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元和范嬌嬌兩人相擁著走在狹長黑暗的甬道中,看著裡邊的一絲明亮緩緩前行。
甬道彷彿不知道多少年沒有開啟了,裡邊一股潮濕的腥味,腳踩在地面上冰涼卻很光滑,兩側的牆壁黑乎乎的,張元不敢觸碰,生怕弄開了什麼機關暗哨。
人對於未知總是充滿一種好奇的期待,卻又有著對陌生的恐懼,范嬌嬌緊緊抱著張元,閃動的大眼睛還不時的望後觀望,生怕背後的大門一下關閉。
張元也有些擔心,他走了一半時就有些後悔,怎麼沒帶上武器,可是已經在忐忑中走了一半路程,前邊更光亮了,他決定還是接近再說。
「這個大樹裡怎麼有這麼長的通道?」范嬌嬌怯怯的小聲問,她的聲音雖小,可是通道裡回音很厲害,她說完,四周還在一遍又一遍地重複。
「這裡不能以常理來思維。」張元回答道,他也知道這樹雖然無比粗大,可是也不可能有一條筆直的長甬道,樹根本就沒這麼粗。
「張元哥,我怕。」范嬌嬌每次到關鍵時刻就會叫張元哥,而不是窮小子或者其他,這讓張元有種強烈的想保護她的。
「沒事,有我呢。」張元又緊了緊她的肩頭。
眼前的光亮越來越大了,紅色的亮光照在牆壁上,還在不住跳動,有點像晚上他們生起的篝火,可是什麼火可以燃燒那麼多年呢?難道裡邊有人?
「裡邊有人嘛?我們是迷路的人。」當接近那個通道口時,張元大聲詢問著。
可是回答他的只有那一遍遍的回音,「我們是迷路的人……迷路的人……迷路的人……的人……的人……的人……」
這樣的情景更顯詭異,范嬌嬌覺得心都要提到了嗓子眼,緊張的大氣都不敢出,腳步輕提輕放,腳跟都不敢落地。
很快兩人終於走到了甬道的盡頭,可以看見裡邊是一個石室,不大的石室,十來個平方,空空蕩蕩,只有中間有一張四四方方的石桌,桌上一尺高度半懸著一個燃燒著火焰的紅色球體,火球有人腦袋大,滾圓半透明,就像一個鮮紅還反光的水晶球。
奇怪的是水晶球如何能燃燒,火光熊熊,照亮了整個房間。不知道是什麼物資,更奇的是,這個水晶火球沒有任何支撐,卻可以懸停在空中,外邊懸浮的那是光,還可以想像,這個水晶球卻是個實體,難道它比空氣還輕?
對於這樣的奇怪現象,兩人已經有了一定免疫力,只是對視一眼,又靠近觀察一下,不過溫度挺高,無法觸摸,他們也沒看出什麼道道。
「那邊有個小門。」范嬌嬌小聲道。
「我好像聽見流水聲。」張元的耳邊隱隱聽見水在潺潺流動,如果找到固定水源,無疑是活下去的一大保證。
張元心中一喜,「過去。」拉著范嬌嬌快步走向石室一角的小門。
當走到小門口時,兩人都停下了腳步,眼神一下激動了,雖然早有準備,可是他們還是興奮出聲喊道:「有水!」
「有蘋果!」
眼前只見一個無比巨大的熔洞,洞的中央也有著一個紅色水晶球體在燃燒,不過這個水晶球比外邊的大好多倍,光亮把熔洞裡照得通亮。
熊熊火光中,可以看見在洞的一側有一條緩緩流淌的暗泉,泉水汩汩,形成一條清澈的淺淺小溪流。
在泉水之濱的濕潤石頭地上,生長著無數半人高的筆直芒刺一樣的植物,讓人喜悅的是,每根芒刺的頂端都頂著一個鮮紅欲滴的蘋果樣果實。
有水源有食物,這是處於絕境的人最大的驚喜,紅色的火光照著范嬌嬌掩飾不轉喜的臉蛋。
「呵呵,太好了,有吃的了!」范嬌嬌激動的吻了張元一下,抬腿就想去摘蘋果吃。
就聽張元喊了一聲,「等下。」
范嬌嬌順著張元眼光看熔洞裡側,她猛地尖叫了一聲,「有人!」
只見熔洞的最裡側,有一塊光潔發亮的貌似漢白玉質地,隱隱雕刻著八卦圖案的八邊形台座,台座高出地面數寸,而這塊白的發亮的台座上,正盤腿坐著一個髮髻高盤的老者。
老者頭髮黑白相間,年紀約在六十左右,頜下無須,穿一身素青色道袍顯得古樸莊重,雙手平放腿背,彷彿正在靜養修行,參悟道法天機。
再看老頭臉上,只見他面目慈祥,面色紅潤,垂眉閉眼,似笑非笑,仿似入定,對門口一對光著屁屁的男女發出的驚呼吵鬧恍若未聞。
「老道士?」范嬌嬌停下去吃蘋果的腳步,和張元交換了一個眼神,這才發現自己什麼都沒穿,如果老頭睜眼就要被他看光光了,趕緊抱胸夾腿側身而立,不敢亂走。
「老伯,老哥,老前輩。」張元提步走近老道,一邊倣傚古人的動作行禮,他多少比范嬌嬌要清楚一點,這老頭八成也是和師傅桃老漢一樣的前輩高人。
可是那老道卻充耳不聞,面色絲毫不變,連眼皮都不眨,這讓人懷疑他是入定還是睡著了?
「老大爺。」張元走到他面前伸手輕輕推晃老道士,突然他又觸電一樣收回了手,然後又立即把手放在老道士鼻子前邊,沒有呼吸,難道老道……
「是個死人!」張元失聲驚呼,遠處范嬌嬌也跟著「啊?」了一聲,小步跑了過來,圍著老道轉了一圈,端詳以後搖搖頭。
「不可能是死了,你看他臉色紅潤,皮膚油光水滑,怎麼能是死人?」范嬌嬌仔細打量著道。
「死了,肯定死了,都沒呼吸了,全身冰涼。」張元肯定的說道,他對判斷死人太在行了。
「沒文化,死人怎麼可能這麼栩栩如生,我告訴你,古代道家文化有一種法術可以靈魂出竅,神遊萬里,這叫元神出遊,當人的靈魂飛出身體,留下的形體皮囊就如同死了一般,如果這時候有人破壞了他的皮囊,他就永遠不能神歸原位,就像孤魂野鬼一樣永遠不得超生,所以元神出遊的人一定要把這個假死的皮囊藏好。」
張元愣愣的看著這個光著,臉上掩不住得意表情的丫頭,沒想到這傢伙對鬼神之說挺精通,這些話可是張元頭一次聽說。
看著張元的眼神,范嬌嬌大小姐的自尊心滿足感大發,囂張的翹起尾巴背手道:「不用羨慕我,其實我就是小時候跟著外公看通了幾卷易經而已,也就算個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的小神仙,如果你想拜師……」
「不穿衣服的小仙女,讓我這個凡人開開洋葷,呵呵。」張元一下抱住了忙著胡咧咧的范嬌嬌。
「哦!你,你別,不要……」范嬌嬌嚇了一跳,然後咯咯笑著使勁推著發了獸心的某狼,「呵呵,你這個死人,你壞死了,你怎麼能當著出家人的面弄,哦!哼,這麼快就進去……」
張元嘿嘿笑著,迫不及待的又開始在這個可愛的女生肚皮裡搗鼓起來,有吃有喝有發現,怎麼能不做幾個愛慶祝呢。
范嬌嬌開始還拒絕,兩下就被征服了,一臉嬌紅,吊著張元脖子,喃喃的嬌羞道:「你壞,壞死了……」
正當張元開始默念桃花門秘決,想要讓范嬌嬌不顧羞恥的呼喊之時,突然就聽見身後老道士的身體傳來一聲清脆的嘩啦聲。
兩人嚇了一跳,張元趕緊停住動作,范嬌嬌本來是吊著張元脖子,2腿盤他的腰,像無尾熊掛在張元身前,這一聲嚇得她差點跌到地上去。
扭頭看去,老道的身體已經有了變化,變化的開端就是老道的頭頂高高盤起,斜插著黑竹道簪的花白髮冠,髮冠在一聲響動以後開始坍塌,就彷彿老道的身體是泥沙堆成一般,現在泥沙開始從上往下緩緩坍塌。
坍塌的速度看似不快,卻也不慢,眨眼間腦門以上就消失無蹤,張元和范嬌嬌的眼睛此刻也移到了老道的臉上,他們同時驚呼了,「天吶,他在對我們笑!」
范嬌嬌嚇的趕緊跳下張元的身子,用手快速摀住那塊濃密,再抬頭看時,老道的臉已經消失不見。
「他剛才睜眼了嘛?」范嬌嬌輕聲問。
張元搖搖頭,對著范嬌嬌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范嬌嬌再仔細去看,只見老道身體坍塌散落下來的顆顆泥沙,當觸及身下八卦台座就立即變得雪白晶瑩,像雪片,像飛花,像早春三月河邊翻飛的柳絮。
一顆顆白裡透著盈光的細碎雪片就這樣輕輕的飛揚上半空,又像懸在天空,從下向上流動的白色河流,彷彿無形中有無數只手在控制,雪片流動的終點,組成了一排排工整的繁體鞋,字上下而書,字跡清晰,晶瑩透亮,就像懸掛著的透明竹簡。
當老道的身體完全成為飛花,張元他們眼前不遠凌空出現了一篇大文章。
前四個字,就把張元給雷著了,「貧道天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