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小時,穆圖人頂多只花了五個小時就在我們的警惕下挖開了第一道城牆廢墟,把炸藥都埋了進去,接著將第一道城牆的廢墟整個炸掉。讓我最為氣憤的不是第一道城牆廢墟被炸飛,而是居然沒有人發現。
「誰能告訴我這是怎麼了?哨兵都幹嘛去了?」盯著高度矮到能被穆圖人當做射擊掩體的第一道城牆,咬牙切齒地問道。
「殿下……」博克稍稍猶豫了一下。「抱歉,殿下。穆圖人的那些坑道似乎起作用了,我估計他們是帶著炸藥從坑道裡出來,然後從山崖底下將炸藥埋到第一道城牆下的,從我們這裡,哨兵看不到。不過……現在能看到了。」
「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博克。」揮舞著手臂指著被炸開的城牆咆哮道:「那些該死的穆圖人,若是他們從那些坑道裡出來,在山崖底下集結,只要你數二十下,穆圖就能夠在第二道城牆前佈滿三千士兵。二十下,今後你們都別想睡覺了。若是那些穆圖人跟前幾天一樣發了瘋的衝上來,一遍又一遍地將炸藥送到第二道城牆下,用不了幾天時間我們就得統統滾回石堡去守城,明白嗎?他們不是兩萬,三萬,而是足足二十多萬。」
聽著我的咆哮,博克沒有回答,而是挺直了身板聽我的怒吼。
咆哮完了之後。抬眼看了看博克,輕歎了一聲:「命令士兵們今晚全力戒備,不要再讓穆圖人進來了。另外,你到下面去一趟,告訴奧斯坦,讓那些士兵將拒馬以及能夠找到地障礙物統統找來。明天太陽升起以後把那些障礙全部擺置在第二道城牆前。」
「是。殿下。」得到命令之後,博克連忙離開哨塔,呼喝著開始傳達我的命令。
說實話,我承認自己剛才反應有些失常了,但是剛才發生的事情實在讓我難以保持冷靜。自藍鳶堡關隘防守戰開始五天以來,雖然我們殺死了兩萬穆圖人,可是我卻感覺到是穆圖人慢慢地佔據上風。從一開始我就不認為我們能夠在這個關隘前將二十多萬的穆圖士兵殺光,這肯定是一場曠日持久的戰役。
戰役的勝負關鍵不在於我們殺死了多少穆圖軍,能夠決定最後結果地因素我們現在誰也不知道,不管是我還是對面的新拉納貝勒貝。但是有一點是我們都清楚的。那就是在這場曠日持久的攻防戰中,哪邊能夠保持著更加高昂的士氣,哪邊就能夠贏得這場戰役的勝利。若是我軍士氣持續低迷,那麼穆圖大軍只要在短短的幾天之內就能夠奪取藍鳶堡關隘從而向石堡進軍。而若是穆圖人士氣低迷,那麼他們即便是再添十萬大軍進來最後也只能帶著悔恨黯然離開。
但遺憾的是……穆圖帝國的新拉納貝勒貝兩次打擊了我們的士氣。回到塔樓裡自己地書桌前,在一堆情報中將穆圖帝國新拉納貝勒貝的資料找了出來,放在了桌面上。
阿蘭達?巴拉德?穆斯塔法?草麝香這就是那個穆圖帝國新拉納貝勒貝的全名,至於年齡……剛好比我大十歲,今年是四十六歲。這個人除了是穆圖帝國新拉納貝勒貝之外還是穆圖帝國北部草麝香部族的族長。這個傢伙從能上戰場開始就一直都跟隨著他父親在西大陸與香堇王國、白薔薇公國以及刺玫公國作戰。作戰經驗豐富,起碼比我多出二十年的指揮經驗。從現在的交手情況看來。他與他三十年的作戰指揮經驗完全匹配,很老辣的傢伙。
打仗十年。在正面交鋒指揮中能夠讓我覺得棘手的敵軍將領不多。這並非我自大,而是純粹就以我自己的感覺來說,排除其它地戰前條件的約束影響,能夠讓我從兩軍一接觸就能夠明顯感覺到壓力地第一個無疑就是龍德元帥,那老頭當初在托斯要塞之戰中將我們吃得死死的,最後純粹是靠哥頓軍團的作戰意志挺了過來。
之後在對三百合王國戰爭中龍德元帥對哥頓軍隊作戰方式的模仿更是令我大開眼界,是他讓我發現原來一群中世紀的舊軍隊可以通過另外一種手段來達成哥頓軍團的作戰方式。那種感覺就像是看見一台拖拉機以時速兩百公里的速度在高速公路上與一台寶馬在競速飆車。若論指揮作戰地話。龍德元帥地指揮完全能夠稱之為藝術。兇猛、詭異、多變、行雲流水,這些都可以在與他的交鋒中感覺到。若是龍德老頭沒死地話。我倒是非常想讓他來指揮,看看他怎麼打穆圖帝國的大軍。
現在終於有了另外一個將領。可惜他現在就在藍鳶堡關隘外指揮著二十多萬地穆圖大軍。他也是我所碰到的將領裡第二個在開戰之前就一眼看出戰役關鍵所在的人。這已經超出了這個時代大多數將領指揮能力的範疇,這個時代的大多數將領指揮作戰都只停留在戰術層面上。陪伴在國王與君主身邊多少對於戰略也有籠統的瞭解,但是卻沒有幾個知道戰術學與戰略學之間的戰役學。
但龍德元帥和我現在要面對的敵人阿蘭達貝勒貝顯然在長期作戰經驗中了窺探到了戰役學的一些特點。或許將來奧斯坦也能夠自己領悟到戰役學的某些理論,但不是現在。
前世的戰爭理論事實上並不像大多數軍迷所熟悉的那樣只有戰術和戰略之分,大多數軍迷們口中所說的「戰略」指揮戰例事實上許多都是戰役學範疇裡的。
戰役學是研究戰役規律、指導戰役的學科,處於戰略學和戰術學的中間地位,從屬於戰略學,對戰略學的發展有直接的影響,對戰術學的發展有著指導作用。戰術學也不同程度地反作用於戰役學,直接影響其發展。
戰略學、戰役學、戰術學分別對應戰爭、戰役和戰鬥的範疇反映軍事行動的規律。前世的《孫子兵法》含有一部分戰役理論原則的軍事著作。而戰役學的單獨提出是在前世二十世紀一十年代的法國,關於大兵團統帥的論著開始出現。第一次世界大戰後,蘇軍有了集團軍、方面軍準備與實施戰役的基本原則。到二十世紀二十年代末,戰役學才開始正式成為軍事學術中一門獨立的學科。
戰役學又稱為「大戰術」、「小戰略」或者「高級戰術」。戰役學的大體特點就是根據戰役形式,決定作戰部署;奪取和保持戰役主動權;精心籌劃作戰,迅速周密地做好戰役準備;適時隱蔽地集中兵力,建立有利的戰役布勢;保持準確的不間斷的戰役協同;出敵不意,注重近戰夜戰,實施集中的不間斷的高效率的戰役指揮。顯而易見,那個穆圖帝國的阿蘭達在這五天的戰鬥裡至少做到了其中幾點:奪取和保持戰役主動權,迅速周密地做好戰役準備,隱秘集中兵力,確保不間斷的戰役協同,出其不意,注重夜戰。這些他都做到了。雖然表現出來的只是對哥頓軍團兩次看似無多少戰果的打擊,但實際上他已經開始佔據上風。
從第一天的戰鬥之後穆圖軍並非像我們看到的那般安靜,穆圖帝國的那個新拉納貝勒貝阿蘭達就一直在緊密地籌備著今天的行動,並且得手了。
第二天,穆圖帝國軍再次安靜了下來。哥頓軍團的士兵按照我的命令在第二道城牆前佈置了障礙物,為了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將哥頓軍團的高級軍官都召集了起來。不過遺憾的是……沒人看出來對面的穆圖帝國統帥有多可怕,他們擔心的還是穆圖帝國貝勒貝阿蘭達麾下那二十多萬的大軍以及以勇猛著稱的穆圖新軍什麼時候會對關隘發起攻擊。關心的是怎麼樣在穆圖軍的下一次進攻中擊退並且盡可能地殺傷敵軍,然後鼓舞哥頓軍團的士氣。藍鳶沒看出來,奧斯坦也沒看出來,對於自開戰之後敵軍所露出的一些端倪並無察覺。
「奧斯坦,藍鳶,若你們是穆圖軍統帥的話,在得知藍鳶堡關隘後方會不斷向關隘運送物資的情況下,你們會如何設法攻取第二道城牆?」散會之後,在大帳的長桌前指著長桌上展開的藍鳶堡關隘地圖對奧斯坦和藍鳶問道。
「排除現在對他們不利的天氣因素嗎?」稍稍想了一會兒之後,奧斯坦抬起頭來對我問道。
「不,算上天氣因素,作為穆圖帝國的將領,你擁有的時間並不多。在隆冬到來之前若是你無法攻取關隘的話,那麼這個冬季將使得你麾下的軍隊出現大量損傷。」
「這樣……」奧斯坦托著下巴盯著地圖看了許久。「大炮還沒弄到可以打到第二道城牆的距離就會被山頭上的重型投石機摧毀,殿下……」說著奧斯坦突然抬起頭來:「我會拿出十萬的士兵以千人為單位連續對第二道城牆發起上百波進攻,每半小時一次。期間新拉納貝勒貝軍嚴陣以待,一旦發現哥頓投石機與守城士兵出現的疲態,立即加派士兵奪取第二道城牆,只要與哥頓軍團接觸那麼我們的投石機就無法再向與哥頓軍團接觸的穆圖軍投擲燃燒彈,與此同時,將大炮拉上來。殿下……是要消滅大炮,還是消滅不分晝夜源源不斷的穆圖士兵?反正等下去等隆冬到來那些穆圖士兵也沒有多少能夠繼續作戰的,不如全填上去更能夠發揮他們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