔。鏖戰千百萬年的神魔血戰,誰料歸根到底竟是一家子……這樁樁件件,讓他痛不欲生,傷痛欲絕。
「知道我為什麼告訴你真相嗎?因為你即將死去,而我,仍將屈辱的活著,成為這場聖戰最大的受害者。我心中的痛苦,再無向第二個人述說的可能,我只有向你,傾述我心中的羞憤、怨懟、仇恨、屈辱……」瑪利亞泣不成聲的話語,雷鳴般的迴盪在彌賽亞的耳中:「說到底,是你,沒有保護好我,是你的戰敗,把我推上了難以承受的未知命運的焚燒台,接受漫長的生命的良心拷問。我不知道我懷了惡魔張文龍的生命種子,神父允許我活多久?一旦這件事情的真相曝光,我可能難以在神族中立足生存,未來是什麼?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彌賽亞,我是愛你的,是命運的車輪,把我們活生生的拆開,各自面對苦澀的難以接受的生命考驗!」
「我走了,彌賽亞,你的死亡,注定了我的悲慘命運的開始!但我們又能埋怨誰呢?我們都是偉大仁慈的神父手中的一粒棋子,命運不由我們掌控,我們只能服從神父的意志,振作精神去面對!請接受我給你生命中的第一個,也是最後的一個吻吧……」
悲憤無比的彌賽亞只覺淌血的嘴唇上,一張冰冷柔軟的嘴唇貼了上來,輕輕的吻在他的唇上,他那麻木僵硬的嘴唇,沒有任何的知覺,但仍能感覺得出瑪利亞對他的憐愛、悲憫、愛慕……一滴冰涼的珠淚,啪的滴在他腫漲的臉頰上……瞬間,他感覺到了瑪利亞心中的悲苦、無奈、怨恨、羞惱……
「親愛的彌賽亞,我……去了!……」冰冷無生氣的聲音,響在他的耳輪,柔軟的嘴唇,悄然離開了他的唇……
瑪利亞,不要,瑪利亞呀……彌賽亞心中狂呼著,拚命瞪大雙眼,想要在空氣中搜尋她的倩影,隱約間,只見他面前數米之外,若有若無的瑪利亞的形影,似乎雙臂一揮,蟬翼般的天使戰甲褪了下來,一具玲瓏凹凸,修長美妙,猶如藝術精品般的嬌軀輪廓,呈現在他的眼中,看不真切,又似乎真真切切……
空氣中的倩影似乎遲了片刻,驀地邁動著略顯顫抖僵硬的雙腿,義無反顧的朝著前面走去……似有若無的幻象,除了被瑪利亞指點的彌賽亞竭盡目力隱隱約約能看到之外,外人根本看不出她的隱秘身軀……
不要呀,瑪利亞,千萬不要去呀……我求求你,千萬不要去,寧可死也不可讓惡魔玷污你的清白聖潔呀……天上的神父呀,你為何那麼冷酷的下達那樣的神命?豈不違背了神魔正邪不兩立的初衷和原則了嗎?難道至高無上的您,就能不顧億萬神族的罵名一手遮天為所欲為嗎?回來……瑪利亞……回來呀……瑪利亞!……彌賽亞的心肺都要氣炸了,拚命在心中千呼萬喚,他多麼希望能移動身軀,哪怕是嘶吼出聲,他寧願瑪利亞葬身惡魔們的劍下,也不願親眼目睹所愛的人和愛他的人前去做那人神共憤的褻瀆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