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集穿越雷區(二)
烈日高高的掛著,連空氣中都有一些悶熱的氣息,整個空曠的平地上,卻整整齊齊的排列著一萬六千名戰士,而他們的前面不遠處,則是埋著數百枚致命地雷的雷區。
當悍馬車停下來的時候,我在車中看著這些戰士們,我已經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氣勢,彷彿洪荒猛獸一般,要將人吞噬,每個人的表情除了嚴肅還是嚴肅,面對著死亡的考驗,他們仍然是從容不迫。
爺爺打開了車門,從車上走了下去,讓我待在車內後,就走向了那些戰士們面前,一個看似教官一樣的戰士,將一個電子喇叭遞給了爺爺。
爺爺接過了以後,用犀利的眼神掃了眼前的戰士一眼後,拿著喇叭大聲的喝道:「野戰隊守則是什麼?」
「不後退,不怕死,用生命的代價架起戰士的橋樑,來維護祖國的和平。」所有的戰士大聲的回答道。
「前面那塊土地裡,有著不下百顆地雷,只要你一時不注意,那麼,你們的生命就有可能結束,你們的戰士生涯也會結束,你們害怕嗎?告訴我,你們害不害怕?」爺爺最後大聲的吼道。
「野戰隊的戰士,沒有怕死的;怕死的,不是野戰隊的戰士。」所有的士兵再次大聲的回應著爺爺。
「好,給你們三分鐘的時間,各自分配成員,一百人一隊。」爺爺大聲的下命令道。
話剛落,所有的戰士出人意料的有秩序,沒有人說什麼話,也沒有人召集對方,一幫人一下子堆積在一起,排列成一條直線,就開始報數,只要到了一百人,多餘的人很自覺的插入少人的隊伍中,兩分三十七秒!將近一萬六千的隊伍!只需要短短的兩分三十七秒就排列成了一百六十組隊伍!
爺爺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等到三分鐘過去之後,對著所有人大聲的說道:「所有人都我豎起耳朵,我只說一遍,穿越雷區時限定為三分鐘前進一組,每組必須要在十分鐘內穿越雷區,超過限定時間,負重繞帳篷跑三圈,記住了沒有?」
「記住了。[]」
「好,全體向後轉。」爺爺喊道。
所有戰士整齊的向後轉,爺爺這樣做,是為了防止士兵模仿前面士兵的穿越路線:「第一組,向後轉,沖。」
十分鐘穿越雷區?這雷區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整整十畝田地差不多。第一組士兵士兵彷彿如同獵豹一般,猛地衝了出去,一下子就跑到了地雷區的邊緣,接著,是我有史以來看到的最瘋狂的一件事,這一百名戰士居然沒有一個人慢下速度,反而,加快了腳步,衝進了雷區。
「轟」的一聲,雷區出現了一陣巨響,一顆地雷被踩中引爆了,可是,當我看向那個方向的時候,驚訝的嘴巴差點脫臼,那個戰士居然沒有被炸到,居然,以速度躲過了爆炸。
接著,第二組、第三組、第四組……整整用了將近八個小時的時間,一百六十組士兵穿越雷區完畢,可是,有十二名戰士受傷,三名戰士死亡,卻沒有一個士兵超過了限定時間。
演習完畢之後,爺爺回到了悍馬車,看著我一臉的震驚,不由的淡淡對我問道:「有什麼感想嗎?」
我轉過頭,靜靜的看著爺爺,艱難的張開嘴,從喉嚨裡乾澀的蹦出了幾句話:「賭博,這是賭博,這是在用生命來賭博。」「你說的沒有錯,這就是在用生命來賭博,贏了可以存活下來,輸了……」爺爺沒有接著說下去,只是有些複雜的看著我。
「就是死,對嗎,我的爺爺!」我心情有些複雜,我的心甚至開始動搖了,到底要不要留下來?
「是的,在這裡,沒有人會同情你,也沒有人會在意生命到底有多麼寶貴,他們從出生的那一刻起,都是沒有人要的孤兒,是國家給了他們活下去的希望,而他們唯一的目標就是保護國家,為了這個目標就需要變得更強。」爺爺說到這裡的時候,突然,歎了一口氣,然後,發動了汽車,向著所謂的食堂開去。
一路上,我跟爺爺都沒有說過一句話,我心情真的很複雜,他們都是人啊,卻拿這種幾乎是自殺的演習來當做訓練,來做賭博,這到底算什麼?他們都是人啊,為什麼他們每天進行著這樣殘酷、嚴厲的訓練,而受到的待遇卻比外邊的軍營要底不知道多少倍。
吃完飯的時候,我看著那些戰士們,他們的臉上沒有一絲哀傷的神色,每個人都在互相勉勵,還有的笑著說期待下一次演習,我臉色一點一點的陰霾了下去。
晚上,先前那個帶過我去帳篷的戰士,再一次的帶著我去帳篷,當我即將要鑽進帳篷的時候,我心裡突然一陣顫動,轉過頭看著他,有些不解的問道:「你難過嗎?」
那個戰士似乎沒有想到我會這樣問,他沉默了好一會,突然,露出了一絲微笑,對著我說道:「難過。」
「那你們為什麼不反對這種演習。」我更加的不解道。
「反對?」那個戰士奇怪的看了我一眼,隨即,他笑了起來,笑的很大聲:「哈哈,我問你,要是,今天我們面對的不是地雷,而是敵人,他們手中都拿著衝鋒鎗,而我們全都手無寸鐵,我們難道要跟他們說,說等我們換好了槍,再來跟他們戰鬥嗎?」
我愕然,可是,我仍然不放棄的說道:「但是,你們遇到的不是敵人,而是地雷,你們不是去殺敵,而是去自殺,我說的對嗎?」「沒有經歷過死亡的戰士,能稱得上戰士嗎?沒經歷過死亡的戰士,能明白戰場的殘酷嗎?」那士兵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對著我說道:「你不要多想了,當我們來到這裡的第一刻起,都是和你一樣,都是親眼看著前輩們經歷地獄般的演習,你今天所見的不過是最簡單的一次演習,而我們第一次過來看的則是……穿越鱷魚池。」
「那你們為什麼……」我額頭已經開始冒冷汗了,穿越雷區是最簡單的演習,穿越鱷魚池?這才是真正的尋死。
「為什麼要留下來對嗎?」那個士兵自嘲的笑了笑,對著我說道:「我們都是自願留下來的,沒有逼迫我們留下來,我記得當初來的時候是三萬人,其中一萬人選擇了離開,兩萬人留下來,那時候,我們都在10--14歲之間,整整十年過去了,兩萬人已經只剩下你現在看到的一萬六千人。」
「那那些一萬人去哪裡了?」我疑惑的問道。
「都在外邊的軍營中,你也是從外邊過來的吧,那你認識不認識張鵬?」那個戰士問道。
「張鵬?」我心裡一驚,下意識的問道:「他是那一萬人中的嗎?」「是的,他曾經跟我是好朋友,不過,他選擇了離開。」那個戰士笑了一下,對我說道:「好了,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吧,明天我還需要早起。」
「等等。」我叫住了他,他不解的看著我,我淡淡的笑了笑,對著他說道:「幫我跟你們的羅司令說一聲,這個地方很有趣,我願意留下來,明天早上,幾點鐘起來?」那個戰士微笑的看了我一眼,對著我說道:「凌晨四點半。」
那個戰士說完話,就轉身離開了,我看著他的背影,動了動嘴唇:「謝謝。」隨即,轉身鑽進了帳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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