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文點點頭,「是一個姓衛的公子把三爺叫來的,衛公子昨晚上也挨了打了。」
「姓衛的?」未少昀想了想,「衛無暇?」
阿文應了一聲,那小少爺在一旁卻等不及了,「喂!你們還打不打?」
未少昀哪還有心情搭理他!看來昨天晚上肯定有些他不知道的事發生了,於是一擺手,「不打了,沒空理你。」
他說著就要往合歡閣裡走,想找老鴇子問個清楚,那小少爺上前一步喝住他,「站住!昨天晚上那位花魁姑娘你把她怎麼樣了?」
未少昀聽了這話才明白,趕情這位把自己當成未少陽了。
阿文上前與那小少爺道:「這位公子認錯人了,昨天晚上的是三爺,這位是二爺,他們兩位是雙生兄弟。」
那人先是不信,而後看著未少昀怔了怔,點頭道:「倒也是,我說怎麼還喊人一起動手呢?昨天可沒這麼下作!」
未少昀真是懶得理他了,轉身進了大門,那人也要跟著進來,被文武雙全攔住,「對不住,小店還沒開業呢,過了午時公子再來光顧吧。」
那小少爺想是發話發慣了,不懂得什麼叫被拒絕,揚聲道:「那他怎麼……」
話沒說完,合歡閣大門已被由內關上,將他拒之門外。
未少昀進了合歡閣一路不停。上了二樓直走進把頭地房間。抬腿把門踹開。「秦媽……」
秦媽媽還沒起來。在帳裡先是罵了一句。而後探出頭來。見是未少昀立時堆起滿臉笑容。「原來是二少爺。怎麼這麼早?」
「少跟我扯皮!」未少昀極為不耐。「幼萱那是怎麼回事?」
「喲……」秦媽媽操起慣有地老鴇笑容。也不穿外裳。只穿著褻衣坐起身來。有意無意地向未少昀展示著她尚未完全走形地身材。「幼萱……昨晚上不是被二少給贖了身麼?」
「贖身?」未少昀地眉稍挑了挑。「昨晚來地是少陽。你不會不知道。」
「嗨。二少三少。不都一樣麼?」秦媽媽扭腰擺臀地挨到未少昀身邊來。「多虧二少盡心盡力讓幼萱奪得花魁。使我合歡閣名頭大響。所以奴家只收了三少三萬兩銀子。是不是很講情意呢?」
未少昀沒什麼心情與她磨嘴皮子,「少陽帶幼萱去哪了?」
「這奴家就不知道了。」秦媽媽嘻笑一聲,「幼萱被贖了身,可就再沒有那股風塵媚勁兒了,二少要不要再找一個?合歡閣新來了一批清倌,個個都是上等的……」
秦媽媽在這極力推銷新貨的時候。一隻手掌拍上未少昀地肩頭,「未兄,總算找到你了。」
未少昀只聽這聲音便知道是衛無暇。立時回身。正要問白幼萱在哪裡,卻被嚇了一跳。
衛無暇俊秀的臉上多了幾塊青紫。嘴角也破了,傷勢不輕的樣子。
「你這也是被那小子打的?」
衛無暇苦笑一下。與秦媽媽打了個招呼,將未少昀拉出房外。「白姑娘要走,未兄快去攔住她。」
未少昀停了腳步又順手拽停了衛無暇,「到底怎麼回事?說清楚,為什麼少陽也扯進來了?」
衛無暇長歎一聲,「怪我沒事先打聽清楚。其實在我剛到雲寧之時,便傾慕於白姑娘,雖知道她被人包了牌子,卻不知道那人正是未兄。昨日白姑娘奪得花魁,我本想前來與她慶祝,卻不料遇到一個姓慕的……就是動手的那個,他非要帶花魁出場,秦媽媽自然不答應,便推說白姑娘已經答應陪我,豈料那姓慕的立時翻臉動手,還說自己和回來探親的巡撫夫人有親,秦媽媽礙於他的身份不敢隨便還手,於是我就被打成了這個樣子。」衛無暇連連搖頭,「我怕秦媽媽真答應讓他帶白姑娘出場,於是衝口而出替白姑娘贖身地話,只是身上沒帶那些銀子,又找不到未兄,這才想到少陽。他先替我墊付了贖金,將白姑娘安頓在一處宅子裡。」
原來是這樣。未少陽倒真是一根絕好的救命稻草,想剛才自己去找未少陽,存的也是向他拿銀子給白幼萱贖身的念頭。
未少昀的疑惑解了大半,「那幼萱要走又是怎麼回事?」
「是這樣,我知道白姑娘對未兄一往情深,所以雖替她贖了身,卻也沒有其他奢求,如果能成全白姑娘與未兄的美事倒也值得,不過今早少陽前去不知和白姑娘說了什麼,白姑娘便收拾了行囊,前往東城去了,我便也出來找你,去了未府見了嫂夫人,她說你可能會來這裡。」
「什麼!」未少昀差點沒跳起來,他還想偷偷把事了結呢,結果他前腳剛出門,衛無暇這個衰人就到了,於是赫連容就猜到他去哪裡了。
「未兄,快去東城攔住白姑娘吧。」衛無暇推推未少昀,「別從前門走,我剛才經過前門見那姓慕的一大早就在門口等著,怕不又是來鬧事的。馬車在後門停著,未兄從後門走。」
未少昀點點頭,卻沒動地方,站在那裡也不知在盤算什麼,想了半天,這才邁開步子,先是走,而後飛也似地跑向後門去了。
想他與白幼萱相識兩年,也想過有替她贖身的這麼一天,一直沒有行動無非是沒有好的著落給她,未少昀也曾想過再過幾年若白幼萱仍等不到真心待她地人,就娶白幼萱為妻。不為別的,只為她擁有自己缺少的那份潔身自好,所以他想幫她、不想白幼萱終有一日也變成自己這樣,被環境同化。
但現在他已做不到這點了,所以剛剛他在猶豫,是應該讓她就此離去?還是該去追上她。
現在不用猶豫了,因為載著白幼萱地馬車就停在城門之外,汀蘭站在車下,焦急地向城門處探望著。
未少昀跳下馬車,汀蘭驚喜地叫了一聲,白幼萱立時撩開車廂簾子,見了未少昀也是極為激動,連話也說不全了。
「你……你真地來了?」
未少昀不想探究她這句飽含驚喜的話裡到底包含了什麼意思,他能做到地只是別讓她誤會,「我來送你。」
白幼萱想要下車的動作一滯,怔在當場。汀蘭急道:「二少爺,你、你說什麼啊……」
「兩年了,我最希望看到地是你找到一個好歸宿。」未少昀的聲音淡淡地,聽不出任何情緒。
白幼萱看著他,半晌不語。其實她想說點什麼地,兩年了,她的心意他真不知情麼?還是如未少陽所說,他與夫人感情甚篤,不希望再有人加入進來?抑或是……他根本什麼都知道,卻任她癡傻地不予任何回應?他希望看到她找到一個好歸宿?真是天大的笑話!他包了她兩年啊!她要到哪裡去找歸宿!
不過現在再說這些,是不是已經晚了呢?如果自己早一點說,早一點表白,在他娶夫人之前就明明白白地告訴他,自己對他的心意,一切是否會有不同?想到這裡,白幼萱淒然一笑,真的太晚了。
赫連容說得對,自己一直在等著,等著別人來問自己累不累、要不要停下來歇歇,永遠希望別人猜到自己的想法,永遠不想做第一個提出意見的人……這樣的人,怎麼會得到自己想要的呢?
「你……曾經想沒想過……會納我為妾?」
這大概是白幼萱這麼多年來,第一次問出自己的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