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輕若重……舉輕若重……這老傢伙的拳道造詣絕對達到了神而明之,驚天裂地的層次,拳力太強了。」
舉重若輕不算難,難的是舉輕若重,而這個灰袍老者在『舉輕若重』的造詣上驚人之極,一流高手一拳揮出,拳勢平平無奇,連風聲都無法帶起,沒有半點威勢,實則很可能裹挾著數千斤的力道,撞擊在肉身上,絕對能令人筋脈斷絕,粉碎骨骼。
灰袍老者遠遠比那種層次更加強大,他這平平無奇的拳勢,匯聚起來的力量,就似乎是一顆隕石天降,將巨大隕石從無盡星雲中橫衝直撞下,帶來的巨大撞擊力量盡數握於掌握之中,只有擊打在敵人肉身之時,才會瞬間爆出來。
若是這股力量正面擊中下,就算是鋼筋鐵骨都要直接化為齏粉,灰灰了去。
遇到這樣凶悍的攻擊,最好的辦法,就是暫避鋒芒,退守三捨。這拳勢固然驚人,但是「亢龍有悔」,盈不可久,要維持這股巨力,耗費的真元也是海量的,灰袍老者絕對不可能作連續攻擊。
謝玄沒有退避的意思。
退避其鋒,那是失卻了先手,.氣勢上也要落在下風,氣勢這種東西,虛無縹緲,但高手相爭,卻最是重視,一旦氣勢上弱了,要想挽回頹勢就十分艱難。
袍袖揮捲而出,匹練般散開,如同.一道幕布,呈現出天羅地網之勢,籠罩向灰袍老者的拳勢!
袖袍飛舞下,靈動變幻,飄渺無.方,似乎是化作了流雲,極盡柔軟,又似化作了海洋,能包容無窮巨力。
灰袍老者眼睛亮了起來:「以柔克剛……果然是應變從.容,卻不知道究竟是柔克剛,還是剛粉碎柔?」
噗噗噗、噗噗噗……灰袍老者之拳,固然是震盪天地,宛.如隕石天降,但被這袍袖輕輕抽卷下,卻是臉色微變,油然生出陷身於泥沼,深淵海洋的感受。
拳勢擊打在袍袖上,對方的袖袍輕輕抖顫著,每.一下顫抖,每一下顫抖,都在瓦解著其中的力道,倏忽幾個瞬息,這蘊含著隕石力量的拳勢,轟然破碎開來。
拳勢破碎,狂湧.的真元力道激濺而出,演武場內堅硬的青石,布下的層層禁法都擋不住宣洩的力道,地板就似成了豆腐,十丈方圓內都粉碎開來,出暴雷一般的聲音。
「這……這……這個銀青年究竟是什麼人?」
演武場外,圓臉青衣少女,其他觀戰的修士皆是臉色大變,他們簡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個銀青年不但沒有被一拳擊敗,更是直接封鎖了灰袍老者的拳力,隱隱然間,在這次交鋒中,似乎還佔到了上風。
「怎麼可能?習前輩可是名列玄天榜的人物!」
最為吃驚的還是圓臉少女,其他修士僅知道,灰袍習姓老者是升仙殿十二位客卿之一,武道精深,達到了不可測度的層次。但唯有這個青衣少女清楚,這習姓老者更是名列玄天榜,武道修為離『陸地神仙』虛室生電之境,都只有半步之遙,隨時都有突破的可能性。
在升仙殿十二客卿中,實力至少能排進前三。
此刻,雖然僅用一隻手,揮武聖巔峰程度的真元,但以習姓老者的精神修為,武道意志,威力即便是一些初級人仙都要遜色半籌。
感受著袖袍間隱然傳來的力道,習姓老者輕哼一聲,這股力量雖不強大,卻是綿綿不絕,蘊含著勃勃生機,似乎是無數棵籐蔓纏天而起,糾纏住他的拳勢,令得再無法動作。
「想纏住我,給我爆!爆開!」
習姓老者厲嘯一聲,握緊的拳勢一開,如天幕裂開,乍然收攝,一開一合間,手掌中間卻如同裂開了一道閃電,轟然一聲巨響,袖袍倏然粉碎開來,破碎的衣袍,宛如蝴蝶飛舞,飄然而起。
拳勢閃電炸開袖袍包裹,習姓老者非但沒有露出喜意,反而是眉頭微皺,腳步一踏大地,地面震動裂開,顫抖一下後,他身形暴退而回。謝玄面色不變,右臂一展,屈指之間,一道指力橫空擊出。
轟隆!
指力倏然沖射而起,那種力量威勢,比及習姓老者最初的拳勢,絲毫不見遜色。
習姓老者臉色微變,不止他變色,旁觀的所有人都露出動容,駭然的神色,習姓老者變色,自是因這道指力之強,竟然絲毫不比他拳勢稍弱,而旁邊眾人卻是迥異的感受,習姓老者拳勢擊出,舉輕若重,這些觀戰的修士,武者境界不夠,無法體悟其中的高深韻味。
但是,謝玄這道指力卻令這些觀戰修士感到驚悚。
這是最為直觀的感受。
這道指力一出,天地間,頓時變得蕭殺,慘厲,方圓百丈之內都似乎被包裹到一指之內,將所有空氣,波動都凝聚到一指之中,強橫的劍意噴薄而出,令他們這些觀戰者都有種如劍在喉的感覺,似乎隨時都將被一劍貫穿喉嚨。
這種感受,誰會覺得好受!
一指之力,一至於斯!
「好!」習姓老者讚歎了一聲,身形暴退之時,一拳猛然轟擊到地面上,嘩啦啦一陣雷霆霹靂,在旁觀者驚駭的目光中,方圓十丈內的青石板都被這一拳轟擊而出,在飛出的同時,迅凝聚成一團,成為一團碩大的石山,橫亙在空中,指力一撞在其上,兩者一次觸碰間,碎石紛飛。
習姓老者又是一拳!
砰!
整顆懸空的石山,摧山倒岳的橫飛而起,裹挾著劇烈的風勢。光是那巨大的陰影,都能令人生出畏懼,恐怖的感受。
「拳道至此,真是出神入化,登峰造極了!」
這番爭鬥,當真是疾如星火,電閃之間,短短幾息中,無論是謝玄,還是習姓老者都展現出了強大的武道意志,時間雖短,但每一番交手,其中都蘊含著無盡的凶險。繞是如此,謝玄也不得不驚歎,這樣純粹的拳道,是他從來沒有感受過的。
轟……巨石轟然砸來!
「快躲開!」場地外,圓臉青衣少女臉色驟變,這顆以方圓十丈內青石匯起,靠著習姓老者無上拳意凝結起來的巨石,加上雄渾的真元催動後,就是一顆實打實的隕石,而不是靠拳勢虛化的隕石,僅僅謝玄感受得到,別人都沒有那種感受。
一顆隕石砸來,就算是修仙者,也要慎重對待!
「該結束了!」
謝玄閉上了眼睛,駢指如刀,揮劍!
劍氣橫空!縱橫激盪!
的確,謝玄手中並沒有劍,但所有人都有種感受,他這手勢一出,那就是揮劍,蘊含的劍意,劍氣,縱然是手握神兵利器,也未必能比得上。
刷刷刷……刷刷刷……那顆橫空巨石,與謝玄距離本在咫尺之間,但這一劍揮出,無窮劍氣縱橫披靡,竟是在瞬間將這顆龐大的巨石分解開來,整個的成為了一顆顆,一片片細碎的沙粒。
噠噠噠!噠噠噠!沙粒不斷地落在地上!
謝玄臉色不變,蹬蹬蹬,蹬蹬蹬,腳步快連踏,他的身形已經化作了一道流光,越是接近習姓老者,氣勢越是強大,百丈距離不過是呼吸之間,但氣勢卻已然升到了頂點,此刻離習姓老者亦不足三丈距離,他驀然一聲輕嘯,身體凌空拔升而起,升到了三丈位置,一拳砸向虛空!
噗!
一聲脆響,氣球被刺破一樣的脆響,僅此而已。
習姓老者瞳孔收縮,臉容上露出動容之色,對方這一式連他都感覺到震撼,一拳砸到虛空,整個虛空變成了水面一般,被砸了個窟窿,而謝玄卻是拳勢一探,化成了爪勢!
撕拉!似乎是撕碎了幕布,從虛空窟窿中探爪抓出了某樣東西,雙掌間微微一揉,化作了一桿長達三丈的方天畫戟,仰天長嘯一聲,凌空閃電朝習姓老者刺擊下去。
橫戟長空,仰天厲嘯,聲震高穹。謝玄整個人都似煥起金色的光輝,身披金色神甲,臉覆水銀色神秘面具,方天畫戟凌空此擊,威勢令得空間都不住震顫。
宛若戰神!
天地驀生變化!
一種明悟流轉心神之間,謝玄整個沉浸進『靈寂』境界中,在這至高無上的武道境界中,他忽然感受到自己置身於一**日之下,在這輪金色太陽週遭,繚繞著八十一重星雲,其中七十二重星雲呈現神秘銀輝色彩,剩餘九重星雲卻是一片黯淡。
心念一動,漩渦星雲驀然生動起來,轟然一聲巨響,繚繞在太陽週遭外的三十三重星雲爆散開來,成為無數星光點點,每一點星光都裹挾著犀利的力量,在相互激射,碰撞,粉碎中,轟然凝結到一起,化為一點銀光。
豁然之間,這點銀光,似是由識海漩渦星雲化為實質,呈現到方天畫戟鋒芒之上,凜冽的戰意噴薄而出,威勢沖射而起,轟隆隆,整個地面都被掀翻起來。
戰神圖錄!
在戰意沖天而起的瞬息,戰神圖錄一幅一幅呈現眼前,倏地變成一股無匹的力量,剎那間將謝玄提升上無限的高處,一揮方天畫戟,橫擊下去!
閃電纏繞,雷霆交織,在不足三丈的空間內炸裂激射,光彩流轉。
驀然,所有閃電纏繞騰升而起,轉化為一條大龍,而謝玄正跨龍而行,神甲罩體,他竟似變成了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