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勝者,守也;可勝者,攻也。守則不足,攻則有藏於九地之下,善攻者動於九天之上,故能自保而全勝也。《孫子兵法》軍形第四,孫武,東周齊國安樂人,軍事家、軍事理論家,稱「兵聖」孫武子。
就在我即將躲到坑道裡的時候,迷霧籠罩的夜空中映出一片亮光,接著只見從被點亮的濃霧中躥出幾顆火球,朝這邊飛來……
過了一會兒,不知道是雙首蛇公國的炮兵還是翼獅城邦海軍的大炮也跟著開火了,隆隆的炮聲在坑道裡聽起來格外的沉悶。時不時地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砸在坑道上方鋪土的木材上,從拼接的縫隙中滲下一堆塵土。接著,在我所躲避的那段坑道,裡邊的氣溫越來越高,估計是上方正有一顆火球在燃燒,但是這個時候沒誰會想出去。只能順著坑道移到另外一段地方。
剛往前走了一小段,只聽見「轟」得一聲,我們行進方向的前方,坑道上鋪蓋的木板突然坍塌,接著一股熱浪撲面而來。下意識地將手臂往自己的臉部一掩,側過身去。耳中只聽見坑道裡響起了淒厲的呼喊聲,身邊不知道是雅克還是阿土,拉著我後退了一些。當睜開眼睛的時候,只見被投石機火球正中的那段坑道周圍的士兵正在拚命地往火堆上覆蓋沙土以減弱火勢。至於剛才火球砸下時候被正中的那幾個哥頓軍團士兵,現在想救都來不及了。
當燃燒的火球被撲滅後,坑道裡再次陷入了沉寂。昏暗的坑道裡,哥頓士兵們或是依牆而立,或是坐著仰頭閉眼,沒有人說話。就好像剛才沒經歷那個火球砸下的慘劇一般。時不時閃過的光亮透過被砸開地洞口照亮他們剛毅而麻木的臉。從那個洞口仰望天空,三三兩兩的火球拖著熊熊燃燒的焰尾,從上方低掠而過。
這些哥頓軍團的士兵都是當初哥頓剛剛開始軍事改革地時候徵召來的第一批農夫,本來一開始軍事改革只是希望將這些農夫訓練成第一個農忙時期務農,農閒時訓練作戰的軍團而已。沒想到現在一晃眼又快一年了,這些農夫從當初被徵召開始到現在算起來已經服役了將近一年,從天鵝堡到翼獅城邦經歷戰時將近半年,不知不覺,什麼時候開始他們已經蛻變成一支西大陸除騎士以外最專業的集群作戰團體。無論如何,這些歷戰的士兵一旦回到哥頓的話,無疑都是成為哥頓軍每個軍區方陣連隊中低級軍官的最佳人選。
在我遞交給老丈人的計劃中,完成軍事改革後地哥頓軍由五個軍區軍團組成。分別是天鵝堡、石堡、禿鷹堡、垂柳城和落葉堡五個軍區軍團,每個軍團戰鬥人員為四千左右,下轄十六個方陣連隊,其中常備方陣連隊和半農兵方陣連隊各佔一半。一個方陣連隊設方陣長及一批由軍士長、軍需官、憲兵長、監督官、隨軍教士、醫師、傳令官(鼓號手)組成的永久編製人員,每個方陣連隊由十六個隊組成,戰鬥人員為二百五十六人。而在哥頓軍團改革計劃中最小的戰鬥編製就是由十六個戰鬥人員組成的隊列了。每個隊設軍士兩名,為正副隊長。
現在這些跟著我來到翼獅城邦作戰的士兵只要能夠活著回到哥頓的話,我一定得跟老丈人說說,將他們安排到各個軍區地下級隊伍中去充當隊長軍士。這樣不僅充實低級軍官隊伍。而且這些士兵還都是從我的手下出去的,對於石堡掌控各個軍區軍團也大有益處。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外邊響起的號角聲打破了坑道裡地沉寂,所有哥頓軍團的士兵都紛紛起身從坑道的各段出口出去。
從坑道裡出來才發現現在天已微亮,營地裡各處都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光映著晨霧讓人感覺來到火焰地獄一般,彷彿外邊的世界除了火之外就再沒其它什麼東西,而這裡是人類能夠躲避火焰的最後之處。
火球點燃了營地裡地大量營帳。還好在渡口那裡還有一道渡口城牆,那些物資全部都堆放在那裡,要不然的話這樣一次密集的攻擊下來不知道那些物資還會剩餘多少。
濃霧讓營區裡地可見度還不到二十米,現在外邊的攻擊已經停止,哥頓軍團的士兵在出來之後那些按照攻擊開始前預定好的方案各自開始行動,武裝步兵到木堡的城牆上去防守,而長矛方陣的士兵們則忙著去救火。
帶著自己的隨從們忙向翼獅城邦軍的營區趕去,找了好一會兒終於在正門土木城牆後的一處擋板那找到了老文森。翼獅城邦和三百合王國的軍隊在防止攻城器械攻擊時使用的是厚木擋板而非坑道,擋板畢竟只能夠防止
防不了攻城器械投彈的直接打擊,所以敵人的攻擊造不少傷亡,在過來的時候時不時地都能在地上看見被火球擊中後壓在厚厚擋板底下燃燒的屍體。其實擋板被直接命中的幾率也不高,不過敢躲在那下面也能算是一種勇氣了。
「弩手——弩手,快上來——敵人在填護城河——」當我走到老文森所在的擋板下,還沒來得及開口跟老文森說話。城牆塔樓上的鍾又被搖響了,上邊一個翼獅城邦的隊長正一邊死命地敲著將身邊的懸掛的小鐘,一邊衝下邊大聲地喊叫。
很快,營地裡呼喊聲一片,在軍官的呼喊和叱喝聲中,大批背著巨盾的盾弩民兵從各個方向躥了出來,爬上城牆。然後在城牆上裝填,聽從指揮官的口令一齊朝木堡城門外射擊。
接著城牆上也時不時地傳來陸陸續續的慘叫,躲在厚重的擋板後邊,朝城牆上看了兩眼,敵人也開始射擊為填河流的部隊掩護了。在我伸出頭去觀看的時候又有兩個翼獅城邦的弩手被擊中,從城牆上跌落下來。
「咚——」一支箭矢尖嘯著一頭紮在了我腦側的擋板上,距離之近讓我還能聽見它扎進擋板後顫抖所發出的嗡嗡聲,這支流矢把我嚇了一跳,趕緊又將自己的腦袋縮了回來。流矢是戰場上最最考驗一個人運氣的東西,它不管自己面前的人是什麼身份,如果流矢有思維的話,估計連它自己也不知道會扎上什麼東西,被這東西扎到那是最冤枉的。
剛才我將腦袋伸出去的時候看見擋板上有弓箭也有弩箭,看來外邊是將弓手和巨盾弩手全部都集中了起來進行掩護射擊。
「文森大人,敵人既然開始填河,那就是說……護城河的上端水流被他們掐斷了?」回過頭來,對老文森問道。
「應該是吧,要不然他們也沒辦法填河。不過聯絡海軍警戒護城河上游的人我早已經派出去了,相信海軍那邊很快就會有回應的。」
「哦……」點了點頭不再說話,老文森都不急我急什麼。
「轟——」過了一會兒炮聲終於響了,不過這響聲不是來自於拉納河上,而是來自於木堡外面的敵軍。
就在我剛反應過來的時候,炮彈已經擊中了木堡城牆的上端,那些堆在城牆上的翼獅城邦弩手就像是被小土塊擊中的一群螞蟻,從城牆上飛濺下來。接著又有一顆炮彈在擊穿了吊橋之後從四濺的木屑中飛出掉落到地上。城牆和塔樓上測距的人員立即將距離報給了木堡裡面操作投石機的士兵們,在隆隆地跑火聲中,投石機調整了距離,將準備好的火球點燃之後拋射出去。
木堡裡的投石機數量比敵方的大炮要多上許多,而且裝填速度要比大炮快,在木堡裡的投石機全部對測距人員報的位置發起反擊之後,外邊敵軍的炮火頻率很明顯地有所下降。
在漫長的等待之後,木堡裡防守的軍隊總算等來了拉納河上的炮聲。翼獅城邦海軍的炮火聲聽起來要比外邊敵軍的炮火密集許多。當炮聲結束後,在城牆上防守的翼獅城邦士兵發出了一陣歡呼。
忙戴上自己的頭盔,和老文森一起從擋板底下出來爬上城牆。只見陽光下,木堡前的敵軍正在如潮水一般退去,留下滿地的屍體。而護城河那,緩緩的河水又開始變得端急,將敵軍填充到護城河中的泥土連著漂蕩在水面上的屍體和血水一起沖走。過了一會兒,一些斷碎的粗圓木和布袋又從我們面前奔流的護城河漂了過去,這應該就是城外敵軍用來堵住護城河上游的東西了。
摘下頭盔,在城牆上四下張望了一番,看來孔德伯爵不在這裡。
不知道三百合王的哨兵昨天晚上是怎麼哨戒的,居然讓敵軍在眼皮子底下將護城河截流。如果不是翼獅城邦海軍炮擊及時,讓敵軍再填河填上幾個小時,然後用人堆將木樁釘下去的話,那麼以後護城河就沒用了。他們可以繼續擴大被填埋的區域,然後依靠兵力優勢直接衝進來了,在我看來那個又當城門又當吊橋的東西可受不了幾下大炮,別說是那個門,就算是用粗圓木壘的城牆也沒用。到時候我們就得在被轟開的各個狹小的區域跟敵軍進攻士兵互推著爭奪了,直到兵力少的一邊被推垮為止。
不管怎麼樣,現在敵軍的第一波進攻是停止了,看著那個被打出幾個大窟窿的吊橋城門,還有破爛的城牆,這樣的防禦工事我實在不知道它能夠守上多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