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李明要了愛吃晚餐,李嵩早早的便在大廳中虛席以待。現在的李嵩整日躲在太上皇宮中逍遙自在,又有李明派來的醫生精心料理。早已經不像當年那種奄奄一息的樣子了,白嫩的肌膚上也透出了絲絲的紅潤,而且也很明顯的發福了。
李嵩並不知道李明要帶李清和李嫣過來,實際上,他已經有一年過沒有國文任何的國家大事了。就連李明這次出征他都不知道,整日裡他都同自己的嬪妃在後花園裡飲酒作賦、下棋觀景。小日子倒顯得其樂融融,李明捉到李清和李嫣的事情,他是一點都不知曉。
因此,在看到李明身後跟隨的兩人時,他滿臉的笑容一下就凝固在臉上了。手中端著的茶杯也嘩啦一聲跌落在底上摔個粉碎。
李明搶先一步,掏出李嵩懷中為他特製的速效救心丸就給他塞了幾粒。同時手握著他的手腕,將一股深厚的內力輸入他的體內。李明可不想在這個時候出現樂極生悲的事情,李嵩的心理衰竭已經很嚴重了,這種強烈的心情波動很可能會讓他的心臟難以承受。
急促的喘了幾口氣,李嵩在李明的攙扶下緩緩的坐在椅子上。眼中露出複雜的表情,幾次想開口說話,卻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是好。
「還不來見過你們的大哥?」李明衝著站在門口同樣是神色複雜的李清和李嫣低喝了一聲。
這一聲低喝,也將李嵩從震驚中驚醒了過來,他拉著李明的手臂。全身顫抖著緩緩的抬起手臂指著兩人,用沙啞的聲音問道:「你們……你們……這是真的?……我沒看錯?
李清和李嫣慢慢的走進了大廳,盯著李嵩同樣不知所措。兄妹三人在這種情況下見面,內心都猶如打翻了無畏瓶一般。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滋味了。
「都坐下吧,在這種情況下見面。尷尬是難免的,大哥,你不會怪我這麼做吧?」李明打破了寂靜,柔聲對李嵩說倒。
「真是他們?……我沒看錯?今生今世,我還能看到他們?」李嵩在也忍不住自己激動的情緒,居然像小孩一樣失聲痛哭了起來。
神色複雜的望了淚流滿面的李嵩一眼,李清低聲倒:「大哥……沒想到我們還能再見面。」說到這裡,他的眼中居然也充滿了淚花。
李明驚奇的盯了他一眼,心中居然有一絲欣慰。他最擔心的是李清不顧兄弟之情,見面以後出言不遜。反而會刺激李嵩的舊病復發,但沒想到這個陰險狡詐而著稱的二皇子在此刻居然也表現出了一絲人性「真是你們……李明,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他們……他們怎麼會在這裡?」李嵩胡亂的用衣袖擦著眼淚,慌亂地問李明。
李明微微一笑,柔聲道:「大哥,不要管他們是怎麼來的。總之,現在就在你面前了,你們畢竟也都是親骨肉。今天,何不忘掉以往的一切不快和隔閡好好相聚一場?大哥,跟他們好好說說話吧,不用管我。」
李嵩破涕為笑,擦乾了臉上的淚痕。點頭道:「對……對,說地沒錯。不管以前怎麼樣,我們畢竟是親骨肉,是應該好好相聚一場了。在我有生之年還能見到他們,真應該好好感謝老天了。二弟,小妹,以前的時期功能都不要提了,我們兄妹好好的吃一頓團員飯,好不好?」
李清苦笑了一下,抓起眼前的酒杯一飲而盡。隨後慘笑道:「我們兄弟之間也爭鬥了十幾年,最終都成為了敗軍之將。到頭來,我們兄弟卻在為他人做嫁衣,難道,我們親兄弟的情分就這麼淡薄?居然讓你將皇位傳給一個外人?」
「夠了!」李明低喝一聲打斷了李清,冷冷的盯著他道:「如果你只想談論這些事情,那麼還是回去吧。帶你到這裡不是讓你翻舊帳的,如果你還是那麼不可救藥的話,就別怪朕不客氣了。」
「不要!」李嵩一把抓住李明的手臂,滿臉哀求的對他道:「李明,就讓他說吧。我不在意,親兄弟一場,他說什麼我都不在意,今天就讓他發洩個痛快。」
李明盯著李嵩苦笑了一下,又轉頭看了一眼滿臉不忿的李清。搖了搖頭,沒有說任何話。
「二弟,以往的種種事情我不想再提了。事情已經過去惡劣,看樣子你是徹底的失敗了,現在我惡魔內都失去了做皇帝的資格。所以還是不要想那些了吧?以前我也是雄心勃勃的想要登上這個皇位,為此我們親兄弟只也曾經鬥個你死我活,甚至我還動過除掉李明的念頭。但是,現在我才明白,人生在世
一切都是天意。你看我,雖然最終如願以嘗登上了皇位,但是卻無力智力這個國家。最終無可奈何將皇位交給了李明。你說,這不是天意嗎?所以,不要再提起以前的事情了,今天既然我們兄妹有緣再度相會。何不讓我們珍惜這個機會呢?來,大哥敬你們一杯。「說著,李嵩將面前的杯子舉了起來。
遲疑了一下,李清終於重新舉起酒杯。同李嫣一起將杯子伸向李嵩,三個酒杯輕輕的碰了一下。隨後三兒女無言的一飲而盡。
「這就對了。」李嵩的眼中充滿了興奮,高興的說道:「以後,就讓我們兄妹好好的相處。你們搬到我的宮裡居住,與世無爭、逍遙自在,豈不是很好嗎?」
李清苦笑了一下,瞟了一眼李明,澀然道:「恐怕,有人不會放過我。」
李嵩一驚,臉上隨即黯然下來,他默然的低著頭。臉上的肌肉輕輕的抽動著,雙手顫抖著端起杯子一杯接著一杯的灌進自己的肚子裡。
李明急忙按住他的手臂,低聲道:「大哥,你的身體。不能喝這麼多酒。」
李嵩抬起頭來,眼中充滿了淚花。他用哀求的眼光望著李明,顫聲道:「李明,難道不能通融了嗎?我都不計較以前的事情了,你為什麼還要如此?二弟已經落在你的手中了他現在對你造不成任何威脅了。你為什麼不能饒過他一命呢?再怎麼說,他也是我親弟弟,難道你一定要讓我給你下跪嗎?」
李明輕歎了一聲,強笑道:「大哥,今天不提以前的事情好嗎?你們兄妹好不容易相聚一場,應該好好的敘一敘,這件事情以後再談好嗎?」
「不行!」李嵩抹了一把眼淚,急切的說道:「這件事情必須現在就答覆我。李明,我以前答應你
不再過問國事,但是今天,我要向你求個人情,放過他們吧。他們已經不能給你造成任何威脅了,你就給我留兩個親人吧,好不好?「
李明苦笑了一下,望著李嵩道:「大哥,今天我只是想你們親人想聚的。本來不想提以前的事情,你這樣讓我和年難辦。李清以前所作的一切是屬於叛亂的罪行,絕對不可饒恕!這一點你比我更清楚,當年,你們的大軍還曾經在平州境內僵持了半年多的時間,你也差點在那場戰爭中喪生,難道你這麼快就忘了?大哥,現在我是大唐的皇帝,對叛亂的罪名絕對不能姑息。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句話也絕對不僅僅是說說而已。放過了李清,讓我以後如何管束其他人?」
「說得好聽,還不是為了除掉我這顆眼中釘?」一旁的李清突然冷笑了起來。
李明目光一寒,正要出聲呵斥,卻聽得一直沒有吭聲的長樂公主說起話來。
「大哥,皇上的話說得不錯,小枚自知罪孽深重。因此早已經做好惡劣伏法的準備,不要再為難皇上了,他說得有道理。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更何況我們犯的還不是一般的罪名?這次能見到大哥,已經是小枚最大的幸福了。希望大哥以後能多多保重身體,不要再牽掛我們這兩個皇室的叛徒。」
說到這裡,長樂公主居然離開了座位,走到李嵩面前盈盈下跪眼中滿是淚花。
不僅僅是李嵩,就連李清都楞在了那裡。誰也沒想到長樂公主居然會有這麼一說,她這話,等於替李明堵住了李嵩求情的要求,讓李明從為難的境地中解脫了出來。
只有李明知道,長樂公主這麼做純粹是為了向自己賣個順水人情,早在大蘇邊境的時候,他就曾經答應饒過他一命。因此她自己知道她以近沒有性命之憂,這麼說,等於是還了李明的一個人情,讓李明暫時擺脫了尷尬的境地。
「小妹……你……你真是這麼想?不要這樣,大哥以前最疼你了。雖然你曾經做錯過事情,但是大哥怎麼能忍心看著你去死呢?不要這麼說,讓大哥為你做點事情吧。」李嵩緩過身來,
滿臉哀痛的對長樂公主說道。
「大哥,小妹已經徹底的悔過了,請你不要再為我求情了。位了我一己的私慾,使得成千上萬的人喪命。實在是死有餘辜,大哥,不要為我們求情了好嗎?」長樂公主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帶有深深的悔恨,好像她真的想要懺悔自己的罪過一樣。
李嵩頓時啞然無語了,他用呆滯的眼光望著跪倒在面前的長樂公主,口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一聲長笑從李清口中發出,他募然站起,臉上帶著不屑的望著李明,大聲道:「李明!現在我才算是真正的佩服你了,妄我李清自負聰明絕頂。卻沒想到讓我碰上你這個前世的對頭,輸在你手中,我心服口服!連小妹你都能收服,真讓我自愧不如。好惡劣,現在大哥也見過了,此生我已無憾,李明,帶我走吧。」
「不要!」李嵩悲涼的大叫一聲,一把抓住李明的手臂站了起來:「二弟!不要放棄,大哥會讓你活下去的。」
「不用了!」李清慘然一笑,盯了一眼地上的長樂公主。道:「能和小妹一起下黃泉,我也不虧了。小妹,還跪在那裡幹什麼?我們一起走吧,不要讓大哥傷心了。」
說到這裡,他轉身就要往外走。但是走到門口時。卻停下了腳步,在那裡猶豫了一下之後。緩緩的轉過頭來,望著李嵩笑道:「大哥,不要為我難過了,與其被囚禁一生,還不如痛痛快快的去死。我李清絕對過不了淡薄的生活,所以你還是不要為了傷心了。李明,難道你讓我一個人走出去嗎?」
李明輕歎了一聲,心中卻如釋重負。他望了望悲痛欲絕的李嵩,低聲吩咐了一聲:「將李清帶走。」
兩個暗衛突然出現,架起門口的李清迅速的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李嵩大急,邁步就要追趕出去,卻被眼前的長樂公主抱住了。
「大哥,不要送我們了,以後常來我們的墳地前上柱香就行了。」長樂公主臉上異常悲痛,李明如果不知道他的真實想法,還真要被她感動了。
李嵩一把抱住長樂公主,對李明大聲叫道:「小妹你也不能放過嗎?她只是一介女流,難道你就不能網開一面?李明你為什麼要那麼殘忍呢?為什麼要將我的親人全部殺光?」說到這裡,他已經泣不成聲了。
李明輕歎一聲,用複雜的眼光看了一眼長樂公主。低聲道:「大哥,我實在不忍心看你如此悲傷,
這樣吧,今天我就網開一面放過李嫣了,你這麼疼她,我也不忍心你們兄妹分離。「
李明這話聲雖小,但居然讓李嵩敏感的捕捉到惡劣。他猛然抬起頭來,滿臉淚水的盯著李明,連聲追問道:「你說什麼?再說一遍?我沒聽錯?你放過小妹了?是不是?」
李明臉上露出了一臉的苦笑,回答道:「沒錯,李嫣雖然罪不可恕,我也不忍心讓你這麼傷心。就讓她在這裡陪你吧,這樣我心裡也好過一點。但是,李清的事情,我不希望大哥不要再提起了。」
李嵩長長的出了口氣,忙不迭的點頭道:「當然,當然!能將小妹留下來就好,李明我的好兄弟。我沒看錯你,謝謝你,太謝謝你了!」
看著李嵩臉上那真摯的表情,再看著長樂公主眼中的目光,李明真不真鯛自己做的究竟是對還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