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起來,在床頭伸了個大懶腰,看了一下四周,沒有金倉鼠,沒有老鼠女王,發現我老鐵還是老鐵,正常的很,沒變成什麼拇指姑娘那麼大的人。靠在床頭開始回憶起昨天晚上那個奇怪的夢來。看來是被那個詭異的試驗室消耗太多的精力了。在那個實驗室裡沒想明白的問題大腦幹脆晚上給了我一個夢來解答。
逕自笑了笑,夢再怎麼荒唐也只是夢。既然已經醒來,那就好好享受新的一天。起身穿好衣服後,當我要去拿自己的那把橫刀的時候,感覺這美好的一個早晨突然一下子陰冷了起來。
床頭櫃上正放著那個絲綢掛飾袋。老鼠女王娜依正從那掛飾袋中鑽了出來,躺在那單手支頭面帶微笑地看著我。一個拇指大的小人現在就擺在我的面前,由不得我繼續認為昨天晚上的事情只是個夢。穿越的錯亂,夢與現實的錯亂,一會要我接受穿越的事實,一會又要我接受這種荒誕的類似童話故事裡所描述一樣的事實。我都快被弄瘋了。這樣下去遲早神經分裂,我現在能體會成龍在電影《我是誰》中所飾演那個主角的心情。我也想跟他一樣衝出這座莊園一路狂奔到山上大吼「我是誰?」。
我真的還是那個從前世科技和信息高端發達文明來到這的老鐵麼?
一下子,過去一直被壓抑的對穿越的抑鬱又湧了上來,我老鐵是人啊,不是木偶做的。一個人能那樣穿越後一掉到一個新的世界就馬上拍拍屁股站起來說:「好吧,那就在這裡開始一番爭霸的事業吧。」嗎?即使再堅強的偉人在離開了自己的故鄉後也會露出思鄉之情,即使再冷酷無情的帝王在認為自己即將離開人世前往的會是極樂淨土也會流露出對世間的留戀。而我老鐵在前世只是一個在大都市裡為家人、為關心自己的人、為生活而四處奔波普普通通的一個人。
那股實在不知道應該怪誰的煩躁再也抑制不住,站了起來將臥房裡能看見的所有可以砸碎的東西統統用拳頭砸碎,老鐵不是沒發過脾氣,但卻是第一次因為發脾氣而砸東西,過去經歷的事情脾氣上來了都可以抑制,今天實在是抑制不住。現在砸爛了那些飾品以後感覺好多了,只是反而不知道自己該幹嘛了。不顧滴著血的拳頭,呆滯地站在原地。
一群哥頓苜蓿騎士一聽臥室裡的動靜,踢開了門提著劍氣勢洶洶地衝了進來。
「大人!」
看著領頭那個騎士關切的臉,我對他輕輕擺了擺手:「出去吧,我沒事!」苜蓿騎士是盡職的,不管他們臉上的關切是他們真實的感情還是裝出來討好上司都能讓我對他們好感大增,知道自己被人所認同,被人關心就夠了,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
「可是,大人,您的手?」
抬起手來看了看自己流血的拳頭,甩了一下手上的血:「沒事,你們出去吧!把門帶上!」
苜蓿騎士們躬身行了一禮後就退了出去,關上了門。
等騎士們把門關上後,我走到了床邊坐了下來,手支著床頭櫃撐著頭,輕輕地搓著自己的額頭。
這時候女巫娜依從那個裝飾袋裡鑽了出來,走到了我支著床頭櫃的手肘邊撫了撫我的手臂後,抬起頭看著我說道:「你很孤獨嗎?孩子!」
這時候看她已經全沒了昨天晚上拿侍寢挑逗我那時候的輕佻,雖然知道她已經有四十多歲了,但是看著一個外貌只有十幾歲姑娘樣子的人叫你「孩子」的時候那種感覺還是很怪異的。
輕輕地閉上了眼睛點了點頭,我從哪裡來這事這輩子估計我也不會說出去。我也不知道該跟誰說,要是換在我從其它地方穿越到過去所生活的前世,跟最親密的愛人說我是穿越的,那她們估計會說「不管你從哪裡來,我都愛你。」如果是跟自己的親生父親說,他會跳起來賞我腦門一個暴栗用夾著土話的普通話破口大罵「阮(我)吶撒你娘誒—阿爸阮管你素從蝦米地方來—吼——,你都素阮仔,阮阿爸都素你阿公!知道沒—冇家教——死去祠堂跪!」
娜依看了我這副表情後,在我手上拍了拍說道:「我和你一樣!」
女巫娜依說著就轉過身去,走到床頭櫃邊沿坐了下來,背對著我看窗外投來的陽光。我沒有去打擾她,我的情況的確比她好多了。起碼我來之前知道自己家人都好好的,沒病沒痛。女巫娜依是全家除了她以外全部被害了,這比我慘多了。這會她正傷心著呢。
過了一會,門外的走廊突然傳來一陣急促並且沉重的腳步聲。娜依比我早感覺到,匆忙地回到了那個裝飾袋裡。
砰——的一聲,房門又被撞開了,這次倒霉的房門沒能逃過此劫,轟然倒地。進來的人是阿土,攬著一大捆紗布,一臉慌張地看著我。
「大……大人!您受傷了?」阿土三兩步就奔到我面前,看著我的手。
我輕輕點了點頭算是回答。
「那……那俺來幫你包紮好不?」看著阿土一臉擔心的樣子,不好拒絕,答應了。阿土這傢伙不會裝出一副關切的樣子討好人。他能做到的最好程度的巴結就是把他的帽子抓在胸前,露出他的光頭朝人鞠躬,那討好的笑容說多難看就有多難看。他現在是真的擔心我,這讓我心裡升起一股暖意。伸過手去由他給我包紮。
不過他攬著的那捆紗布讓我看了又想踹他屁股,這死缺心眼的貨是打算來扎木乃伊的還是打算來幹嘛的。那樣子像前世準備將水管接到消防栓去的消防員多一些。
阿土雖然缺心眼但是卻包紮的很認真,都快趕上小姑娘家了。一邊皺著眉頭生一邊說道:「大人!要是有哪個不長眼睛的惹了您生氣,您跟俺說,俺能把他全家都砍咯。大人您別拿撒氣自己呀!」
阿土的話讓我聽完覺得很貼心,這傢伙以前跟我說過,他爹、老頭和我三個就是他最敬重的人了,當時我聽完只是笑了笑給了他一腳。說實話,以前找他做扈從只是看他個子大好給我擋子彈,後來慢慢的開始瞭解這傢伙,他不傻,只是對人的情感表現的比別人明顯罷了。當初找阿土做扈從還真是一點都沒選錯。
我在這裡也是個被人關切和期待的人啊,心裡好好的冒出了這個念頭。本來之前的那股抑鬱在阿土那一臉關切中也慢慢消散於無形,心境突然變得開闊。等阿土包紮好後,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阿土,你說我以後不踹你了好不好?」
「真的?大人?」說著,阿土露出了一臉的欣喜,好像我要賞他一袋金子一樣。
他那表情還是讓我放棄了不踹他的念頭,他那長相就是讓我想揍他。慢慢地點了點頭:「嗯!你轉過去,再讓我踹你一腳!」
這次他沒讓我踹著,嘿嘿摸著自己的光頭,攬著那一大捆紗布逃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