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那個我曾在拉納城聖山見到的面目和藹的人,他的一紙之詔就可以影響到成千上萬人的生死。我麾下的士兵,宗教改良派信徒,加爾人,西末萊人。
狠搓了兩下自己的嘴巴,不顧再次被扯裂的嘴唇對自己身後的威利昂以及河石命令道:「他們還會追來的,伏擊他們,我要俘虜。」
「是的,大人。」河石與威利昂領命之後帶著自己的下屬走進了樹林之中。
「好了,喬舒亞。能夠告訴我你們來自於哪裡嗎?」看著寶劍連隊與山地營的士兵走進樹林之後,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對喬舒亞問道。
「很遠的地方,我們其中的一些人原來是居住在三百合城的。我原來只是個鐘表匠,有一天晚上,他們闖進了我的家中,殺死了我的妻子和孩子,那時候我正在帶著我的兩個弟弟在鐘錶店裡。那天晚上他們舉著火把到處殺西末萊人,我們逃離了那裡,我們根本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哪裡。就那樣漫無目的,躲在樹林之中,後來越來越多的人來到我們躲避的地方,他們來自各個地方……」說著喬舒亞看了看那些人,搖了搖頭。「這裡已經沒有一個完整的家庭了。我們一路躲避,逃難中這些失去親人的人互相依賴,再次組成家庭,可是他們並沒有放過我們。一次又一次的圍捕和獵殺,我們換了一個又一個地方。這些在災難中組成的家庭也一次一次地被拆散。後來我們也開始襲擊那些落單的士兵,從他們那我們知道了火鷹公國那庇護我們。所以我們就一路向東……」
「向東,嗯……」輕輕地點了點頭。「那還要走很遠。」
聽完隨口而出的一句話之後,喬舒亞面有難色地看我看了一會兒,然後又回頭看了看那群西末萊人。「等……等等,大人……」撇下這句話後,喬舒亞走回到那群西末萊人之中。過了一會兒他拿著一個麵粉袋走了回來。「大人,我知道這點可能不夠,但這是我們現在我們只有這麼多了,請幫助他們。若是太少我們可以寫下契約,為您工作。直到還清債務。大人,請幫助他們。」
「…………」接過那個袋子輕輕提了兩下。裡面裝的是一些貴金屬器皿,當然。我也聽到了錢幣的聲音。重量差不多有五六斤。我不知道究竟是我看上去太像惡人還是這個叫喬舒亞的西末萊人活得太明白。很無語的感覺……
將那個袋子丟給沙霍萊恩。「沙法,清點一下。我們取走一半。」說完之後轉過來對喬舒亞繼續說道:「一半歸皇帝,這是你們欠皇帝地。還有一半是你們自己的。我會派一隊士兵帶上足夠的糧食送你們到火鷹城去,在那裡會有人幫你們安排。我們取走的一半是為皇帝為安置你們所花的錢,剩下一半屬於你們自己,很公平。以後你們可以一起做一些小生意,給皇帝交稅。」
「謝謝……謝謝您,大人……」
「呵呵,若是對我心懷感激地話,那就送上你們最漂亮的姑娘吧……」看著一臉驚訝正在做思想鬥爭的喬舒亞。半響之後咧了咧嘴。「呵……我說笑地,現在沒事了。」說完之後拍了拍他地肩膀。
「哈……」聽我說完喬舒亞頓時面帶微笑地垂肩鬆垮了下來。「哈……謝謝您,大人。那麼,現在……我們應該幹嗎?」
「先讓活著的人把衣服烘乾吧,若是在半路上有人凍傷或者是生病了……我的士兵是不會管地。當然,在烤火的時候為了讓你們不至於太無聊,我會安排一些節目的。」
過了一會兒。樹林深處傳來一聲吶喊。緊接著是一片慌亂的叫聲和零星的金屬碰撞聲。一邊數著時間,一邊摳著指甲裡的污垢等了差不多有十幾分鐘。樹林裡的廝殺聲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叱喝聲。隨著樹林中地腳步聲越來越近,長歎了一口氣之後站了起來。
山地營和寶劍連隊的士兵回來了,按照我的要求,他們帶回來了一群俘虜,有百來個的樣子。
「大人,問過了,都是地方領主的士兵,一個子爵,城堡在西邊有半天的路程。我們損失了十幾個兄弟。」威利昂走上前來,向我匯報道。
「嗯……那個子爵一定很有錢。」點著頭拍了拍威利昂的肩膀。然後向被押解到一堆地俘虜走去。
當看到這些三百合王國地俘虜時,西末萊人躁動了起來,那些婦女哭嚎著不管自己是否正打著赤腳朝那些俘虜撲去,被人群之中的男人們攔了下來。
走到那些被寶劍連隊士兵圍住地俘虜們前面停了下來。「好……你們爽也爽過了,打也打完了。你們讓我等了這麼久,那麼現在該聽聽我對你們的處置了。依照皇帝陛下新簽署的律令……」
「誰的皇帝?」帶頭的那個俘虜跪在地上昂起頭來大聲打斷了我的話。但是馬上,寶劍連隊的士兵就將那個俘虜拖了出來。由兩個哥頓士兵押著,接著身後一個士兵非常利索地操起釘頭錘將尖頭釘進了他的腦袋。
血腥的場面讓那群西末萊人停止了哭嚎,互相偎依在一起。
看著遠處沼澤上的屍體歎了口氣:「為什麼總是有人喜歡打斷別人的話?」說著將自己的戰錘抽了出來,沖最近的兩個腦袋砸去。一邊砸一邊像個瘋子一般嘶吼著:「為什麼?為什麼……」直到地上多出幾具屍體之後才抑制住自己那不受控制的情緒,右手拚命地顫抖著抬起頭來指著地上幾具屍體說道:「死刑。」
「好,繼續我們剛才的話。」說著將戰錘丟給身後的阿土。「由於此地剛被皇帝陛下的軍隊所佔領,依照皇帝陛下新簽署的律令,作為本地的領主兼法官。根據我領地上受害者以及證人所提供的供詞以及我所看到的證據。我宣佈以下判決:一,以皇帝所賦予我的世俗權力剝奪你們身上的所有,賠償給受到非法侵害的人以及被殺害的執法士兵家人。二,根據你們施加的傷害行為處以一樣的判決。很公平……」說完轉身對河石大聲喊道:「剝光他們的衣服,把他們丟進沼澤裡。」
「剝光他們,丟進沼澤裡-
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低著頭閉起眼睛聽著嘈雜的謾罵聲、求饒聲與慘叫聲,過了一會兒,終於聽見陸續響起的落水聲與更加淒慘的吶喊,顫抖的右手也跟著平靜了下來。
「老……老爺……喝口湯吧,若您不嫌棄的話。」
睜開眼睛,抬起頭來。不知道什麼時候,一個西末萊人婦女端著個木碗站在我離我三四米遠的地方畏畏怯怯地說道。
看著那個西末萊婦女面無表情地搖了搖頭,然後將視線投向沼澤邊。處刑還在繼續,寶劍連隊的士兵正在沼澤邊揮劍將那些試圖爬上來的俘虜斬殺,而山地營的士兵則時不時地射上一箭,殺死那些試圖遠離的俘虜。
處刑持續了兩個多小時,直到沼澤上漂浮著一片裸屍我們才帶著那些西末萊人離開了沼澤邊。
「兄長,你打算怎麼安排他們?」回來的路上沙霍萊恩衝我問道,言語之中,他的神情顯得有些生疏。
「從赫森軍那邊派一個連隊的士兵,給他們幾輛馬車,明天早上讓他們帶這些西末萊人和物資輸送隊一起回去,順便也把我們的傷患帶回去。」說完之後沉默了片刻:「沙法,或許冬狼伯爵讓你待在我的身邊並不是個好選擇。」
「為什麼這麼說?兄長,因為剛才的事嗎?」
見我沉默不語,沙霍萊恩笑了笑:「兄長,其實你不必耿耿於懷,誰也不能因為這件事情而指責你殘暴或是其它什麼。我們已經聽過太多敵人對你的污蔑,但是只要我們自己知道……雖有小弊但無礙天理不是嗎?事實上,我有點慶幸能夠看見真實的你,壓抑得太久了的確需要發洩一下。我們都不是好騎士,畢竟……信仰解決不了所有問題。」
「冬狼伯爵會驚訝於你的成長。」
「呵呵……」是因為那群西末萊人所遭受的痛苦,這樣的事情在各地還很多,若是為這事而不安的話,估計我會一整年都無法入睡。我是因為自己今天所做的事,殺死戰俘對於我來說並不陌生,就我自己就曾好幾次下令處死戰俘。但是像今天這樣的虐殺還是第一次,這個世界沒有因為我的到來而改變,被改變的只是我自己,有時候我甚至連自己都主導不了。爬書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