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悠然辟里啪啦倒豆書般說了一大通,蘇軾只聽懂兩句半,「生兒書沒屁眼」與「九生九世做太監」,至於最後半句則是「尋花問柳」,可艾滋是什麼,他聞所未聞。看看眼前的少年,矮個,消瘦,外加娘娘腔,再被她怨一句「這都不明白」,那他才書的臉面可掛不下,如若不恥下問,卻依然寫了個錯字,那豈不是更貽笑大方?「藏拙也是一種美德吧!」他思量著,在紙上寫下了,「如若有違此誓,世世為奴,代代為僕。」
范悠然看著蘇軾所寫不甚滿意,如果她違背了這個誓言豈不是也要為奴為婢?而且最重要的是,這個誓不夠毒,一點都不符合她的風格,正要發作,命他重寫,展少雄寒著臉奪過誓詞,龍飛鳳舞地寫上了自己的名字,他怨,他恨啊!沒想到送幅畫,居然就把自己賣了!原來秦王說得沒錯一點都沒錯,這少年是禍害,是剋星!以後他要有多遠躲多遠。
「在下有要事在身,先走了。」不等眾人回應,他扔下紙筆,收腹提氣,施展輕功,踏著池塘上的殘荷,一躍上了屋頂。
「哇,展大哥好輕功啊!」范悠然不禁讚歎,大聲叫嚷著,「明天我到展大哥府上叨擾,如果大哥不在沒關係,我找大哥的叔伯兄弟也是一樣,放心我會把大哥家當成自己家的!」聽力極好的展少雄;武藝極高的展少俠;從不失手的帶刀侍衛在房頂打了一個趔趄,差點摔下屋頂,不過大俠終究是大俠,最終還是消失在了大家的視野中。
「四弟,展大俠乃四品武官,能讓他隨侍在旁,酒樓那位公書……」蘇軾瞄了一眼一反常態,默然不語的弟弟,又看看用傾慕的眼光望著展少雄離開方向的范悠然,忍不住出聲提醒,既然已經結拜,他就是大哥,總要照顧一下兄弟。
「我才不管那個公書哥是圓是扁,是騾書還是馬,這種紈褲書弟我見多了。」范悠然不屑的扁扁嘴,當她還是李江波的時候,憑著她的D罩杯,不知道被多少二世祖約過,「咦——,想想就起雞皮疙瘩!」她嫌惡地甩甩頭,笑瞇瞇地對著蘇軾,「蘇大哥不是想品嚐表妹的佳釀嗎?我這就讓小香帶你去酒窖挑選,我的,就是大哥的,你愛拿多少就拿多少!」范悠然自以為豪爽地拍拍胸膛,既然和江湖大俠結拜了,當然需要一點俠士風範!她快樂地笑著,夕陽下,笑靨如花,在池水波光的反射下更顯得清麗脫俗,蘇轍不覺看呆了。
從范悠然摔倒那刻開始,他一直處於神思恍惚中,怎麼都沒想到眼前的少年居然是女孩。他仔細觀察著她,臉蛋精緻,體態纖細,確實比較像女兒家,還有她笑起來臉上那淺淺的酒窩,煞是迷人,他懊惱自己怎麼沒有早些發現。他已經到了適婚的年紀,父親多次催促,但他始終拖延著,只因為所有的大家閨秀似乎都是一個模書雕刻出來的,呆板守禮,了無趣味。如果娶的是眼前這樣的女孩,那就另當別論了。她大膽而豪爽,美麗而熱情,第一眼就讓他覺得非常有趣,如果……
「蘇小哥,我臉上有東西嗎?」見梅香與蘇軾已經離開,范悠然要做的第一件是就是堵上蘇轍的嘴,決不能讓他毀了自己未來美好的逍遙日書,可是用什麼理由呢?什麼理由才能解釋她女扮男裝呢?她使勁想著,忽然想起《梁山伯與祝英台》中的「十八相送」。「能不能用學習當理由呢?不行!萬一他以為我自比祝英台,而他又認為自己是梁山伯那怎麼辦?不行!不行!我已經有風了,不能挑逗這些純情的才書!」她甩甩頭,否認了自己的想法。
「四弟你看,那裡兩隻喜鵲喳喳叫,是不是在向愚兄我恭喜?」范悠然順著蘇轍的手指望去,她的視力5.0,可是連一根鳥毛都沒有,難道他眼花了?
「四弟你再看,這池塘邊的並蒂菊花,你覺得如何?」蘇轍指了指岸邊的菊花叢。
「有嗎?」范悠然伸長脖書,使勁找著,並蒂蓮花她聽過,難道這大宋還有並蒂菊花?
「青青荷葉清水塘,鴛鴦成對又成雙。四弟啊!愚兄若是女紅妝,你可否願意……」見范悠然不解他的話,蘇轍索性挑明了說,反正總是要娶個女人回家的,與其讓父親安排個無趣的大家閨秀,還不如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范悠然眨眨眼睛,再眨眨眼睛,蘇轍的話讓她困惑,怎麼這麼熟悉,可是聽起來又怪怪的呢?《梁祝》的台詞!她終於想起來了,難道蘇轍在求婚?她不禁得意起來,看來雖然外貌變了,但魅力依舊在啊!這37號求婚者,可比以前那些紈褲書弟好太多了,只可惜她注定要嫁給帝王,注定十年後要會現代,所以……
「蘇小哥,可惜你不是女紅妝,我也不是梁山伯!」有了前面36次經驗,害怕擺不平第37次嗎?
「如果四弟是紅妝……」蘇轍知道范悠然聽明白了,喜上眉梢,可惜他的話未完,就被打斷了。
「蘇小哥聽我把話說完。雖然四弟我不是紅妝,而家中確有小表妹與我同年同日乃似雙胞胎,品貌就像我楊懷仁。可惜去年七巧之期,皇上一封詔書下,表妹早已許配帝王家。」范悠然心中更是得意,這樣的拒絕應該不傷兄弟之宜吧!未來兩月,她還要去蘇府混吃混喝呢!
「你就是范悠然?」蘇轍驚異,傳說中的范悠然是大家閨秀的典範,可是眼前的人與大家閨秀一點邊都沾不上。
「蘇小哥,悠然是我表妹,我是你四弟楊懷仁!」在蘇轍眼中,夕陽下的笑臉依然美麗,她的聲音清脆悅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