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陽微哂,臉上閃過一絲失望之色,輕笑一下,「二在未必知上下的功夫不少,大概忘了這事。」
赫連容呼了口氣,有些鬱悶,不給她禮物也就算了,現在居然連她的東西都忘了給她。不過鬱悶歸鬱悶,也不好在未少陽面前抱怨,便問了問他未少昀在未必知的情況。提起這事,未少陽大為誇讚,做古董需要天份,未少昀無疑是極具天份的,雖然有近十年的空檔期,但那些欠缺的不懂的,只要稍加點撥,他便能迅速地吸收消化舉一反三,短短幾天,己讓店內的老行尊們對他刮目相看了。
聽到這裡,赫連容的心情好了一點,又隱隱帶了些驕傲的意味,這才是剛剛開始,未少昀的才能還沒到開始顯現的時候呢。
未少陽突然歎了一聲,惋惜地道:「如果當初接管未必知的是二哥,現在的未必知定然還要壯大。」
赫連容笑笑,「你也不差啊,現在他回未必知和你一同努力,未必知的將來真就是『未必知』了,天知道會壯大成什麼樣子!」
未少陽被赫連容誇張的語氣逗得一笑,點了點頭道:「是啊,二哥天份超絕,欠缺的只是經驗,只要他肯努力,在古董界一定是所向披靡的。」
於是赫連容又原諒了未少昀一點,一整天的心情都變得不錯。
當天巡撫夫人特別延長行程,用了晚飯才離去,離開前特地約赫連容哪天有空過府去玩。
相比之下未水蓮的姿態就擺高了些,對著巡撫夫人不亢不卑的架式,連笑容都自然很多,不見平時的討好之色。
送走了巡撫夫人,赫連容不欲與未水蓮多談,找了個借口回了聽雨軒。離著院門還有不遠的時候,瞄見門前站著一個人影,藉著門前懸掛的燈籠隱隱約約看著像是慕容飄飄,赫連容皺了皺眉,怕她又是來找麻煩的,今天騰了一天,實在是沒精力了。
慕容飄飄也看見了赫連容。她並不過來。只等在門前。等赫連容近了些才板著臉遞過一個小小地布包。「未大哥地東西。還給他。」
赫連容向碧柳示意一下。碧柳上前接過東西。也不查看。又退回赫連容身後。慕容飄飄本以為赫連容會問問。誰料等了半天。赫連容只站在那看著她。半天才問了句。「還有事?」
這種不甚重視地態度讓慕容飄飄有些惱火。眼看就要衝口而出地話不知為何又被她壓下。做了幾個呼吸。慕容飄飄硬聲道:「蕊心地事我地確想地不夠周全。不過你明知道蕊心受了欺負。還聽之任之。錯處更大。」
「還有別地事嗎?」赫連容沒有反駁她地話。不管起因如何。結果己經造成。現在才來討論這件事地對錯根本毫無意義。
慕容飄飄地雙唇緊緊抿著。半晌。放緩了口氣。卻仍帶著些不服。「未大哥是很好很好地。你、你一定要好好待他!不然……不然……」
「不然怎樣?」赫連容面色微沉。口氣也變得不耐。搞什麼?她地男人她還不知道要怎麼對待麼?居然要一個正義感過剩地丫頭來警告她!
「不然……」慕容飄飄囁囁地想了半天,「我也不知道會怎麼樣,總之你好好待他就是,對待別人的手段不要用要他的身上,不然你一定會後悔。」
「我一定後悔?」自慕容飄飄出現,赫連容的好心情便消了大半,現在又聽她的一番苦口婆心,越發覺得自己在同一個精神異常人士對話,所有的耐心全都消失殆盡,也忘了自己曾說過絕不再與慕容飄飄一般見識的話。
冷笑一聲,赫連容上前一步逼至慕容飄飄身前,「慕容姑娘,你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如此關心別人的相公,妥當嗎?」
慕容飄飄自認態度尚算良好,本打算與赫連容好好談談,被她這麼一喝不由怔住。再稍一琢磨,滿面通紅地怒道:「你、你是什麼意思!」
「我是什麼意思慕容姑娘己經
,不是嗎?」赫連容冷眼瞧著她羞憤的模樣,心中滿)|[「如果我說錯了,那請問你是以何身份與我說這些話?又是以何身份參與到我的家事之中?我對少昀如何……又同你有什麼關係?」
「我是未大哥的朋友……」
「笑話!」赫連容冷喝一聲打斷她的話,「什麼樣的女人滿大街的與男人做朋友?誰又想與你做朋友?你的一廂情願到底要什麼時候才會結束?是否要少昀不顧二姐的面子親口對你說出厭煩二字你才會明白?」
「你……你為什麼這麼說我……」
「與其問我,不如問問你自己,為何能讓人對你做出這種評價!」
「不是別人,只有你!」
「真的?還是說有些人受了你那些自以為是的恩惠,吃了苦頭又難於啟齒,就像蕊心那樣,虧你還得意洋洋沾沾自喜!人生在世,自重最為重要,一個不自重的人有多討厭、有多麻煩,這個道理你爹娘沒教你?你哥哥沒教你?」
赫連容說到興頭上,正想乘勝追擊,卻見慕容飄飄不知何時紅了眼眶,見她望過去,緊咬著下唇退後一步,撇過頭去,似有幾顆晶瑩甩落,單薄的肩頭輕顫半晌,慕容飄飄才發出一聲模糊的哽咽,「對,你說的對,沒人教我。我娘早就去世了,我爹又娶了二娘、三娘,沒空理我,大哥更是忙得連見面的時間都少,這些道理要誰教我?怎麼教我!」
似乎很值得同情。
赫連容住了口。她不是同情心氾濫人士,但也不是一個刻薄到底的人,如果慕容飄飄拿出前幾天的驕傲架式這場辯論賽還進行得下去,但現在……似乎得提前退場了。
人人都有軟肋,父母大概就是慕容飄飄的死穴。像她種缺乏關愛,到處尋求矚目的例子電視上不知演過多少,不同的是赫連容看到的多是叛逆不羈、惹事生非的孩子,而慕容飄飄是到處發光發熱,但是尋求的本質是相同的。
「故作憂傷並不會使你看起來很特別。」赫連容做了結束語,轉身走進聽雨軒。
慕容飄飄抹了抹眼睛,怒道:「我沒有故作憂傷,我是真的傷心難過,難道我傷心也不行嗎?」
赫連容停下腳步,回頭望著她眼角滲出的一點晶瑩,搖了搖頭,「你是傷心,還是希望別人看到你的傷心而同情你、關注你?你的父親、哥哥起碼還在你身邊,有些人明知道親人還活在人世,此生卻再無相見之期,經歷的種種就像做夢一樣,不知道哪邊是現實、哪邊是夢境,不敢再輕易嘗試、不敢再付出真情,面對真情以待猶豫著不敢給予回報,怕到頭來又是一場夢、一場空。那種滋味,你瞭解嗎?」緩緩而深長地吸了口氣,赫連容回過身去,「真正的傷心……你不會希望任何人去分享它。」
身後再無聲音,直至赫連容行至堂屋門前,才聽慕容飄飄在院門外大聲道:「我明天就走了,不在乎你怎麼說我,我也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但我卻知道未大哥一點也不快樂。就算你再怎麼說我都好,他都是不快樂的,他、他那麼好的人,應該要快樂的!」
赫連容愣了一下,說不上是因為慕容飄飄說要走,還是她說未少昀不快樂。回頭再看向院門外,己不見了慕容飄飄的身影。碧柳將手裡的布包遞至赫連容面前,出了口惡氣似的,「少奶奶,說得好!」
赫連容卻連苦笑都笑不出來,最後一番話,她到底在說給誰聽?哪邊是現實、哪邊是夢境?她己做好了迎接未來的準備,可會不會……在某一天睜開眼睛,她看到的又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
原來她心底一直懼怕著,惶恐著。
打開小布包,將裡面的東西倒在手中,看著圓潤的紫晶在燈光下散發出溫和的光芒。(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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