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氣爽,田間的稻穀金黃金黃的,都成熟了,沉甸甸的稻穗彎著腰。
)一陣風吹來,整片連綿的稻海一浪接一浪地,那些稻浪發出一陣陣摩擦嬉戲的聲音,喜得農民滿是溝壑的臉上都堆滿了笑容。對農民來說,地裡的莊稼就是他們的命根子,沒有什麼比糧食豐收更令他們感覺到喜悅的了。
在劉沁他們那,過半的人家是沒有脫谷機的。只有田地特別多的人家,才會自己買一輛脫谷機。正如劉富民家的水田就多達七畝,所以他們自己就買了輛脫谷機。劉媽早早就和陳秀夫妻倆打過招呼了,陳秀也提出了讓她在他們家收割的時候過去幫忙兩天。劉媽也爽快地答應了,雖然這兩天的幫忙是不能算工錢的,但是陳秀答應了等收割完就把脫谷機先借給他們,算是一種條件交換吧。
於是,農忙假的七天,前兩天都被劉沁幾兄妹用在寫作業上了,而劉富民家因為有十幾個婦女幫忙收割。七畝的水稻僅用兩天就收割好了,甚至連稻草人也紮起來了,喜得他兩夫妻見人就笑,心情好得不得了。第三天天剛朦朦亮,劉沁幾個就已經拿著蛇皮袋和一壺開水和齒鏈來到了田頭。因為劉沁他們整個古塵村的水田都是地勢比較平坦的水田,不會幹旱也不會積水,所以此時田地裡是乾爽的,不用擔心螞蟥了。
三人彎腰開始割了起來,劉沁的動作最快,三四株稻叢一把抓過,然後用齒鏈一割。約12株就疊成一堆,可以上下疊放,上面的根部朝左,下面的根部就要朝右,以此類推擺放,以方便打穀子的人順手拿,而且能省地方。等劉爸劉媽他們抬著脫谷機到田里的時候,劉沁他們已經割了兩分地了。劉言一看到劉爸擺放好了脫谷機,馬上把手上的齒鏈遞給劉媽,自己抱了一堆稻穀放在脫谷機旁邊,然後就跟著劉爸一起打起谷子來。劉煦也跟著不割了,一起湊到脫谷機旁,幫著把谷子裡的稻葉給粗略地濾出來,然後用個瓷盆把脫谷機打出的稻穀舀進蛇皮帶裡,不算辛苦。
而劉沁跟著劉媽在田里和稻穀奮鬥著,話說,雖然哥哥和弟弟都幹別的去了。但一個劉媽可比三個孩子強了一倍不止,這不,才十來分鐘,兩分地都的稻穀又倒了,疊成整齊的一堆一堆的,而且根部都統一地朝劉爸他們那邊放,讓打穀子的人非常順手方便。
深秋的太陽並不是太毒辣,於是劉沁幾兄妹都跟著勞作到十一點,肚子有點餓了才被放回家煮飯燒菜。中午吃過了飯,又小睡了個把小時,兩點多的時候又出發了,本來是不用這麼急的,但四伯父他們排在他們家後面等著用脫谷機呢。只好盡快地在這一天把家裡的一畝五分地給收割好了。
而且上午的時候,四伯母也來幫忙了,只是來得晚點而已。下午的時候,人沒有上午精神,懶洋洋的,速度慢了一些。劉沁幾兄妹趁著喝水的空檔,在旁邊那塊淮山地邊那鋪了一層稻草,然後在上面又放了個蛇皮帶,三兄妹就坐在上面,吹著涼風偷著懶。
突然,劉言隱約地聽到了「賣冰棒咯」的聲音,他馬上有反應了,蹦地跳了起來。他的視力是極好的,遠遠地就看到一位帶著草帽的人推著自行車走在田間小路上,一隻手還護著後面裝冰棒的箱子,偶爾搖一下鈴,一路叫賣著。
「媽,看,那是什麼?賣冰棒的耶!」劉言興奮地說,「媽,買吧,天氣好熱啊,我們都要悶出痱子來了。」說完還象徵性地撓了撓後背。
「媽,買冰棒,我要吃!」劉煦小霸王地說。
「你們光顧著吃,都不幫著幹活!」劉媽象徵性地數落著。
「媽,買吧,一會吃完我一定賣力幹活。」劉言哀求地說,大眼睛委屈地看著劉媽。人家才偷懶一下子,哪有不幹活嘛。
「媽,買吧買吧,媽」劉煦才不管呢,搖著劉媽的手臂,撒嬌地說。
劉沁也好笑地看著他們兄弟對劉媽的圍攻,用舌頭微微地舔了下乾燥的嘴唇,心裡對劉媽買冰棒的事有十分把握。
這不,劉媽頂不住兩個兒子的纏功,把手伸進口袋裡番了番,幾個口袋都番遍了才皺眉道:「那個,不是我不買哦,口袋裡沒錢!」
劉煦自然不信,馬上對劉媽的口袋進行地毯式搜索,摸完最後一隻口袋,還是沒發現一毛錢。他扁了扁嘴,眼裡馬上起了水霧。
「哎,你別哭哇。」劉媽看到小兒子哭了,頓時慌了,對著劉爸就是一嗓子:「孩子他爸,你帶了錢沒?趕緊給他們幾個買幾根冰棒去啊。」
劉爸無奈地說:「到地裡幹活誰還帶著錢哪!」
「老哥,過來喂,我帶了錢來,你去叫冰棒的過來吧。」劉沁從口袋裡掏出一塊錢,把它給了弟弟。虧得她是個不帶點錢在身上就
不舒服的人,要不,這兩兄弟不知道要鬧到什麼時候。
劉煦馬上就笑了,眼裡的淚水滴了下來。但他是個乖覺的,馬上用他糯糯的聲音說:「姐,你真好!」
劉媽笑罵道:「這小子,有奶便是娘!」
四伯母接話道:「你就知足吧,你兩兒子夠乖了。」聲音裡有著明顯的失落,沒有自己的孩子是一個女人永遠的痛。年輕的時候還曾做過夢,期待上天發發慈悲給她一個孩子。如今她都四十出頭了,也就斷了那個念頭。看到弟妹的兩個兒子如此可愛,她要好好考慮前兩天老頭子說的過繼二哥家的小兒子的事了,那孩子如今也有十歲了,好好教養,未必不是一個好兒子。
劉媽是個玲瓏人,看到她這樣就換了個話題。
「走,和姐姐一起去把手洗乾淨先。」劉沁說著就拉著劉煦往附近澆灌農田的小溪走去,大人她不擔心會吃到細菌之類的,但劉煦還是個小孩子,如果手不乾淨,很容易吃進肚子裡的。
那個賣冰棒的老漢在劉言的幫助下也快速輕鬆地來到了地頭。
「賣冰棒的,給我們來六根綠豆冰吧,有麼?」劉煦跟在劉沁身後緊緊地拽著手裡的一塊錢。
「弟弟,把錢給他喂。」劉言看弟弟把錢看得那麼緊,都不知道先給錢,急忙地說。
劉煦這才不甘不願地把錢遞了過去,等那老漢找了錢給他,他就直接把那些毛票給放進口袋裡去了,完全沒有交公的意識。
「有有有,六根綠豆冰是吧?來,接著!」那老漢找了錢後,直接掏了六根綠豆冰放在劉言手裡捧著的水壺蓋裡,最後還給了一根
沒有豆的雪條當做剛才劉言幫忙的謝禮。喜得劉言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對他來說真是驚喜啊。
全家人都坐在一起吃著冰,吹著涼風,聊著天,好不快活。一看,田間所有的機器都歇了聲音,隔壁田的還拿著冰棒過來找他們聊天呢。真是好統一的休息時間啊。
下午五點的時候,劉沁他們家已經把所有的活都幹完了。劉媽和四伯母正在田間把那些稻草都紮成稻草人,以便它們快點曬乾。劉爸正拉了輛二八自行車來到田里,準備把打好的稻穀拉回家去,劉言是一定得去幫忙的。而劉沁和劉煦兩個小的嘛,就只是拿水壺,齒鏈還有幾個沒用上的蛇皮袋,然後兩人就晃悠悠地跟在他們後面回去了。兩人的悠閒很是讓劉言怨念,幫推車的時候時不時地給他們幾個衛生眼。劉沁倆就當沒看到,興高采烈地討論著沿路看到的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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