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文士呵呵一笑,走過來戀愛地望著那個氣鼓鼓的女孩子,道:「姍兒,師傅可不敢故意戲弄你,剛才只是為了給李公子演示一下武功,有什麼得罪的地方,師傅晚上再補償你,滿意了嗎?」
那個叫姍兒的小姑娘立即轉變了神色,拍手道:「這可是師傅親自說的,我要吃師傅做的素宴全席,你答應我很長時間了,今天不許再說話不算了。」
那文士無奈的苦笑了一下,說道:「好,今天我真是沒辦法逃脫了,李明,既然老廚子把你交給了我,那麼你以後就住在我這裡吧,今天我們不練武,也不談武,我們輕鬆一下,嘗嘗我親手做的素宴全席,嘿,你真是好口福了,好了,我們走。」說完,一隻手揪了一把姍兒的頭髮,一隻手拉著李明的手臂便朝著樓梯口走過去。此時此刻,那文士沒有一點高手宗師的風範,倒像是一個年已花甲的老人在同自己的孫女鬧著玩笑一般。
那姍兒噘著嘴,伸手將那文士的手撥拉開,然後非常不悅地白了李明一眼,口中低聲咕噥著:「哪來的人,怎麼這麼不知道害臊,叫你去你就去啊,真是的,全沾了我的光。」口中雖然不滿,但她腳下卻並不慢,跟在李明和那文士後面,很快的便走下了一樓。
一樓的藏書也並不多,稀稀疏疏的幾個藏書架靠在了角落裡,兩三個人在那裡非常認真的翻動著書籍,現出一片寧靜的氣氛。
突然,從前院遠遠的傳來一陣嘈雜的喧鬧聲,雖然相隔很遠,但是李明等人還是聽得清清楚楚,李明對此事很奇怪,按照他一路的觀察來看,這確實是一個聖地,所有來這裡的人都小心翼翼,可此時卻出現了不和諧的喧鬧聲,其中必有非同尋常的理由,因此,他很快將目光投向那文士,想要詢問他的看法。
而這時候,那文士的臉上已經變了顏色,李明望向他時,他已經邁步衝向了大門口,顯然外面的事情要比他想像中的更為嚴重。心中一緊,李明急忙跟上,想看看究竟時怎麼回事。
那文士顯然對李明的跟隨顯得頗為贊同,因此行走的腳步並不快,李明勉強也能跟得上,倒是旁邊的姍兒依然是那麼不樂意,在她看來,眼前的李明腳下虛浮,氣息凌亂,顯然是一個全無武功的人,這樣的人向來都是她看不起的。再加上剛才搶了她的風頭,現在又壓住了她的腳步,望向李明的目光更是白眼珠居多了。
前方的吵鬧聲似乎越來越響了,間或的還夾雜著幾聲打鬥,這讓前面行走的那文士再也慢不下來了。急切間,他猛一回身抓住李明的腰帶,然後像毫無重量似的騰空而起,轉眼間便越過一排排的參天大樹,輕飄飄的落在了正在吵鬧的那一群人旁邊。
看到他的到來,現場吵鬧的眾人全都閉上了嘴巴,有幾個人很明顯的後退了幾步,緊張的戒備了起來,堵住後院門口的那四五個人急忙靠近了文士,其中一個人開口匯報道:「樓主,他們幾個剛才追著幾個全身鮮血的黑衣人進來了,然後抓住了他們就要帶走,這下造成了院子裡眾人的眾怒,大家一起將他們堵在了大門口,沒想到,他們居然帶著那幾個受傷的黑衣人要闖進後院,我們為了阻止他們,就同他們交手了。」
那文士的目光一下就變冷了,他順著那個手下的手指找到了剛才動手的那幾個人,冷笑道:「你們倒真敢在這裡動武,哼,這裡的規矩你們不會步知道,敢在這裡尋釁鬧事、尋仇傷人的,一律要廢除全身武功,現在,是你們自己動手呢,還是要我親自來?」
那幾個人的眼上頓時露出絕望的神色,他們看著眼前的文士,腳步不停地後退著,突然,他們同時轉身,將擋在他們身後的那群人推開,接著便朝讓眾人擋在身後的那些黑衣人飛撲了過去,這一瞬間,李明感到自己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他全身不由自主地顫動著,高聲大叫道:「住手,不許對他們下毒手!」那幾個全身鮮血的黑衣人居然就是他手下的親衛隊員。
那幾個人的想法當然是非常狠毒的,既然已經不能逃脫被廢武功的命運,那麼他們就乾脆在此之前將他們所追捕的人殺掉,藏書樓雖然是一個嚴禁私自尋仇打鬥的禁地,但在這裡得到的最嚴厲的懲罰就是被廢掉武功了,這幾個人並不擔心他們的生命受到威脅。但是,他們也太低估那文士的武功了,沒等他們撲到那些親衛隊員的身前,那文士便對著他們的後背虛按了幾掌,頓時,他們一個個就像喝醉了酒一樣,腳下變得漂浮虛晃,一個接一個的倒在了那些親衛隊員的眼前。
看過老廚子的武功之後,李明對於那文士的表現也就並不感到如何驚奇了,既然老廚子同這個文士交情那麼毫,那麼他們兩個的武功肯定相差不遠,都是屬於那種世外高人的層次,看見文士出手後,他那緊張的心情馬上就放鬆了下來,那幾個人一倒下,他便顧不得自己身體的虛弱,連忙跑了過去,扶起一個隊員急切問道:「你們怎麼跑倒這裡來了?這幾天你們不是配合那幾個狙擊手在行動嗎?怎麼會讓他們追殺呢?難道,那些狙擊手和瓏兒都發生了意外?」
那個隊員擦了擦臉上的鮮血,望著李明上氣不接下氣的回答道:「主人,今天我們截殺了對方三名絕頂高手,但是事後我們沒有按照您的教導,及時地撤出那個地方,而是想要在那裡進一步擴大戰果,結果讓對方的大隊人馬團團包圍了起來,為了掩護那幾個狙擊隊員撤退,教官帶著我們這些人奮力衝殺出包圍,然後我們幾個就在後面斷後,讓狙擊隊員先行撤退回安全地帶。但是,教官為了掩護我們幾個逃跑,居然讓對方四名高手夾擊,最終被他們給擒住了。」
「什麼?!」李明身體一晃,就要昏倒在地上,林瓏居然讓對手捉走了,這個消息猶如晴天霹靂一樣,幾乎要把他擊倒了,李明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在他心中,林瓏的武功是非常高強的,每次李明都很放心地讓她去做各種危險的任務,卻從來沒想到過,林瓏居然也會有被捉的一天,一時間,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讓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腦海中一片空白,居然不知道該怎麼辦是好了。
一隻手落在李明的肩膀上,那文士走過來蹲在李明面前,臉上帶著和煦的微笑說道:「年輕人,無論遇到什麼事情,保持平靜是最重要的,只有當你平靜下來了,才有可能想出對策,雖然我不知道那個什麼教官是誰,但是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們兩個的關係非常好,這就更要求你保持平靜的心態,想出一個完整的策略來就他。」
李明緩緩地抬起頭,呆滯的目光望了一眼眼前的文士,下意識的點了點頭,隨著他的攙扶站了起來,然後跟著文士木然的走進了後院。
文士居住的地方在藏書樓的後面,那裡是一片鳥語花香的所在,低矮的草棚在圍繞了一圈的樹蔭映襯下顯得格外雅致,如果是在平時,李明肯定會讚不絕口的,但是今天,他連自己到了什麼地方都不想知道。
文士把李明攙扶到草棚中的凳子上坐下,然後吩咐嚇人給那些跟隨過來的親衛隊員去療傷,隨後,他坐在李明面前,用不大但卻震得李明全身發顫的聲音說道:「李明,我之所以答應老廚子指點你的武功,是因為你是現任莊主的弟子,以後有可能是林家莊未來的希望,但是,如果你不能從剛才的打擊中恢復過來的話,那我對你非常希望,作為一個具有優秀潛質的年輕人,不應該如此多愁善感,我希望你現在就振作起來!」最後一句話,那文士用的彷彿是佛門獅子吼一類的武功,聽得李明猶如醍醐灌頂一般,猛然就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看著文士那滿是期待的目光,李明苦笑著,勉強的讓自己放緩了語氣解釋道:「前輩,您也許還不知道,讓捉住的是我師傅的獨生女兒,也是我李明的愛侶,您說,我能不感到擔心麼?」
「什麼?!」那文士顯然感到非常意外:「你的意思是說,他們捉住了林凌峰的女兒?豈有此理!」文士說到這裡,顯得異常憤怒了起來:「身為林家弟子,居然幹起了綁架婦孺的勾當,簡直給林家的列祖列宗丟臉!李明,這件事情你放心,既然他們做下了這種事情,那就不要怪我違背自己的諾言了,說吧,你是不是想要我吧她就回來?如果是的話,我現在就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