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瓦拉奇的話，我楞坐在了靠背椅上。那一刻我懷疑自己是不是又穿越了，不是穿越到這個世界，而是穿越到了前世的哪部架空歷史小說裡。要不然這種事情怎麼能讓我給碰上？那些架空小說裡被演繹了無數次的情節讓我給趕上了，公元XXXX年中原天下大亂，民不聊生，一日天降英主，誅殺奸臣，震懾貪官，重整廟堂。開礦山，大煉鋼，造大船，拓海商。整軍經武，枕戈待旦。十年後揮師北上，收復失地，驅北虜，屠狄夷羌蠻。四海之內無不稱臣納貢，萬邦來朝。
可悲的是，那個英主不是我，我是因為那個「英主」驅蠻族而倒霉的傢伙。現在……那個不知道是哪來的遊牧民族跟穆圖人湊一塊去了，也對，當初穆圖人也是這麼過來的，湊一塊去也不奇怪。
可憐巴巴的我手上揣著不到五萬可以抗衡穆圖人的軍隊，其中還有差不多一半是半農半兵的非常備軍。傳聞，還傳什麼啊，十有八九是事實了。人有時候就是這麼奇怪，在被證實之前都寧願相信最好的，排斥地往最壞的方向想。其實最好的結果不外乎就是帕爾斯人沒有滅國，還能夠頂上一段時間。最壞的呢？自然就是穆圖人和那個不知道哪出來的遊牧民族湊到一塊全部堆向西大陸。只有遊牧民族還好，遊牧民族最擅長的是打了就跑，你追不上打不到，但是面對堅城他們也力有不逮。可穆圖人是什麼貨啊？新拉納那種級別的城市，防衛那麼齊全他們圍著硬生生地用大炮轟了幾年給轟進去了。
而且遊牧民族佔領一個地區之後的統治是短暫的，除非他們也能夠成功地轉型成為農業國家。穆圖帝國就是一個例子。他們就是成功轉型成為農業國家的遊牧民族。而且長期對東拉納帝國各種制度地效仿與改進已經使得他們演變成了一個極其恐怖的農業國家。
「瓦拉奇……」靠在椅子上仰頭看著天花板喚了一聲。
「怎麼了？大人。」
「能派你的人到穆蘭德帝國去嗎？」
「呃……」
「不需要他們做什麼，只要他們打聽任何有關於東方的消息就可以了。一旦得到消息就以最快的速度從海上送到垂柳城去。船隻、錢、接頭的人我都會安排好的。」
「這個……可以。」說著瓦拉奇點了點頭。
「另外，把這個消息散佈出去吧。」
「嗯，我會安排人去做地。那麼……大人，我先出去了。」瓦拉奇看出了我的疲憊，遂表現出一副作勢要走地姿態。輕輕地點了點頭當做回答，待房門關上之後望著天花板閉上了雙眼。
對於我們已經瞭解的敵人真地無需多慮？穆圖人是早已被西大陸瞭解的敵人。可就是這麼一個從東征時代開始就被西大陸人瞭解的國家在兩三百年之後變得越加恐怖，無論是在海上還是在陸地上。就連他們的文化亦開始擁有入侵與同化的能力。幾十年前新拉納城地所有正教痕跡早已被抹殺殆盡。正教教堂變成穆圖式薩拉教的寺廟，那些長著西大陸臉的香堇人少年戴著穆圖人的圓筒帽說著穆圖人的語言加入到穆圖皇帝地新軍中。
穆圖帝國的整個強盛過程真得很像是架空歷史的情節。一個令人畏懼的帝國，強大的陸軍、海軍，使用最先進的軍事制度和武器，繁華的商貿，領先群雄的科技與文化。與架空歷史不同的是他們用了幾代人做到這一點。而不是在一個皇帝地帶領下做到地。若無意外的話，我並不懷疑他們還會這樣繼續稱雄數百年。
前世地鄂圖曼可是對歐洲持續了近四百年的征服戰爭，從中世紀末期一直到工業革命之前。他們建立了一個地跨歐亞非三洲，當時世界上領土最為龐大的帝國。而當時世界上唯一能夠與其相比的只有我前世的故鄉，但若要逐項比較的話。平心而論，縱觀那幾百年我的故鄉領先的地方不多。這並非我唱自己故鄉的衰，而是那個文明歷史並不算長的遊牧民族在轉型成為農業國家之後那幾百年的確表現出了令人驚歎的威力。
而這個世界呢？要防禦四萬穆圖軍隊的進攻猛獅、香堇、白薔薇、刺玫四個國家可以做到，但是很被動。若神聖拉納帝國肯傾全國之兵聯合進行遠征的話的倒是可以消滅那四萬穆圖在新拉納的軍隊，一勞永逸地解決新拉納的穆圖軍時不時北侵南攻的問題。但問題真的是像看到的那樣嗎？在抵擋穆圖人數十年之後的香堇、白薔薇、刺玫三個國家早已不能單獨地對抗穆圖人了。這三個國家一直都在依靠著西大陸輸血來與穆圖人作戰，若是神聖拉納帝國、翼獅城邦與亞夏的援助一斷的話，不用太長時間，幾個月，就會有一個國家被穆圖人吞併。
這也正是穆圖帝國皇帝的策略。他認為對付西大陸四萬穆圖軍夠了。並不需要太多。他們的進攻重點是在帕爾斯國，在那裡他們用了十萬大軍。現在帕爾斯國滅亡了。很快，穆圖皇帝也會厭煩這種貓科動物戲弄瀕死獵物的遊戲。或許獵物不是西大陸與穆圖帝國作戰的國家，或許是穆蘭德帝國，但是對於我們來說都一樣。他們進攻穆蘭德帝國只是意味著到進攻西大陸的時候他們會動用數量更加恐怖的軍隊而已。
將當初亞夏女大公向我所說的計劃拿了出來，我看著那份計劃整整看了兩天，才開始抽出紙張提筆開始書寫，不是書寫給亞夏女大公羅蘭的信箋，而是將亞夏女大公羅蘭的那些建議變成真正的軍事計劃。
「這個不是我們能夠做到的。」這是看完了計劃的初稿之後，猛牛老丈人的評價。將我寫的計劃放在了桌面，猛牛老丈人站了起來，走到我的身邊將手放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從來沒有想過我們能夠擊敗穆圖人，孩子，這裡沒別人，我不怕對你直說。東征的時代早已過去，事實也證明了那是個充斥著狂熱與貪婪的夢。現在西大陸所有的人都已經清醒了，我們看到翼獅城邦，看到雙首蛇公國，他們遠比東地要富裕，即便是不付出鮮血我們亦能夠比聖城還要富裕，為什麼我們還要犧牲那些棒小伙子們呢。
對於帝國來說，我們要做的只是給予那些國家援助，讓他們可以頂住穆圖人，讓他們去流血，這樣就可以了。或許我已經沒了年輕時候的**，也沒了那時候的膽量，但是我絲毫不介意別人這麼看我。因為我需要為神聖拉納帝國考慮，若是我們派出大軍進攻穆圖人失敗的話會怎麼樣？剛剛統一的帝國將會再度支離破碎。難道我們為了一個統一的帝國付出的不夠多嗎？我知道，孩子，或許你會想正是因為付出了太多所以才要將穆圖人趕到新拉納海以及香堇海對面去，穆圖人就是一個噩夢。但真的就那麼簡單嗎？」
說著猛牛老丈人擺了擺手：「算了……說說計劃吧，的確，按照你的計劃我們很可能會重新攻佔新拉納，消滅穆圖人在新拉納的軍隊。而且我們只需要派出五個軍團就足夠了，但是……你要拿什麼來保證翼獅城邦與雙首蛇公國的艦隊能夠將穆圖人的援軍以及艦隊都消滅在海上？我們是我們，他們是他們，你對他們放心嗎？
穆圖人若無把握的話絕對不會貿然將大軍運過新拉納海。翼獅城邦的海軍並不能夠保證，也沒有什麼誘惑大到足以讓那群唯利是圖的傢伙拿全國的艦隊與穆圖人在海上搏命，穆圖人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他們的艦隊一般也不會去招惹翼獅城邦的海軍。
沒有龐大的艦隊，穆圖人的大軍將會源源不斷地登上西大陸，到時候我們用什麼來跟他們作戰？他們從東邊海運貨物與軍隊到新拉納的速度甚至比落葉城到垂柳城的信使還要快。在我們派出的五個軍團盡沒後他們可以輕鬆地就像摘成熟的果實一般將香堇、白薔薇、刺玫甚至是猛獅堡一一收入囊中。那時候我們該怎麼辦？再派四個軍團上去？
現在還輪不到我們……」猛牛老丈人搖了搖頭，接著話鋒一轉。「孩子，想聽聽我的計劃嗎？」
「嗯？」猛牛老丈人的話讓我錯愕地抬起頭來，此刻猛牛老丈人正面帶微笑地俯視著我。
「呵呵……別用那種眼神看我，孩子，我盯著地圖上新拉納的時間並不比你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