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了兩天後,我就帶著阿土和木兩個隨從出發了,這事盡早做好,越早做勇氣越足。只要多想一天,勇氣就散失一些,拖久了估計就沒膽去幹那樣的事了。落葉山脈的東半段離石堡並不遠,就在石堡的東面兩天的路程。當我們經過山區最後一個村莊的時候已經可以看見遠處積雪的山峰和一些裸露的岩石。
這個時候東落葉山脈的積雪線剛好在雪絨花生長的海拔,路途中沒用上雪地鞋。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上山的路就好走了。我到寧願到處是積雪還走得快一些,因為老鐵比較倒霉,正好撞上積雪剛融化的時候,到處都泥濘不堪。比下雨的時候苜蓿莊園到石頭城的路還難走。那條路雖然糟糕好歹是條路,而這裡一腳踩下去靴子能拖上來一堆泥,特別消耗體力。雖然山區的風景的確很美,時不時地還能看見一些沒有危險的食草動物。但是現在的情況實在讓我沒心情去欣賞。
路途中,木告訴了我關於采雪絨花一些相關的事,雪絨花並不只是因為生長在陡峭的山石上難采,還因為雪絨花生長的季節剛好是積雪融化的時候,生長的海拔又剛好在積雪線附近,很容易有雪崩之類的事情。一旦在山區積雪線附近感覺到焚風就得馬上尋找安全的地方。通常焚風都是雪崩來臨的先兆,因為焚風往往以陣風形式出現,從山上沿山坡向下吹。焚風經過可以在短時間內將部分冰雪融化,從而引發雪崩。(焚風是由於氣流越過高山後下沉造成的。當一團空氣從高空下沉到地面時,每下降1000米,溫度平均升高6.5攝氏度。這就是說,當空氣從海拔四千至五千米的高山下降至地面時,溫度會升高20攝氏度以上)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因為山上的食草動物,在積雪剛開始融化的時候這些動物出來覓食,由於那時候食物還不是還充裕,這些動物將容易採到的雪絨花都給吃了,剩下的當然是都長在這些個動物夠不著的地方。
聽完木的講解頓時將山區裡所有的食草動物都詛咒了一遍,這些個畜生敗家,有夠奢侈。要是它們給我留兩株容易採到的雪絨花的話只要它們肯跟我走,回頭我採完雪絨花帶它們回去能好吃好喝地供著它們。當然,這也只能自己想想,它們還不會靈性到那程度。就這樣行走了兩天後,我們終於到了在村子裡視眼可及的一個裸露岩層下面。
「大人……您看……」木在朝崖壁上張望了一會後指著一個地方對我說道。
順著他指的地方望去,可以看見山石之間的一塊地方長著幾株白色的小花,應該就是雪絨花沒錯了。不過……好像高了點,有大概四五十米的樣子,都差不多到這座山巖的頂部了。從下面看上去,應該可以攀爬到那個位置,不過就是這高度太嚇人了。前兩天從村子裡看的時候這裡也就只是一塊大石頭,沒想到會有這麼高。偏偏那山巖頂是突出來的,從山頂上吊著往下放夠不著那個位置。這就難辦了,高空蕩鞦韆就算了,只能在腦子裡想想,誰知道能蕩出個什麼事來。
我說我想著想著怎麼眼睛裡還真看見有人這麼幹,低頭揉了一下眼睛,確定不是自己的幻覺。再抬頭往上望,沒錯,山巖的頂上還真有一個人繫著繩索慢慢地往下放。真巧,原來還有別人跟我們一樣趕早來采雪絨花。
那人繫著繩索被放下來,被放到差不多的位置後,開始懸空晃蕩。不錯,勇氣可嘉。不過……在半空中小幅度地搖了一會後就放棄了。他也沒辦法在那種狀態下把自己給晃蕩著甩進去。蕩過鞦韆的都知道,像他那樣坐在繩子圈套裡是辦法大幅度地蕩起來的,除非他有膽子站在圈套上。
不過他有勇氣試一試就已經讓我很佩服了,四五十米的高空蕩鞦韆,光想想都忍不住一陣怵然,這會兒那傢伙應該在頭暈吧。很想見見這個人,說不準大家還可以合計一下。隨即叫上阿土和木,開始尋找有沒地方可以直接走上山巖頂部。
山巖後方比前面好得多,斜坡狀,光走都能走的上去。當我們來到山巖頂部的時候,看見有兩個人正各自坐在一塊岩石上吃乾糧,不遠處還有兩個帳篷。
「什麼人?」兩人發現我們上來後立即站了起來,將放在身邊的劍拔了出來。木也馬上反應了過來,抽出一枝箭搭上弓弦對準了他們。不錯,這兩個人連在渺無人煙的地方吃飯都不忘將武器放在身邊,這是長期養成的習慣。應該也是貴族或者騎士,要麼就是土匪、山賊。西大陸能佩劍到處跑的也就這兩種人。不過看這兩位的穿著像貴族、騎士多一些。
兩人中那個大個子看見木搭箭上弦後擋在了另外一個前面,那就是說後面那個地位更高一些,當然,也有可能是兄弟。
「你們是誰?」不管是誰先開口問的,這會兒主動權明顯在我們這邊,直接問他們好了。
聽見我的問話後,被大個子擋在身後的青年走到前面,將大個子提著劍戒備的手按了下來。笑著對我說道:「呵呵……你們好,我是正在遊歷的亞夏大公國騎士,這位是我最忠心的扈從。」這青年說話的時候舉止很標準,騎士的標準。
遊歷的亞夏大公國騎士,這倒滿有意思的。這傢伙開口說話給人第一印象不錯,可惜是敵國的騎士。在石堡哥頓的地盤上承認他是與哥頓敵對的亞夏大公國騎士並不是因為他勇氣可嘉或者他是個傻子,騎士對騎士的戰鬥應該發生在正面的戰場上,或者為維護公理。對於遊歷中的騎士,即使是來自敵對國家,也不會在己方的地盤上進行加害。
這在西大陸是很普遍的現象。每個時代都有每個時代文化圈的規則,就像老鐵前世歷史上的紳士戰爭。有些規則即使以後來人眼光看很傻,但是在當時就是默認的鐵律,符合敵對雙方需要。同樣,己方亦不必擔心已經確認身份的敵國遊歷騎士放棄名譽進行間諜行為或者自己的騎士在遊歷時經過敵國被加害。我同樣也不會去踐踏這種規則,因為在我看來這種規則很好。就像下象棋一樣,在規則約束內,怎麼給對手下套都沒所謂,而如果違背了規則,就像「車」突然走「馬」的日字格吃了對方「帥」一樣,那樣下棋還有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