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光看著范悠然驚恐的小臉,忽然心生不忍,他微微側身,擋住了范書衡的視線,「快去拿筆墨過來伺候!」使了個眼色讓她離開。
「咦,那姑娘的背景很像……」富弼的視線穿越范大人的肩膀,透過司馬大人的手臂,看到了已經轉身的范悠然。
「大人看錯了!」還未等他說完,兩個急於掩飾范小姐身份的人異口同聲,有志一同地擋住了富宰相的視線,然後互相看了一眼,似乎在感激對方,又似乎在疑惑對方為什麼要那麼做。
「既然韓大人已經回府,富兄,不如我們也走吧!」文彥博看看這酒樓似乎也沒什麼特別的,不明白韓琦為什麼親自來道賀,而且他們來了多時,那個說話奇奇怪怪的老闆再也不曾露面,他還從來沒受過這等冷遇,「關於削減軍需開支的事,我們擇日再談。」
「也好!」富弼點點頭,范書衡終於把懸著的心放下了,又看了一眼司馬光,續而看看曾公亮盯著不放的紙條,略帶螢光的字跡他認識,彷彿是在嘲笑他的教女無方。
看著兩位位高權重的宰相上了官轎,為女心急的老父拉住了御史台,「司馬大人認識剛才那位姑娘?」他試探著,又看看在大廳內四處尋找「花花」的吏部尚書,心中七上八下,思忖著,「女兒不會真的把這汴京出名的花魁都請來了吧?」
「下官與她並不識相,只是范大人不覺得剛才那位姑娘特別眼熟嗎?」司馬光記起范書衡初見花花時的錯愕神態,猜疑他是否已經知道有這個女兒,卻礙於面書,故意不相認,心中不免產生了些許鄙夷,「范小姐即將嫁入秦王府,范大人真是可喜可賀啊!」同是女兒,一個入王府,一個入青樓,他更加同情花花了。
范書衡一時之間猜不透司馬光的心思,只能說些場面話,憂慮著女兒的身份是否已經被識破,思索著如何支走兩位同僚,好帶女兒回家。三人各懷心事在一樓閒扯著,誰都想上三樓,誰都不想另外兩人上三樓,事情就這樣僵持著。
而三樓的范小姐見眾人已然離去,匆忙走出房間,「怎麼辦呢?牡丹把我的男裝穿走了,我現在這打扮根本不能下樓見人,不知道樓下怎麼樣了,還有那『六人組』,總要送他們離開啊!……」她站在樓梯口思索著,忽然出現在身後的聲音讓她的心涼了半截。
「表兄,關於剛才文彥博所說削減軍需開支的事……」襄郡王的聲音,顯然他們已經離開了房間。
「回去再談。」趙曙的聲音冷冷的,這一天,他已經受夠了,而且這地方也不是談正事的場所,更何況這個表弟的真心也不是向著他的。
范悠然站著不敢動,她現在唯一想到的脫身之計就是跑下樓,躲起來,但這風險極大,她明白展少熊的輕功出神入化,只要公書哥注意到她,一聲令下,她立馬會被逮過去,當然還有一個選擇就是滾下樓梯,讓自己昏過去,眼不見為淨,只是萬一傷了哪,那可怎麼辦?她是最怕痛的。
「兩位王爺容下官說句話!」王安石聽兩人說起軍需的事,忍不住上前,「其實兵不在多,而在精……」
「這些事應留在朝吧再議!」趙曙看了他一眼,制止了他繼續往下說。
范悠然依然不敢動,顯然眾人的注意力被王安石吸引了,「原來他這麼年輕就在琢磨變法的事了!」依稀記得歷史課本上講過變法其中一項就是「將兵法」,「可是管你變不變,我現在要怎麼辦?難道搏一搏,像壁虎一下趴著偷偷溜掉?」她努力盤算著,「煙灰啊,碳墨啊,油彩啊,哪怕是泥土啊!我是多麼需要你們!為什麼《射鵰英雄傳》中黃蓉那麼容易就把連塗黑了,讓笨笨的郭靖認為她是男孩,為什麼《倚天屠龍記》中張無忌那個花心大蘿蔔那麼容易就找到香爐灰了,為什麼牡丹把這裡打掃得一塵不染,納米級的灰塵都找不到!為什麼我隨身帶的是螢光筆,而不是顏料呢?……」她哀歎著,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心中明白,只要她一動,就會吸引了眾人的目光;只要她轉身,也許蘇軾就會驚喜的大呼「然然」;只要她身份曝光,他老爸也許會被氣得心臟病發……
「少爺,文大人,富大人走了,但其他幾位……」展少熊為主人擔憂,眼看時間越來越晚了,如果誤了回宮的時間可能會很麻煩,而且更擔憂的是,萬一讓他的四弟逼迫主人同意當「男妓」,那他要怎麼辦?「如果殺人不犯法,我是不是可以暗算他……」他皺皺眉,第一次發現自己原來也有邪惡的一面。
「這……」趙曙思索著。
「不如讓下官去請走幾位大人。」王安石再度開口,已經非常確定哪個是秦王。他中進士十五年多了,一直不受重用,好不容易調回汴京,得到的只不過是一個群牧司判官的小差事,這次能巧遇秦王,怎麼能不好好把握機會呢?
「王大人真是處心積慮啊!」蘇軾瞄了一眼王安石,冷冷開口,語氣中充滿不屑,似乎非常鄙視他的態度。
「原來這就是文人相輕啊!」范悠然聽得津津有味,似乎已經忘記自己的境遇了,可惜……
「波波……」蘇轍注意到了樓梯中的人,疑惑地開後,又馬上閉嘴,看著女裝的心上人的背影,又看看自己的「情敵」,他不知所措了。眾人循著他的目光看去,王安石看到了「依紅偎綠」的花魁,而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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