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邊的小路上,一個全身赤裸的男人正在拄著樹枝做的手杖乏力地走著。那個暴露狂是誰?就是老鐵我。
餓啊,兩天了,自從昨天早上發現莫名其妙的跑到這地方來就沒飽過。我懷疑那天晚上我是不是喝醉酒後遭賊了,現在打劫的心也忒狠,身上連個布片都不給我留下,把我剝成光溜溜的大白豬。
啊——呸!什麼大白豬,雖然沒有去跳猛男秀的資本,但至少現在老鐵我在身上撲一些麵粉搭肩上再搭一條毛巾,站到公園裡也還是可以裝個大衛雕塑的。
好吧,老鐵承認大衛有在公共場合暴露男性器官的嫌疑,那我不裝大衛了,下次要再不小心掉下水道裡的話,上來我跑肯德基上校的招牌雕塑旁邊裝思考者雕像去。
懂啥,這叫行為藝術,憑什麼那老外脫光了往街上瞎晃蕩就叫藝術,現在老鐵這就叫裸奔?是不!
至於我現在光著身子拄著個樹枝在小路邊上走的行為,這是我的新藝術思路,主題叫「漫步者」。不懂?那咱換個主題,就叫「安踏」或者「特步」好了!再不明白的自己下次脫光去試試就啥都明白了……
這樣走下去什麼時候才能到市區啊,看這附近山清水秀,大山一座連一座的,跟老家有的一拼,估計離市區還有一段很長的路。
走了好長時間,後面終於有人過來了,老鐵趕緊鑽進了路邊的樹林裡。雖然咱這也算行為藝術,但畢竟是業餘小搞一下,給自己和以後自家婆娘欣賞的,外人想看就算了,沒門。我真要是敢跟老外那樣在大街上裸奔的話,估計會被家裡老爺子抽斷腿捆了打包郵回老家,沉到祠堂邊的湖裡去。
後邊的人過來了,是一個老頭,還是個老外的老頭,穿著一身修士服。有意思了,是個洋和尚,我就納悶這洋和尚怎麼跑國內踏青來了?難不成這幾年哪個歐洲國家提前實現和諧社會,洋和尚也跑出來旅遊來了?
這洋和尚走到我躲避的小樹叢前不走了,難道是發現我了?原來不是,看樣子他是走累了。背朝著我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
這時候我的心裡忍不住一陣狂喜,洋和尚啊,這可是你自找的。老鐵我現在找你借件衣服穿。
看了看自己手中小胳膊粗的樹枝,夠把一個人悶暈了。反正高中,大學的時候尋仇也沒少幹這事,麻袋,悶棍什麼的熟的很。
趁著這會風吹過樹林響起如海浪一般的聲音,悄悄摸了幾步接近了洋和尚,隨著一聲悶響一棍剛好打在他的後頸,嗯,很準,力道也剛剛好,完美的一悶棍。
洋和尚摸著後頸慢慢的轉了過來,帶著難以置信的表情昏過去了。還是被他看到了,看來大學畢業出來工作幾年這悶人的手藝倒是生疏了。還能給他轉過來看到我。拿手指探了一下呼吸,又按一下他的脈搏,還好。只是暈過去,這還是第一次悶洋人老頭,還好力道沒過。
趕緊開始幹活,把洋和尚的修士服裝扒了下來給自己穿上。翻開他的包裹,幾件乾淨的衣服,另外幾個包裹起來的麵包。嗯,麵包拿兩塊走。身上的修士服上還綁了個小布袋,解開看看……幾個做工不怎麼樣的硬幣,看不出來是哪國的。估計是洋和尚的紀念品。這個咱就不動了,丟回包裹裡去。
既然找不到人民幣,那就回到市區的時候先叫出租車司機開到朋友的店面那,找他們借點好了。
動手再把洋和尚拖到樹叢裡,免得等下誰路過看到,把他身上的東西都拿走了。咱雖然不是好人,但至少良心沒被狗啃光。
好了,撿起悶洋和尚用的樹枝,走人。
這樣的午後走在樹林邊的小路上感覺還真不錯,走起來都懶洋洋的,難怪那些個驢友有事沒事往山溝溝裡奔。就是洋和尚這修士服短了點,露出半個小腿和小腿上的腿毛,很得意的跟著微風搖擺,嗯,不錯。連腿毛都很有老爺我的風格。現在終於有衣服穿,不用往行為藝術上湊合了。
吃下一塊麵包,感覺好多了。這兩天在樹林裡那還真是,打小就沒這麼挨餓過,雖然樹林裡有一些小動物啥的,但咱一來沒捕獵工具,二來不會鑽木取火,三來不懂得辨認樹林裡哪些果實可以食用。只能跟小時候進山裡玩那樣,把草拔起來,吃快到根部類似雞腿形狀的部位充飢。
這天氣又熱,已經有兩天沒洗澡了,難受的很。應該走了差不多有四五個鐘頭了吧。這些個打劫的還真是,打劫就打劫,你打劫還開車把我丟在離市區這麼遠的地方來幹嘛。
坐路邊先歇會,雖然這就一條路,不過估計洋和尚也沒那麼早追上來,等他追上來我早到市區了,往大都市裡一鑽你上哪找我去。
把剩餘的一塊麵包翻了出來。剛啃了兩口吞下去,怎麼感覺後面好像有聲音?還沒等我轉回頭,就聽見一聲悶響。我摸著自己的後頸,艱難的轉過頭,我也看見了,是一個圍著獸皮的少女,接著眼皮越來越沉。終於眼前一黑,頭重重的扎到了地上。出來混的總是要還的……這個是我昏過去前最後的想法。
當我搖晃著腦袋醒來的時候已經是黑夜了,艱難的爬了起來。摸摸後頸。後半個腦袋都疼的很,昏昏沉沉的。回憶一下,那個給我悶棍的是個少女,穿著獸皮。等等……獸皮,再想想那修士,穿的是草鞋,不是阿耐。我該不會是也穿越了?
嘿嘿……怎麼可能……我自嘲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估計是自己最近小說看多了。剛畢業那會兒找不到工作,女朋友跑路,萬念俱灰,老想穿越都沒見穿越,就差點去翻下水道井蓋往下跳或者去找泥頭車把我撞穿越咯!
穿越是為解決國內就業及婚配問題而準備的位面宏觀調控。咱在現在這樣有工作,在工作單位有MM暗戀的情況下怎麼可能把那異位面的就業名額給我。
那再說了,一般的穿越人士要不就是特種兵,要不就是雙博士什麼的,咱這純粹是應試生產線上下來的,真要穿越了什麼也幹不了。
我估計是現在驢友都返璞歸真了,穿著獸皮往山裡跑。要不就是哪個丐幫的妹子,對,手裡的半個麵包不見了,身上穿了不到半天的修士服也被扒了。肯定是丐幫哪個分舵的妹子。還不錯,把我的「打狗棒」留下了,嘿嘿……打狗棒,那洋和尚不就是……
休息一會,回過神來,撿起了我的「打狗棒」,好了現在,又要裝行為藝術家了。還好現在是黑夜,應該沒什麼人看見。不過這裡也太黑了吧,什麼光亮都沒,遠方的天空也看不出這附近有任何城市燈光倒影的跡象,這破地方離城市可真夠遠的,估計還要走上幾天。
不過腦子裡才剛想到亮光……前面居然真出現亮光了……很有神創造世界說的那句「首先,要有光!」的感覺。這下好了,趕緊加快步伐朝那亮光走去……
走到那亮光附近,是個火堆,火堆邊坐著個人在那啃麵包,那個人不是那洋和尚還會是誰…洋和尚啊洋和尚,又是你啊……哈哈……我悄悄地摸過去………
就在我摸到他背後掄起我的「打狗棒」準備再給他的後頸來一下的時候,洋和尚突然轉了過來,低著頭左手五指併攏朝我伸出了巴掌。很有電影《天國王朝》裡鮑德溫四世制止貴族們爭吵那個動作的氣勢,感覺有一股源力存在。
啥意思?我在考慮他接下來是開口喊「亢龍有悔!」呢?還是喊「嗨!希特勒!」?正在我疑惑的時候,洋和尚把手伸回去了,翻開自己的布包,拉出一件修士服伸到我面前。
「%*$^&」洋和尚說了一個我聽不明白的單詞。估計是叫我把衣服穿上。好吧!趕緊先把衣服穿上再說。
「$#^*%(&*……」等我穿好後洋和尚又說了一句……
「聽不懂!」我搖了搖頭用普通話回答,「毋識聽!」我又補了一句粵語,「聽滅會意!」再補一句家鄉話,「講三小?」再補上一句很沒禮貌的閩南話問句。
至於英語還是算了,當初英語要能及格那大學上的也起碼是省重點了……我考英語就跟丟20到50骰面的骰子一樣,很不幸,當時丟出來的是最低……
洋和尚也搖了搖頭,翻開包袱遞給我一塊麵包。
這洋和尚還真是,直接給我不就完了麼,哪那麼多廢話……我嘀咕著,接過麵包蹲他旁邊啃了起來。洋和尚給我麵包以後衝我笑了笑,很和藹的哪種。讓我在那一瞬間想起兒時就去世的外公。這老頭是個好人,不知道哪冒出來的感覺,讓我開始後悔早上給他的那一悶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