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殺雞取卵
一聽到要幫襯著陳秀。劉媽就不樂意了,先前她罵自己做雞這事她還記著呢。只見劉媽滿臉不爽的地問劉爸:「村子裡天天那麼多人殺豬,為啥就一定得和陳秀買?別忘了先前她是怎麼罵我的!」
「陳秀罵你這事,三哥可能不知道吧,況且豬肉的事,我們已經事先說好了。總不能為了你惱火陳秀就反悔了吧?這事要是鬧了出去,鬧大了的話。別人要怎麼看我?最重要的是會怎麼看你?儘管人家知道你不是雞,但人的嘴巴是閒不住的,到時你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乾淨了!」劉爸也冷著臉說,自己老婆被人罵,被人賤踏,他當然會不爽,不舒服。但是這事要是真鬧了開來,不管陳秀承不承認,這兄弟是做不成了。如果陳秀一口否認,到時自己的名聲也臭了。
聽了這話,劉媽也冷靜下來了,但她一想到被人這麼污辱,她就覺得憋屈得厲害。三哥這人是沒話說,但一提到陳秀她就隔應得慌。她不甘心地反問劉爸:「難道這事,就這麼算了?」
劉爸想了想說:「如果你逮著機會可以給她穿小鞋。但面子上要過得去。」如果還想在村子裡呆下去,混得好,就不能輕易得罪人,特別是說話特別有份量的人。要是今天為了這麼件事得罪了三哥,那麼以後有啥紅白事找人來幫忙就難了。畢竟在村子裡有一大半的人還是樂意給三哥面子的。
從去年發生在村子東邊的劉大勝家的那件事就可以看出,隨隨便便得罪人,自己遲早是沒好果子吃的。
話說劉大勝,五十出頭的年紀,是古塵村裡唯一一個在裕山小學代課老師,操著一口不怎麼標準的白話教著二年級的數學。嗯,咱們就原諒他年紀大了不會說國語吧。
按理說,能夠坐上教書育人職位的人應當是個溫和厚道,以禮待人的君子吧?但他偏不是,從年輕時就一直和人爭執不斷,只要和他家或他家的田地挨著邊的村民都叫苦不跌,他和他老娘都是一個貨色,誰家的地和他家的挨邊兒了,總是不斷地縮水,而劉大勝家的地總是不斷地增大!為此全村的人有一小半的人和他家吵過架,打過架,但他們吃進去的田地硬是不願意吐出來。而且人家在上頭鄉政府那可是有人的,完全不怕你去告!
就是劉沁家的旱地,和他家挨邊了,也被硬佔了。曾經劉爸和劉大勝那傢伙還有那麼一丁點的親戚關係,但劉大勝趁著劉爸全家離鄉背井,都在劉沁舅公的農場工作時,硬佔了劉沁家的一分旱地。劉爸曾問他要過。但他就是否認不肯還,說的次數多了,人家帶著幾個孩子量出一堆武器來。當時劉爸還沒娶劉媽呢,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打算和劉富軍一起和他們幹上一架,但被劉奶奶制止了。劉奶奶不想自己的兒子出個什麼意外,她老伴兒已經去了,她可受不了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悲哀,於是那一分旱地就要不回來了。
久而久之,村子裡和他有過節的人算是看清了,特別是他的鄰居們,一有點兒錢,紛紛搬得離他遠遠的。
俗話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從劉大勝他老娘開始,在村子裡橫霸了二十幾年的一家子,想不到劉大勝老娘死的時候,在整個村子裡找不到一個人來幫忙。劉大勝曾找到村長,也曾找過村裡能說得上話的幾位大佬。但不止這幾位不待見他們一家子,連村裡的人都對他們厭惡不已。村長也曾好言相勸,讓大家幫幫忙,但沒一個人響應。
所以全程的喪事全由劉大勝一家十來口人操辦,甚至連來做法事的人看到冷冷清清的一家子也覺得十分罕見,連個弔喪的人都沒有,從沒見過這麼不得人心的人家。到了出葬的日子,棺木都是由他們一家子抬著的,送葬的只有幾個小孩。幾個做法事的人跟在棺木後面沒精打采地吹吹打打,整個道上擠滿了村民,大家都有說有笑地看著熱鬧。
這事成為了近兩年來古塵村的笑談,或許他並沒有整個村子的人都得罪光,但這種連鎖反應,你得罪了一家,那麼就是無意中也牽扯到了另外幾家,慢慢的,你就把人都得罪光了。到了最後就算和他沒過節的人也不願意和他沾上關係,生怕被全村的人隔離。
這事一發生後,讓劉爸覺得大快人心之時,也讓他感觸良多。有時候吃虧就是佔便宜,但他也知道該硬的時候就要硬。一想到地界的問題,劉爸突然覺得,等樓房建好了,四周都圍上圍牆,省得日子久了,地界一模糊,又出現問題。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必要!
「北京的金山上光茫照四方,毛主席就是那金色的太陽」刺耳的歌聲傳了進來,驚著了正在喝粥的三兄妹。
「這是五妹婆的聲音!她又瘋啦?」劉言睜大了眼睛。難得將近大半年沒鬧了,還以為她的精神病已經好了呢,哪知道都快過年了才來發作。
「媽,媽,你和我回去吧,今天別出去啦。」一個小女孩的聲音,聽著像是羅慧的小女兒叫劉笑笑的。
外面漸漸聚集了一堆人,喧嘩了起來,劉言趕緊丟下碗,跑到外面看熱鬧去了。此時劉沁也吃完了,左右也沒什麼事,也出去湊湊熱鬧吧。劉煦看到哥哥姐姐都出去了,自己碗裡還有半碗粥呢,也不吃了,邁著小短腿追了出去。
兄妹幾個來得挺早的,挑了個視線不錯的好位置,只見五妹婆此時已經認不出人了,也沒理劉笑笑。自顧自地戴上一頂不知道從哪挖出來的軍帽,帽子上面還有個鮮紅的五角星呢。肩膀上還挎著一個血紅色的碎花小布袋,嘴裡念叨著要去政府告狀,告劉富蘭一家虐待她啥的。
湊熱鬧真的是中國人的劣根性吧,看看,這挑水的。餵豬的,摘菜回來的,洗衣的,一看到有熱鬧都紛紛停了下來,整個路都擠滿了人。
「喂,這啥情況呀?前面不是好好的麼?日子過得紅火著咧。」
「你懂啥?前陣子他們家的豬還沒長成呢,最後家裡沒錢,連飼料也買不起了,被迫低價賣了近二十頭瘦骨嶙峋的豬。那二十頭豬雖然沒虧本,但也賺不了幾個錢。那些錢大部分都用來買了飼料供著最後的八十頭豬。」
「還有哇,你看看這豬價。前陣子真漲到了八塊錢一斤呢,當時他們全家還笑得合不攏嘴來的,正準備多養兩天,長些膘就賣掉。但沒成想,這價格沒兩天又跌下了七塊多。之後不但沒漲上去,反而跌到了六塊多。你說要是你,你不被氣死才怪!」
「但這關五妹婆什麼事呀?她怎麼就無緣無故又發瘋了?這都快過年了,還折騰?」
劉沁幾兄妹津津有味地聽著周圍的小道消息。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說話那人看看四周,看到大家都只把注意力投注在五妹婆身上,沒注意他這邊的動靜。然後就壓低了聲音說:「我聽說啊,前兩天劉富蘭他老爹並他的兄弟把那八十頭豬全賣了,得了五萬多塊,但五妹婆和她老公連本帶利只分到了八千塊,你說能不氣得她發病麼?」
「嘖嘖,這劉老頭也真狠了,這手心手背都是肉,就算自己拿了大頭,那兩個兒子也該平分吧?怎麼就那麼虧待自己的大兒子?」
「還不是五妹婆本人不得老人的心,你看她嫁進來,哪年不折騰個事的?折磨得全家都沒好日子過,也難怪老人偏心眼了。」
「話說,劉老頭家今年賺了不少錢吧?我估摸著他一家子一年的投入也就兩萬塊左右,現在也能賺一倍了。」
「賺是賺了,但估計他們一家子都不服氣呢。前頭行情好的時候,村裡有好幾家連續賣了十來頭豬,人家能賺一萬多。他們家一百頭才賺了三四萬,心裡肯定是不怎麼舒服的。」
何止是不舒服,恐怖連殺人的心都有了,要不,能這麼虧待羅慧這個大功臣?劉沁暗想。
「喂,老胖,你說說,這都鬧了半小時了,劉富蘭一家子都沒見一個人出來主事,莫不是放任她自生自滅了吧?」
「這家人也真沒眼力見,如果真讓她出去鬧,她能跑到哪去?還不是在縣裡鬧兩下?到時丟臉都丟到家了。」這事也不是沒發生過。人家五妹婆鬧了公安局出來後就到縣裡的十字路口指揮交通去了。最後還是司法人員看不下去,問清楚了她老家的地址,直直把她弄了回來。然後臭罵了劉富蘭一頓,讓他以後看好自己的老婆,別讓她到處發瘋。
劉沁看到又有一個稍大的女孩出來了,她一把抓住羅慧的手,嘴裡說道:「你先跟我回去,吃了早飯人再出去吧。」把她往家裡拖
,此時羅慧因為發病了幾天,整個人瘦得厲害,看起來就只剩下一層皮包層骨了,而且嘴唇也烏黑髮干。力氣小得可憐,被一個十來歲的女孩一拖,無論怎麼掙扎都沒法掙脫她的手。
周圍的人看著戲已落幕,都漸漸散了,只剩下對羅慧的歎息,再怎麼說,她也算是劉老頭家的功臣吧。這家人居然過河拆橋,而且這目光也太短淺了。人家羅慧能給你們指一條財路就能給你們指第二條,他們這麼虧待她,無異於殺雞取卵!
兩更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