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試試移民國外,」莫風逸一本正經地對我說,「有些國家是允許一夫多妻制的。」
我呻吟一聲,捂頭道:「別開我玩笑了,像我這樣從小被自由戀愛和平等婚姻思想腐蝕的進步青年,只能接受一個老婆的生活。」他攤手道:「這樣也不行,那就只有另外一個方法。」
我懷疑道:「一定要有用的!」
「我出的主意哪個沒用?」他反問,「只是你都做不到罷了。」
我一時啞口。
若真的說起來,他給的方法,甚至移民這種近乎荒謬的主意,確實都能解決我的問題。
這幾天之內房子的事就會定下來。到時究竟怎麼處理二女,是一個棘手的問題。
「另一個行之有效的辦法,就是使用你慣用的拖術。」莫風逸慢斯條理地道,「到時候讓她們都住進去,感情上則一直保持現在這種膠著狀態。隨著時間過去,十年八年後,就算她們不在意青春的流逝,身邊的親人也會施加壓力,最先退出的以後就做朋友好了。」
我失聲道:「那怎麼行?!」
莫風逸問道:「你能拋棄歐陽竹若嗎?」
我脫口而出:「當然不能!」
「那你能拋棄廖真如嗎?」他毫不停留地接著問。
我歎了一聲。
他說得沒錯,我一個也不能拋棄,那是違背我道德良心的事。
這時竹若才從樓上下來,娉娉婷婷地走到我面前,問:「你們在說什麼?」
我起身道:「沒事。走吧。」
***
接到真如回成都的電話時,我正和張仁進商量裝修的事情。這是在辦完手續的兩天後,還有數天便該開學。竹若頭天趕回學校收拾開學的事情,並不在這裡。
趕到廖家時闊別達月的真如帶著甜美的笑容等在家門前,像一朵盛放的梔子花,一身雪白。陽光從她身後的樹木縫隙間射至,愈增嫵媚。
我呆在她面前不及三米處。
這是一個從未見過的真如——人仍是那個人,但明顯減少了羞澀和內向的神情氣韻,顯示出這些日子她的改變。
比諸當初的單純,她愈來愈顯得成熟,愈來愈有女人味道。但不僅如此,她更恰到好處地把握住成熟與純真間的平衡點,巧妙地使之達到某種均衡,顯出極強的魅力。
若說以前的真如只是因美麗和善良而引人目光,現在的真如則是真正完美的昇華,內在氣質有了質的飛躍,一顰一笑間都有引人入勝的絕佳韻味。
我完全不知道她暑假兩個月在乃姨家受了什麼鍛煉,能有這種近乎誇張的變化。
真如輕移細步,走近前來輕聲一笑:「怎麼啦?像看陌生人一樣。」
我回過神來,由衷地道:「我還以為天仙下凡的故事不只是傳說而已。」
真如笑容愈加燦爛,並不回語,微微前俯摟住我脖子,認真地說道:「我還以為咱們有幾百年沒見面了呢。」
適鼻的梔子花香徹底裹住我嗅覺,我環臂輕輕摟了摟她腰身,才道:「你變了不少,以前的話,你絕不敢這樣光天化日下隨便摟住我的。」
真如吐氣如蘭:「因為我現在才知道,對自己愛的人應該付出全身心。」
我心神一蕩,不知是自己聽錯了她的意思,還是聽錯了她的話。
忙輕推開她,轉移話題道:「不是要去看看房子嗎?走吧。」
站在二樓的一間向陽臥室內,真如伸展手臂原地打旋,快樂地道:「我要這間房!」
我不由笑了出來:「你要哪間房都沒問題。」
「真的嗎?」真如驚喜地道,旋似想起什麼,輕提著長裙裙擺奔出房門,環視了一周,探出纖纖細指:「這間是竹若的,這間是你的,這間是我的。真好呢!剛好三間房都對著南邊,可以看到外面那個公園。」
聽她這麼自然地提起竹若,我不由心生異覺。
這是擺出要陣地戰的架勢了。若真這麼安排,勿庸多說,我仍是苦命人。
但心內卻完全沒有對這安排反感。
想起莫風逸的話,我不由懷疑起自己真的在照著他提供的最後方法做。
「上面我準備拿來做儲藏室,你覺得怎麼樣?」為轉移心神,我向真如說道。
「你決定吧。」真如巧笑倩兮地扶著二樓的欄杆,眼波轉動,「軒,能在樓頂做一個小花圃嗎?」
我欣然道:「當然可以,不過我很懷疑真如你是否懂得種花。」
她走過來拉著我手臂撒嬌道:「人家可以學嘛。還記得嗎?人家的廚藝還是認識你後,才從媽那學的。」
看著她愉悅的神情,我不由問道:「廖伯伯允許你住在這裡嗎?」
她嫣然一笑:「爸早答應了。」
我心中一動,知廖父在禁錮了她思想二十年後,終於肯放鬆一些。同時也表明了廖父的態度,他是女兒為自己的愛情努力的。
「等這裡裝修好,我就要搬到這裡來,學校裡就不住了。」我說道,「這裡更便於我工作和學習。」
真如笑容不由稍減了些,愁道:「可是這裡離學校有點兒遠呢。」
我不由一笑,輕輕拍拍她柔嫩的面頰,說道:「小傻瓜,誰要你一直住在這裡呢?你可以平時住在學校裡,放假時候再來。放心,竹若也和你一樣,我會為你永遠留下這間屋子的。」
真如忽地沉默下來,走到我身邊輕輕道:「今天住我家好嗎?你好久沒去過了。」我點頭道:「也好,正好好多天沒睡過一頓好覺。」
晚上到廖家時我才知真如的小姨也來了。雖已年近四十,但她仍風韻十足,眉眼處和真如有五分相似。或者是保養得當的關係,無論從哪個角度都易讓人將她看輕十歲。
晚飯的氣氛平靜而和諧,但我深深知道,因著竹若的事,我已經無法再像以前般完全融入廖家。廖父飯後即按著慣例回到書房,我隨意和廖母、真如及乃姨閒聊了會兒,便找個藉口上了樓。
沖了涼後回到客房,我開始睡前必修的看書活動。
不知是否夏日炎熱的緣故,愈看愈熱起來,看到後來,我不由跳下床,站到窗前打開窗戶降溫。
窗外連半點風都沒有。
「咚咚咚。」
我隨口道:「誰?」
「軒,是我。」真如柔柔的聲音傳來。
我跳到門前,正要開門,忽想起一事,忙把短褲扒來穿上。雖然彼此關係親密,但值此曖昧時期,還是謹慎些好。
僅著了輕薄睡衫的真如顯然剛剛浴罷,散披的長髮上仍殘留著水珠,出水芙蓉般美麗。
看到她的剎那,我的心咯登一下劇跳,熱度猛地增長好幾倍,目光不由自主地從她玉容上下移,直落胸脯,頓時又是狂跳,今次卻是連跳不斷。
「我能進去嗎?」真如輕聲問,酡紅的臉頰不知是因炎熱,還是因害羞。
身體自動地一側,露出可供她進入的空隙。
真如緩步移入,我的目光似遇磁的鐵塊般緊跟著她而動,落到她纖細的腰肢處。
心中似燒起了烈火,同時湧起強烈的不妥感。
為何今夜的真如特別能引動我的本能慾望?
心境剎那間晉入冷靜,和身體反應呈極端之勢。
但只片刻後,冷靜的心便開始搖動。
我關上門,走到坐到床邊的真如旁邊,生出吻她的衝動,一驚下忙借問話轉移注意力:「有事嗎?」
真如輕輕拂了拂眼角垂發,抬眼看我。
幾乎在一瞬間,我抬手摟住她腰肢,坐到她身邊,笑道:「你的眼睛好漂亮。」
真如本就紅潤的臉頰愈加紅潤起來,半倚到我臉側柔聲道:「我喜歡被你擁抱的感覺。」
仍保持著一些清醒的心驚了一驚。
若是過去的話,就算是私下,她也說不出這麼直接的親熱話。
這是怎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