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張元的胡攪蠻纏之下,秦小柔當然問不出個子丑寅卯,折騰了老半天,秦小柔又是一揮手,「先送去看守所羈押,等回頭人齊了再說。[]」
中海看守所距離警察總局不遠,上了警車,沒一會就到了,一道厚重的大鐵門緩緩拉開,警車停在守衛森嚴的廣場中央。
張元歎了口氣下了車,知道這是秦小柔故意讓他吃點苦頭,心裡恨范達生怎麼還不派那個男秘書來保自己,他倒不是害怕黑牢裡的那些厲害角色,他怕的是萬一關到第二天,家裡爸媽要擔心出問題。
其實張元不知道,范玲玲聽說他是因為強殲未遂被捕,心裡很是噁心,根本就沒打電話給她老爸。
在警察和牢教交接以後,登記,拍照,檢查,沒收物品,套上馬夾一樣的囚衣以後,張元這才被帶進了牢監。
這裡滿眼看見的就是鐵門,鐵柵欄,大白天也是很陰暗,荷槍實彈的武警層層把守,讓人望而生畏。
最後一直來到最裡邊的一間,同時也是最大的一間,裡邊居然有十好幾個人,張元苦笑,這秦小柔還真是夠狠毒,肯定早就和這邊聯繫過了,這一定是最可怕的一間。
「卡嚓。」打開手銬,張元被一個牢教用力推進了鐵門內,「放老實點。」
接著「匡」一聲,鐵門重重的關上了。
張元突然想起一個事,拔拉著鐵門問:「喂!我幾號鋪?」
牢教似笑非笑,陰森森的道:「問小組長。」
「誰是小組長?喂!哥們,你……」
牢教再不答話,一回頭,走了,看來這就是下馬威了。
張元知道這裡的小組長,可不是學校裡的小組長,學校那是成績好點的,平時收收作業本的叫小組長。
這裡的小組長,那就是牢霸呀!牢教們絕對不會選好人來做小組長的,很簡單,你不能服眾。所以這裡的小組長一定是最凶殘最歹毒,呆在這時間最長,人人都懼怕的角色。
要不怎麼說看守所黑呢,新來的人不聽話,打得你聽話,你不被打得半死,牢教都不會管。
當然了,就算新來犯人,那也是分三六九等的,第一等殺人犯,人都殺過了還怕什麼?小組長對你絕對高看一眼,說不定還會拉你入伙,誰都怕不要命的嘛。第二等經濟案,只要你有錢,在哪都一樣,如果你也捨得花,小組長把你當祖宗一樣養著,洗衣服打飯都有人伺候。下邊的就是黑社會啦,搶劫的啦,放火的啦,……
倒數第二是小偷,小賊,鼠膽嘛,既沒錢又沒後台,打架多半也是不行,這些人在牢裡是大家奴役的對象,什麼洗衣服,刷馬桶,全部都是他們的工作。
最後一等,不用說,強殲犯。這有點奇怪,不知道是不是大家對侵犯女人的罪犯特別憤恨,不過這絕對是真實的,強殲犯是大家虐待的對象,平時沒事打著玩的沙包,據筆者一個勞改回來的朋友敘說,他們曾經在方便面裡放團大便讓強殲犯吃下去。
而張元此刻就是一個連犯人也深惡痛覺的強殲犯,還未遂。
張元打量了一下這個囚室,陰森森黑沉沉,燈光昏暗,氣味難聞,十多個犯人圍坐在一角的幾張床邊,都在注視著自己,那眼神就不像人類的眼神,有的空洞洞象殭屍,有的躲躲閃閃象老鼠,有的目露凶光象豺狼。
反正一看就是,沒有一個善良之輩。
張元沒理他們,看見另一側有一張貌似乾淨沒人睡過的床,一低頭,往床走去。
誰知他剛走到床前,就有一個乾瘦的人影像老鼠一樣竄過來,搶先躺在床上,翹著腿,意思這床是我的。
既然有人那就換一張,張元提步又往隔壁一張床走去,沒想到那個乾瘦的小子一下又竄到了那一張床上。
張元這下火了,他本來心想估計下午范達生就會來這撈自己,沒想和這些小子發生衝突,現在看來不讓他們知道厲害,還以為自己是軟柿子。
大步走過去,站在乾瘦小子身邊,張元眼睛一閃,冷冷問道:「哪張床是你的?」
乾瘦小子明顯不是膽大的,眼睛看著那邊人群,這才鼓著氣說道:「幹嘛,幹嘛,兩張都是老子的。」
「就你這小身板,還睡兩張床?」張元譏笑道。
「我愛睡,你管得著麼?」乾瘦小子躺那又蹺起二朗腿,又黑又瘦的臭腳丫子就在張元眼前晃蕩。
「是嘛!」張元冷冷一笑,一把捉住乾瘦小子的腳踝,拎小雞一樣的把他拎起。乾瘦小子「哎喲哎喲」的大聲叫喚著,並沒有反抗,他在等著小組長來救他。
「我去你媽的!」張元已經感到背後有人過來了,一腳把乾瘦小子踹飛,乾瘦小子在地上撲騰著叫喚,這腳估計那小子有一會站不起來。
張元轉回身,只見面前站了一個光頭,滿臉橫肉,小三角眼裡射出野獸一樣的紅光,感覺這就是一個朱堅強的翻版。
不過這個傢伙,張元可不會像朱堅強那麼謹慎,粗壯的多了,可是打架絕對不是比誰胳膊粗這麼簡單,這是一個技巧活,否則日本相撲就天下無敵了。
「新來的,第一次進來吧?」光頭把拳頭放在胸前捏的他自己手關節發出一串清脆的咯噠聲。
「是第一次。」張元點頭承認。
光頭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呼茲聲,說道:「難怪你不懂規矩,新人,不懂規矩是要吃苦頭的,不要以為有兩下子就拽起來了,打小老鼠你算毛啊,你打得過我麼?你打得過我們這一大幫子麼?」
張元笑道:「那就請光頭大哥說說規矩吧。」
光頭一看,嘿,剛才挺橫,一會就服軟了,有長進,不錯,得意的一揮手,「小南,你去教教他。」說完抱著膀子腿了兩步,坐在床沿上。
出現在張元面前的是一個板寸頭,看上去也挺健碩,光膀子穿了個帶帽子的運動馬夾,表情比光頭還囂張,也難怪,狗仗人勢時,狗一般都更加的橫一些。
「小子,叫什麼名?」板寸挑挑下巴問道。
「張元。」
「怎麼進來的?」板寸又問。
「不知道。」
「不知道!」板寸眼珠子一翻,譏諷的笑道:「別打馬虎眼,別以為哥哥們都是你一樣的新人,強殲吧?聽說還未遂?」
「哈哈~沒用的傢伙。」板寸背後一眾犯人們一陣張狂的嘲笑。
看來這些傢伙在事前就已經得到消息,這牢教果然事先就透過新鮮給他們。
「新來的,既然你不懂規矩,我就教教你。」板寸在張元面前來回晃蕩著,展示著那堪比健美運動員的胳膊,「初來乍到,要先拜山門,找好老大,有人罩著你,你就不會吃苦頭!不過老大也不是那麼輕易答應收你,你必須表示一下你的誠意,懂吧?」
張元道:「我是個窮學生,沒錢。」
「沒錢也沒關係!」板寸又教訓道:「沒錢就出力,正好浩南哥我缺一個小弟,只要你能做到三點,我就收了你。」
「浩南哥?」張元好像曾經在哪聽過,香港?韓國?
「對。」板寸很高興這小子服軟了,「第一,以後大哥讓你幹什麼就幹什麼,讓你打誰就打誰,第二,每天晚上把屁股洗乾淨,讓你的師祖大光哥快活快活,第三,跪在地上給這裡每個前輩磕三個頭,向大家道歉你剛才的無知行為。」
「果然夠黑,不過要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做我的老大。」
「操!」
張元的話還沒說完,板寸已經一個大嘴巴扇了過來,動作之前沒有任何預兆,這下打上去保準口角開裂,可是就在即將碰到張元臉的時候,張元一抬手,捉住了板寸的手腕。
板寸猛縮手!誰知這瘦瘦的傢伙手力居然不小,縮不回去。「媽的!」板寸另一隻手也扇了過來,他可不能丟了臉,這下甩足了十成十的力量。
前天朱堅強也這樣打過來,可是這板寸無論是力量還是技巧,都不能跟朱堅強比,兩隻手都出了,身前大開,居然沒有一點防守,所以張元絲毫也不客氣。
板寸巴掌扇出,張元也一腳踢了出去。眼看這回真的更加接近張元的臉,就要碰到了,張元的腳卻後發而先至。
「嗷。」板寸小腹被踢中,巴掌再也打不下去,一種強烈的絞痛讓他夾緊兩腿,雙手摀住,腳尖踮起,身體自然而然的成蝦米狀向前彎曲。
這個動作看上去就像把臉送到張元面前,張元怎麼可能不打,事實上他早就有下招,他沒有用這隻手去接板寸的另一個巴掌,就是等著轟他的鼻樑呢。
「啪!」張元又是一拳,正中板寸鼻樑。板寸又痛苦的哼了一聲,本來向前撲倒的身子又先後仰倒。
這一個動作有三招,俗稱踢下,打上,頂中間,三個要害部位,挨上不死也得重傷,所謂頂中間就是前進半步,以重力肘擊對方頭後仰而挺起的胸口,擊上,輕者肋骨斷裂,重者心臟驟停。
當然,張元和他又沒深仇大恨,臨時一變招,前進半步,沉口氣,用一側肩頭對他胸口一推,「滾你媽的浩南哥!」
「蹬蹬。」板寸夾著腿,捂著臉,重心早已混亂,被張元大力一推,退了兩小步,絆在床框上,轟咚一聲倒在光頭身邊,不住的呼喊「我的媽呀,疼死啦。」
「果然有兩下子!」大光頭嘴角的肌肉緊了兩緊,眼睛裡射出憤怒的火光,兩隻鐵拳舒展了一下,謹慎的站起身,身體略微前傾,就像一個專業拳擊手,他絕對不允許有人在這裡挑戰他的權威。
張元收回腿,平靜站著,眼睛盯著大光頭,他在等大光頭出手,只要對方一出手,就會有破綻,他就有了機會。
可是大光頭沒有急著出手,低喝了一聲,「兄弟們,操傢伙!」
張元一愣,這監獄裡有什麼傢伙,莫非這裡還有管制刀具,鋼管,鐵條?千萬不要弄把手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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