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深深的一揖,對那人說道:「師傅,您怎麼來了?」
張宏疑惑的望著李明說道:「你是**我看著你很面熟,你很像我的徒弟李祥,可我的徒弟沒有你這麼年輕呀!『
李明支支吾吾說道:『徒兒正是李祥,只是我把鬍鬚剃掉了,顯得年輕時很正常的嘛!『
張宏高興地說道:『好徒弟,你怎麼在這裡?你小子不辭而別,我還沒找你算帳呢?你給我那麼多銀子,把你師傅當成什麼人了?」
李明急忙說道:「這是徒弟孝敬師傅的一點過年錢,師傅不要介意。對了,師傅不是在家享清福嗎?今天怎麼出來了?」
張宏指著那貴婦說道:「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陳女俠,當初曾救過我一命。前幾天她找到我,要我給他公子治病,我怎麼能推托呢?就隨她趕來了。陳女俠,這是我的關門弟子李祥。」
李明朝那貴婦行了一禮,她沖李明點了點頭,著急的對張宏說道:「先生,請盡快為龍兒看看吧。他挺不了幾天了。」
張宏點了點頭,說道:「自當從命,這裡太嘈雜,我們還是上公子房間去吧。李祥,你也來看看。」
張宏在那公子面前坐定,說道:「請公子伸出手,我要為公子診脈。」
李明好奇的打量著眼前的這個人:蠟黃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左手搭在桌上讓張宏診著脈,右手袖管空蕩蕩的好像沒有手臂。李明恍然大悟,心想原來此人是個殘廢,怪不得他的脾氣這麼古怪。
張宏睜開眼睛,對那公子說道:「公子是中了什麼劇毒,這種毒性非常猛,已經上行到公子的心脈。老夫實在想不出有什麼辦法可以解掉公子身上的毒,公子可知道中的什麼毒嗎?」
公子苦笑一下,左手解開衣襟。露出衣襟中包裹的右臂。李明沒想到他的右臂包在這裡,開始還以為他是殘廢呢?看來自己還是想錯了。只見雪白的右臂上釘著七個黑點,就像雪地中嵌著幾堆黑炭。黑點周圍的皮膚已經開始發黑。
公子指著右臂說道:「前些天我追蹤摩頂山大魔頭鄧榮,想將他除掉,但決鬥中被他的七心釘射中。哎!七心釘被聖手王稱為江湖中最歹毒的暗器,暗器上所蘸的毒是由八十二中毒藥調和而成,無藥可解。本來依我的內力不需要解藥,完全可以將毒逼出。可七心釘的歹毒之處就在這裡,被七心釘射中的人,傷口周圍的經脈完全被毒藥控制,一旦內力運行到那裡,受傷之處立即產生劇痛。這種劇痛不是人可以忍受的,那是一種痛遍全身,比刀割針刺還要通上千百倍的感受。而且一接觸到傷口部位同樣會產生這種劇痛。前兩天江洪曾試過要將七心釘取出,可剛接觸到傷口,我就立即痛死過去,連脈搏都沒有了。還好當時我母親在旁邊,費了她十多年內力才將我救了過來。從那以後就在也不敢碰了。」
張宏苦笑道:「連江洪都沒有辦法的事情,老夫又有何能呀!陳女俠,老夫讓你失望了,為什麼不請聖手王來呢?」
那貴婦歎了口氣,說道:「已經去請了,聽說他向西去了,估計這兩天能到。只是考慮到先生離的比較近才把先生請來看看。哎!我原來就沒抱太大希望,估計聖手王也不會有什麼好辦法,要不然他也不會把七心釘列為最歹毒的暗器了。我可憐的龍兒。」說完眼中淚珠已經滴下。
那公子說道:「母親不必太難過,生死由命,富貴在天。難道孩兒真是那麼短命之人嗎?」
李明插口道:「不知公子可否讓在下試一試?」
公子的眼中露出一絲譏刺,說道:「還是不麻煩這位先生了,你師傅都沒有辦法的事情,你來又有何用?還是好好跟你師傅學吧」
李明臉上一下被窘得通紅,尷尬的不知說什麼是好。
張宏急忙上來打著圓場,對李明說道:「祥兒呀,你天資雖高,可你的經驗畢竟有限,公子說的還是有道理的,你不必放在心上。陳女俠,小老無能為力,又幫不上什麼忙,只有告辭了。希望聖手王能盡快趕來治好公子的傷。祥兒,你送送師傅吧,陳女俠,告辭了。」
城門口,李明拜別了張宏向客棧走去。有心去看看那公子的病,可既然他如此不相信自己,自己何必在去自討沒趣呢?一路上,認出李明的人紛紛向他打招呼致謝,使他的心情頓時開朗了不少。
回到房間,張瑤依然在熟睡,看來他真的一夜沒睡。看著那張沉睡中嬌艷欲滴的臉,李明心頭生起陣陣的暖意。
中午,張瑤醒了過來,睜開朦朧的雙眼,看到坐在床前的李明。她羞澀的一笑,坐起身來,攏了攏秀髮,說道:「先生一直坐在這裡嗎?瑤兒太貪睡了。」
李明歎了口氣,苦著臉說道:「瑤兒,我現在口很乾。你的睡姿太迷人了,我的口水流了一大片,現在都流不出來了。不信你摸模你的臉,上面全是我的口水。」說完已是忍不住哈哈大笑。
瑤兒羞的滿臉通紅,粉拳敲了李明一下,伏在李明的胸前幸福的閉上了眼睛,說道:「先生,我們明天啟程好嗎?我怕你這麼喝下去會把身體喝壞的。」
晚上,李明帶著張瑤和小翠下樓吃飯,走下樓梯卻看見那個公子正獨自坐在一張桌前發呆。李明想上去打個招呼,可想起上午碰的那個釘子,只好作罷。享受著眾人崇敬的目光,李明飄飄然的走到一張桌前坐下。
小二恭恭敬敬的將一大罈酒放在李明桌前,滿滿的給他斟了一碗。李明一飲而盡,大呼痛快。張瑤看到眾人又在蠢蠢欲動,端起酒碗都要過來,急忙高聲說道:「先生昨晚喝酒太多,今天不宜大量飲酒,請大家原諒。」從來沒這麼大聲說過話,張瑤說完感到自己的臉上直髮燒。看到眾人拿著酒碗都坐了下去,才感到放下了心。只有那公子的眼中閃出一絲驚訝。
李明感激的望了張瑤一眼,又暢飲了一碗,心情大暢,禁不住長吟道:「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吟完,又給自己倒了一碗酒。
酒館中沉寂了片刻,轟然暴發出一陣陣叫好聲。張瑤和小翠那崇拜的目光讓李明覺得自己就要被融化了。
一個聲音穿過嘈雜的讚歎聲清晰的傳入李明的耳鼓:「好詩!好氣派!先生不僅醫術高明,就連文采也是當世之冠呀!」李明尋聲望去,只見聖手王站在那個公子桌前,向自己遙遙施禮。
李明擠過向自己圍過來的人群,來到聖手王面前,抱拳說道:「先生來的好快呀!」
聖手王面露驚異,問道:「先生何以知道王通要過來呀?」
李明指著那個貴婦說道:「是這位陳女俠說的,她說要請先生來給她公子看病。」
聖手王面色沉重起來,問道:「這麼說先生已經看過林公子的病了?怎麼樣?先生有沒有辦法?」
李明苦笑了一下,看著露出驚異眼神的林公子,沒有吭聲。
聖手王急忙說道:「這裡人太嘈雜,我們上樓說話吧,先生,請。」
李明帶著張瑤和小翠進了林公子的房間,那貴婦說道:「王先生,龍兒的傷有沒有救?向來先生應該有幾分把握吧。」
聖手王搖了搖頭,說道:「中了七心釘的人是不可能得救的,即使是鄧榮自己也沒有解藥。況且七心釘牢牢的釘在人的穴道中,碰不得摸不得。當年我之所以把七心釘說成是天下最歹毒的暗器,倒不是因為它的毒性特別霸道,中者立斃。而是因為中了七心釘的人,一開始二十天不碰傷口時沒有任何感覺,但一旦碰到傷口,那種疼痛可以要人命。過二十天後,藥性開始發作,這時的人全身酸軟,使不出任何力氣,即使是要抬一個手指頭都很困難,傷口處不像以前那樣沒有感覺了,而是一陣強過一陣的疼痛,直到一月後,從傷口出開始向全身蔓延潰爛。這種潰爛過程是緩慢的,有些人一直要半年才全身潰爛而死。在這個過程中所受的痛苦是難以想像的,甚至想自殺的力氣都沒有。」
這番話聽得在座的每個人都面如土色,張瑤更是臉色蒼白,搖搖欲墜。李明急忙扶住她,讓她坐在凳子上。
林夫人急忙問道:「那麼先生研究出解救的方法沒有?」
聖手王搖了搖頭,說道:「沒有,至今我還沒有相處怎麼解救。」
林夫人臉色蒼白,搖搖晃晃的坐在凳子上,滿臉悲傷的望著自己的兒子,眼淚禁不住流了下來。
林公子站了起來,依然是那麼蠟黃的臉色,對林夫人說道:「母親不必太悲傷了,生死由命。趁著我的傷口還沒有開始疼痛,我們趕快回家吧,我想見父親最後一面。」說完,拉起林夫人就向外走。
聖手王急忙攔住他們,說道:「等一等,我不能救並不表明別人就沒辦法了,以醫神的的醫術,想必應該有辦法吧。」
林夫人急忙停住腳步,問道:「醫神?就是接替你的那個人嗎?她現在在哪裡?」
聖手王指著李明說道:「你們還不認識嗎?這位就是醫神李明李先生,他的醫術自成一家。對了,他不是看過林公子的病嗎?」
林夫人失望的看著李明歎了口氣。林公子說道:「先生到現在還在開玩笑!他是明楊名醫張宏的徒弟,怎麼會是什麼醫神呢?」
聖手王驚訝的說道:「張宏的徒弟?不可能的,張宏的醫術我知道,他絕對教不出李先生這樣的弟子的。」
李明正色說道:「你錯了,林公子說的沒錯,我確實是他的弟子。」
聖手王更驚訝了,向李明問道:「可是張宏的醫術並沒有那麼高呀?難道這些年他在藏拙?」
李明笑道:「當然不是了,我師傅的醫術遠遠比不上先生,我拜他為師也並不是他的醫術高過先生。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可取之處,三人行必有我師,只要我認為他有我可學之處,那麼他就是我的老師。」
聖手王讚歎道:「沒想到先生這麼高的醫術還這麼好學,王通自愧不如。現在還請先生為林公子解除生命之憂。」
看著聖手王期待的目光,又看看林夫人和林公子那懷疑的眼神,李明歎道:「好吧,我盡力而為。不過我並沒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