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一聲脆響,雙劍交擊,兩個身影倏然分開,漫天的劍影剎那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張瑤還劍入鞘,滿面歡欣的笑道:「先生,我真得很佩服你呀!練林家劍法剛剛五天,便能和我打得難分難解。記得不久前在黃大哥的家裡,先生在我手底下還走不了一招吶!」
李明也樂得眉開眼笑,說道:「真的呀,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瑤兒你的劍法在我看起來遠沒有以前快了,攻過來的每一劍我都自然而然的能想出破解的方法。而且變化之間我也能瞅出很多破綻,要不是我的功力不夠,恐怕你就要敗在我的劍下了!」說完,不由得有一點洋洋自得了。
「不要有一點點成就就得意忘形了!」林凌峰在一旁斥道:「你還差得很遠,打平瑤兒就心滿意足了?瑤兒以前基礎太差,又沒有好好練,所以讓你這麼輕鬆的就趕上了,你和瓏兒比一比,看看差多遠。」
李明急忙笑道:「師傅,我只不過是自我陶醉一下,可並沒有得意忘形的意思呀,我知道和瓏兒還差很遠,我一定會努力的,師傅放心吧。」
林夫人急忙對林凌峰說道:「看你把李明嚇的,只不過是說說嘛,這麼快的進度你什麼時候看到過?恐怕你年輕的時候也沒有這麼高的天資呀!別太苛求了。」
林凌峰苦笑道:「我說什麼了?我只是提醒他一下。不錯,李明的天資百年難遇,但如果不下苦功夫去練,什麼天資也都練不好武功的。好了,我不說了,免得你們都心疼這小子。今天的功課結束了,李明,該忙什麼就忙去吧。」
李明急忙答應了一聲,便匆匆忙忙的跑下了山。
這幾天碧泉島實業的運轉逐漸的走向了正常。聖手王自從那天聽完李明那一番充滿誘惑的幻想描述後,便被深深地吸引住了。他怎麼也不能明白,不用馬拉的車怎麼走?用人推嗎?不像。還有兩人遠隔千里能互相聽到對方說話?那不成順風耳了嗎?自己這一生聽到的新鮮事也沒有這一個月聽得這麼多,這個李明腦袋中究竟還裝些什麼東西呀?隨便說出一件事情都能讓自己摸不著頭腦。真讓他又佩服又懊惱,自己活了這麼大歲數了,還沒有一個年輕人的見識多,真是慚愧。所以自從李明任命他為碧泉島實業的總經理(李明口中的每一個詞彙都讓他感到無比的新鮮)後,他是更忙了,整天島裡島外忙得腳打後腦勺。
李明來到竹林閣的時候,聖手王正在裡面聽著實業各部門負責人的報告。看到李明進來,陳浩忙停止了他的報告,等待著李明的指示。
李明坐到聖手王的身邊,說道:「你們繼續,讓我也聽聽,實業現在進展得怎麼樣了?」
陳浩這才接著說道:「鐵礦廠現在基本進入正常了,但現在有一個難題:原來煉鐵用的煤都是在城內的祥福雜貨店進的,雜貨店的馬權也是本城有頭有臉的人,是少有的富豪。自從我們將鐵山接收過來之後,他居然把煤價漲了十倍!城中又沒有別家賣煤,所以現在每天光買煤的錢就要二、三百兩銀子,長此下去,吃不消呀!王前輩,不,是王總經理每個月批給鐵廠才三千兩銀子,照這麼下去,連買煤的錢都不夠呀!王老刀這兩天總找我訴苦,說在這麼下去這個月那些職工的工錢都發不下去了。」
聖手王怒道:「這個奸商!太過分了,不行我就上康王府去一趟,求王爺命令本城官員過問一下這件事情。」
李明笑道:「太小題大做了吧,為了這點事情就找王爺?以後有大事了怎麼辦?康王可不是那麼好求的,雖然我們治好了他的病,但每求他一次就欠他一次人情,以後可不好換呀!要花大代價的。這樣吧,等一會兒我們去看看。」
聖手王點點頭說道:「好吧,目前也只有這麼辦了,開完會我們就到那個雜貨鋪去一趟,我倒要看看那個什麼馬權是個什麼樣的人物!還有什麼事嗎?」
陳浩接著說道:「主人那天讓我去找的燒瓷和制陶的工匠我都找來了,總共是三十多人,都有多年豐富的經驗。我把那天主人說的那些福利制度都給他們說了一遍,他們聽完後都非常高興,當天就辭掉了原來的東家,現在他們都在茶場暫時住著。我先讓他們感受一下我們實業的氣氛,哈哈。」
李明笑道:「這就好,讓他們多住幾天,目前我先要解決煤的問題。泥瓦匠都請來了嗎?讓他們都住在一起,我這裡有一張圖,你回頭讓那些泥瓦匠和那些燒瓷製陶的工匠一起研究一下,盡快將這個燒窯建起來。」說完將畫好的立體圖交給了陳浩。
陳浩急忙接了過來,恭恭敬敬的說道:「主人放心,我一定會盡快讓他們幹的。等一會去城裡,要不要調一批護衛過來?林大俠可是說過了,誰敢再讓主人出事,他可饒不了我們。」
李明失笑道:「哪有那麼嚴重的?再說是王老哥和我一起去,他的武功可也不是浪得虛名的,再加上你我,除非像瓏兒那樣的高手,否則我們怕什麼?」
聖手忘急忙道:「我們還是小心一點,既然敵人身在暗處,就不得不防。瓏兒現在受傷不能跟去,這樣吧,陳浩,你挑上三十名武功最好的跟著以防萬一,哎!我們島上能出得了手的高手太少了,院長,這一點以後要重點解決呀!真正算得上島上高手的只有林瓏一個人呀!瓏兒一旦出了事,連保護你的人都沒有了呀。沒辦法,過你天我給我的老友莊崖去一封信,看看他能不能過來幫一下忙。聽說他現在正在家裡忙著抱孫子,呵呵,把他也拉出來,免得把武功都荒廢了。」
李明大喜道:「莊崖?老哥是指雪山派的那位前輩?你提過他,他能來太好了!島上實在是太缺少人手了!哎!百業待興呀。」
聖手王笑道:「放心吧,我們也好多年沒見面了,他肯定能來的,晚上我就寫信。院長早先說的那個千里之外能說話的東西現在有嗎?要是有的話現在我就教他過來。」
李明狂笑了起來,半天才說道:「老哥,你太心急了!現在還沒有條件造那東西,只有我們島上發展到一定的程度才可以,所以現在我才這麼急著要人,能幫我們的太少了呀!」
聖手王老臉一紅,說道:「呵呵,是我太心急了,不要急,我們可以慢慢來嘛。好了,院長,你最好把依天劍和你的護身寶甲穿上,不然寧可不賺錢也不能讓你去冒這個險。」
李明無奈的說道:「好吧,就依你了,我回去穿寶甲,你們上碼頭等我。」
李明將盔甲的頭盔卸了下來,只將鎧甲穿到身上,將外衣罩到外面。還好鎧甲是用碳纖維做的,非常輕便。設計的時候又考慮到了透氣性能,不然這大夏天穿上鎧甲可真夠他受的。
一行人乘坐新買的大船一路順風來到了臨濱碼頭,由於上次那四匹白馬受了驚嚇,再也不敢登船,李明只好騎上一匹棗紅馬,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向雜貨鋪行去。
祥福雜貨店位於臨濱城東部的大市場之內,市場中人山人海,叫賣聲、討價還價聲、打架罵街聲亂成一片,聽到這個聲音不由得使李明想起北京的農貿市場,李明經常去那裡買菜、賣廉價的衣服,這種聲音真的是久違了。
眾人將李明護到隊伍的中央浩浩蕩蕩的行進了市場,市場上眾人看到這個架勢紛紛躲到一邊去。李明看到這個情形不由得苦笑,自己這不成了書上寫的惡少了嗎?一大群家丁前呼後擁的,看來自己真要快一點將武功練好了。
祥福雜貨店規模真是不小,鐵鍬鋤頭、刀槍兵器、煤炭木柴、石灰磚頭還什麼東西都有,店前擠了不少人。看到李明這一群人過來,眾人紛紛讓開一條路。
店夥計急忙迎了上來,滿臉堆笑地問道:「各位爺都來了?請問各位爺有什麼需要小子做的?」
聖手王答道:「我家公子有一筆大生意要和你們老闆談,請馬老闆出來一下吧。」
夥計急忙點頭哈腰的說道:「老闆正在殿中盤賬,請公子跟小子先到貴賓室喝杯茶等一下,小子馬上去通報。」
聖手王點了點頭,伸手請李明下了馬,陳浩命十個武士跟隨進去,其餘的人就四處散開,戒備在鋪子的周圍。
李明坐在貴賓室內等了一會兒,剛才那個夥計領著一個精瘦的中年人走了進來,介紹道:「這是弊店的馬老闆。」
馬權衝著李明一抱拳,說道:「鄙人馬權,小本經營,不知公子光臨,又是遠迎了。不知公子有什麼要鄙人效勞的?還沒問公子尊姓大名?」
聖手王說道:「這位是我們的李公子,想要和馬老闆談一筆生意。」
馬權急忙說道:「好哇!小老兒高興之及,不知道李公子想要買什麼?」
李明微微一笑,做出傲然的神色說道:「聽說你這裡賣煤?不知道什麼價呀?」
馬權笑道:「公子可問對人了,整個臨濱城只有小號一家有煤,這是本城郡守特批的,別的家不讓賣。話說回來了,煤這東西是好,可沒有幾家能用得起呀!一般人家都是燒柴,也只有像公子這樣的大戶人家才用得起煤呀。呵呵,不知道公子要用多少呀?也真是的,買煤這點小事情公子派個人來就是了,何必要親自跑一趟呢?」
李明微笑道:「我買煤可不是小數,你所有的煤我包了,你有多少我要多少,每個月你給我定量供應,怎麼樣?」
馬權面色一變,盯了李明一下,說道:「這是不可能的,煤礦是官府經營的,我們煤商也是官府指定的,本城只有我一家,都賣給你了那些大老爺們都用什麼呀?這是不成的,公子,小號的煤並不愁賣,不需要公子來包銷。」說完,竟有些要送客的意思。
李明意外的望著馬權說道:「你可以多進一些嘛!每天我要六百斤煤,這樣能保證吧。」
馬權那乾瘦的臉上露出一絲奸笑,望著李明說道:「原來公子就是碧泉島的李公子,失敬失敬,聽說康王爺把整座鐵山都送給公子了?公子可真是一位大福大貴之人呀!但是這煤嘛,不是小號能說了算的。以往鐵山沒歸公子之前,每天小號要賣給那裡三百斤煤,而本號每個月官府只能批給兩千斤煤,這樣每天小號的煤正好能賣得差不多。可鐵山歸公子之後,每天的買煤量一下子增加到了五、六百斤,這下小號可吃不消了呀!煤都賣給你們了,城中這麼多達官貴人怎麼辦呢?臨濱城可是江洲的州府哇!大大小小官員一大堆,都要靠小號供應呀!得罪了誰都不行。所以小號只有把煤價漲上去了,為的是從別的城中多買一些煤來補充這裡。公子是為漲價的事情來的吧,小號也是沒辦法呀!還請公子原諒。小號做的都是合法的生意呀!公子就是找王爺來理論也沒辦法呀。」
李明心頭怒火不由得湧了上來,什麼定量供應,這種奸商嘴上說得頭頭是道,背地裡不知道走私了多少煤,可目前自己沒有證據,又拿他沒有辦法。如果想要抽出人手來調查他就顯得太不值得了,自己人手本來就不夠,哪有功夫來對付他?
李明強壓怒火,問道:「照馬老闆這麼說,價格的事情是沒有商量的了?」
馬權滿臉堆笑的說道:「李公子,實在對不住了,小號也是無可奈何呀!還請公子見諒了。小老還有點事情,就不陪公子了,公子再坐一會兒?」
李明冷笑道:「既然這樣,那就不打擾馬老闆了,不過馬老闆應該知道我的身份吧,我是當今杏林的魁首醫神,我說一句話杏林中人沒有敢違背的,否則,他就別想在杏林中混了。呵呵,馬老闆身體挺好的。好了,不打攪了,告辭了。」說完,丟下臉上青紅不定的馬權出了店門。
走出市場,聖手王忍不住哈哈大笑,說道:「哈哈哈哈,院長,你最後幾句話實在是精彩,哈哈,真能讓他心頭七上八下的。」
李明笑道:「不是把我逼急了,我還真不願意拿杏林來威脅他,顯得我太不大氣。可這個奸商實在是太可惡了,不給他點厲害,他還真不知道馬王爺有三隻眼!」
眾人頓是一陣哄笑,聖手王等笑夠了,接著說道:「今天算是談崩了,哎,一天三百兩銀子的煤錢,聽起來是不多,可一個月就要一萬兩呀!賣生鐵才能賣多少錢呀!還是要爭取呀,不行就找一找康王吧。」
李明搖了搖頭說道:「先不急,看看馬權的反映再說,我就不相信他能挺得住。只要他不是那種愛財如命的人,對我最後一句話他都應該考慮考慮。至於康王那裡,我還真不想和他走得太近,免得以後不好辦,能自己解決的事情就盡量不要找他。好了,反正我們已經到這裡了,天色還早,我們就上礦場去看一看吧。」
鐵山位於離臨濱城三十多里外的桃花山的支脈鐵屏山上,李明還是第一次來到這裡,只見鐵山連綿數里,峭壁高聳。光禿禿的山石間點綴著一叢叢的青草地,山石縫中不時地能看到頑強生長著的勁松。
李明暗自驚歎不已,本來以為鐵山只是一個小山丘,有一些鐵礦石也不會有他好的成色。但等他登上鐵山礦廠後,卻不由得驚喜萬分。李明是搞冶金的,礦產也是他的專業之一,面前刨露出的礦層很明顯的是富鐵的赤鐵礦!整個礦場已開採的部分只佔整個鐵山山脈的萬分之一還不到,看來整個礦山的儲量非常之大!鐵礦床均賦存於上太古代霍邱群變質岩系中,屬鞍山式鐵礦,呈似層狀,規律清楚,儲量大、埋藏淺,非常便於開採!這種礦石的硫、磷含量非常低,很適合目前的土法煉鐵的生產,看來自己無意中撿到一個寶!如果自己再利用先進的煉鋼工藝,絕對可以煉出優質的碳素鋼來。
李明強忍住心頭的激動,朝著幹得熱火朝天的眾人走去。看到李明這一行人,眾人紛紛放下手中的錘子、釬子等東西,好奇的張望著。
王老刀急忙跑了過來,氣喘吁吁的說道:「老爺,您怎麼來了?這種髒地方太亂、也太危險,您還是回去吧,有事請您派人說一聲不就行了嗎?」
李明笑道:「沒有事,我來看看,大伙幹得很不錯呀!怎麼樣?有什麼困難嗎?」
王老刀為難的說道:「別的倒沒有,就是煤價漲了之後,聽說每個月只給礦場三千兩銀子,大伙都害怕買煤太貴了,最後來工錢都不能發了。」
李明一愣,急忙跳到一塊大石上,向著衝自己張望的眾人大聲喊道:「大伙聽著,我就是這個礦山的主人李明,我在這裡向大家保證:不管最後礦場是陪市掙,大家的工錢一錢都不會少!請大家放心!」
礦山上沉寂了片刻,立即爆發出一陣陣的歡呼聲。
望著眼前沸騰的人群,李明深切地感受到自己肩上的擔子有多麼重。這些樸實的幹活人沒有過多的要求,只要能讓他們一日三餐解決了他們就非常滿足了。可天下又有多少的人能滿足這最基本的願望呢?想著澤州遇到的那些饑民,一路上斃倒在路兩旁的流民,李明深深地感到,自己要走的路還很成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