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面色坦然的道:「你有沒想過,那個怪物為什麼一直在這上面?」
夏柳像是見到了平生從來都沒見到過的事情一般,盯著風雨,風雨抓起桌上的葡萄串扔了過去,笑道:「這問題的關鍵就在你!怎麼自己不想辦法,整天就想著讓別人來幫你想辦法?」
夏柳一把抓著那葡萄串,扭了一顆送到嘴裡,笑嘻嘻道:「我想過,但是那個怪物動作賊他媽的快,老子的『死光』都射不到他,就算是用我作誘餌把他引下來,那也殺不了他!很快他還有那個鷹翅,打不過還能飛上天!這裡的高手也就我能在空中跟他過招,你跟卓兄勉強算上,雷兄弟卻不行!」
風雨對他的自吹自擂絲毫不在意,有意無意的道:「為什麼一定要給他機會飛?他能閃躲,但是身體那麼大,也得有地方讓他躲對不對?打蛇打七寸,擒賊先擒王,這個道理你不懂?」
「懂!」夏柳狠狠地點了下頭,「懂也沒用,你以為那傢伙笨?說不定比我們還狡猾!」
「沒試過怎麼知道不行!」風雨不以為然的道。
夏柳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悟,嚼了幾顆葡萄後道:「那……要不試試?」
風雨沒有說話,端著葡萄酒杯,沉思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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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北海莊院,蘅幽苑!《》
鳳尾細細,綠竹森森,碧瓦黛牆,掩映得這莊院猶如那潑墨的山水畫般,寧靜清幽,嫻雅之中透著幾分的清貴脫俗之氣,不愧那蘅幽苑三個字!
此時,清婉輕柔的琴聲從那蘅幽苑中傳出,在這清幽蟬噪的院中飄揚。夏日的炎炎熱氣,在這琴聲裡也變得有些清涼了。
蘅幽苑後院的琴室,門上玉簾玲瓏,精緻的窗欞洞開,可以見到裡面坐著幾個貌美如仙的女子,其中一個正低垂眼簾,蔥指撫琴。另外兩人則一個坐在那椅上,神情舒展的靜耳聆聽,而另外一個卻是若有所思的兩根玉指輕輕捏起桌邊玉壺中的勺子,輕輕緩緩的攪拌。室內除了那琴聲,再無半點聲響。
曲音繚繞,委婉纏綿的結束,室內一時間靜謐無聲,只見那彈琴的少女峨眉微蹙,似有幽怨,卻又悶在心中,說不出口。雙眸猶如那玲瓏的水簾,望著窗外碧朗的天空,浮雲悠悠,神思也不知道飛哪了!
坐在那椅子上的女子此時笑道:「圓圓,你的琴技又進步了很多,融情入琴,這種境界可是我期盼已久的!可就是達不到呢!」
那彈琴的正是陳圓圓,此時聞言,俏麗的臉上忽然飛起了淡淡的紅霞,連忙垂頭道:「哪裡!小妹只是有感而發罷了!怎比得上綺雪姐姐對琴藝的理解。」
坐在椅子上的正是楚綺雪,此時她不無遺憾的道:「雖然我對琴藝理解很深,可是卻沒有你彈得這麼深入,剛才我聽這琴音都想起相公來了,也不知道他在那印度怎麼樣了!」說著,楚綺雪的臉上浮起了淡淡的相思之色。
陳圓圓俏臉更加的粉紅,偷眼瞧了下楚綺雪,見她並沒有注意到自己,心裡暗暗鬆了口氣,正想把話題轉移,忽然楚綺雪道:「圓圓,你剛才彈琴之時,想的是誰?好一個相思幽怨的曲子啊!」
「啊!」陳圓圓心裡一慌,紅艷欲滴的道:「哪有啊!」
那邊攪著玉壺中清茶的春靈笑嘻嘻的道:「小姐,這圓圓莫不是想咱們的相公了吧?嘻嘻!我剛剛看圓圓的神情,很專注的呢!」
陳圓圓唬得臉色發白,眼淚汪汪,連忙急道:「人家哪有啊!春靈姐怎麼能……」
楚綺雪也嬌嗔的白了春靈一眼,道:「這話可不能亂說,圓圓可是皇上的人,雖然上次因為圓圓病了,沒有入宮,可這也是遲早的事!咱們相公哪有這等的福氣。」
陳圓圓緊張的盯著楚綺雪,見她這麼說,激動的心情似乎平靜了一下,心裡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有一陣的落寞,神情總算是恢復了鎮定。
春靈眨了眨眼,被楚綺雪這麼說也不生氣,只是笑嘻嘻的道:「按理說這皇上也是該有個伺候的人了,咱們圓圓成了貴妃也是件光宗耀祖的好事!不過我總覺得圓圓好像對這事有些不上心呢!」
楚綺雪看了眼垂頭的陳圓圓,似乎所有所悟,凝起了秀眉,但是想想又覺得不可能,便輕輕地搖了搖頭,笑道:「圓圓,上次你的病好些了沒有?露瑤是怎麼說的?」
陳圓圓輕咬下唇,不敢抬眼看兩人,道:「好了很多,露瑤姐說了,還有幾天便可痊癒。」說到後面,似乎想起了什麼,神色有些黯然,連忙又強笑道:「兩位姐姐,這次圓圓來,主要是想討教下那江南的昆曲的,聽說最近江南各種地方曲目十分的興盛,唱遍大江南北,很多商賈百姓都極喜愛。」
楚綺雪與春靈對視了眼,從剛才陳圓圓的表現來看,肯定是有什麼事情,但是她們又不敢隨意的亂猜,或者詢問,畢竟這陳圓圓將來是貴妃,有哪裡不到的地方,可不好說。
楚綺雪笑道:「哦,那昆曲啊!據說是很興盛呢,比這北曲要好了許多,聽說流麗悠遠,又更嚴謹,而且這水磨調更是當代的新興曲調,我最近也在想,是不是該去江南請幾位……」
聽著楚綺雪侃侃而談,陳圓圓裝作靜心聆聽的模樣,偶爾轉眼瞥過那窗外的青天,天上的悠悠白雲,眼眸中便劃過一縷的幽思,藉著那清風白雲,遠遠飄去。
楚綺雪二人陪著這陳圓圓聊了會這江南新起的昆曲以及各種曲目,還有那琴技,只是這陳圓圓有些神不守舍,心思也不知道飛哪了,最後也匆匆告辭。
「小姐!我看這圓圓今天不像是來找咱們的!」等到陳圓圓走後,春靈歪著腦袋,苦思道。
楚綺雪也是一臉的茫然,喃喃道:「這我也看出來了,好像一提那入宮的事情她就有些不高興,這個丫頭不會是真的有心上人了吧!」
春靈眼睛狡黠的閃了閃,附在楚綺雪耳邊嘀嘀咕咕說了幾句,楚綺雪立時瞪了她一眼,低聲責備道:「這話可不能亂說,這丫頭身份特殊的很!而且據說皇上十分喜愛她呢!怎麼能這樣!」雖然現在春靈與楚綺雪同是夏柳的夫人,而且夏柳也不講究什麼妻妾之分的,兩人在身份上一樣,但畢竟兩人從小到達都是主僕身份,現在在感覺上也沒有變多少,因此楚綺雪責斥春靈倒也稀鬆平常,春靈也不以為怪。
這時春靈吐了吐粉嫩的舌頭,嬌笑道:「小姐,我真的覺得有些像,自從咱們從海外回來後,那圓圓整天抱著相公的天魔琵琶!」
楚綺雪無奈的搖搖頭,慵懶的道:「這事啊!不管是真是假,咱們都愛莫能助的!」說著,坐到那陳圓圓剛剛坐的位置,伸手撫琴,彈了一會兒,忽然叫道:「這丫頭才多大呀,竟然有那麼重的相思之意!」一臉的嬌嗔懊惱,與剛才雅靜的模樣極為不同,特別可愛。
春靈撲哧一笑,正欲說什麼,想了想,又忍了下去,搖頭微歎,走去一邊泡茶去了。
月明星稀,蛙聲成片,仿若起伏的樂章,為這夜色增添了色彩。
春露院前,楚綺雪猶豫不決的在那門前走來走去,月色灑落在她身上,人兒映耀得極為出色,彷彿畫中的出水芙蓉般的少女。來回走了幾步後,楚綺雪扭頭對身後舉著燈籠的丫鬟道:「你先回去吧!我今天晚上在春靈這睡了!」說著,從那丫鬟的手中接過燈籠,走了幾步後,又回頭道:「別忘了子時叫神參仙女起床吸取天地靈氣。」然後才走到那門前。
那丫鬟答應了一聲,向那蘅幽苑回走,嘴裡呢喃的抱怨,「這個神參,最近好像特別愛睡覺,以前可都是自己醒來偷偷練的!現在倒好,折騰得我們都睡不好覺。」
楚綺雪這時已經進了那春靈所在的春露院,把燈籠交給迎出來的丫鬟,向春靈的廂房內走去。
春靈倒也沒睡,見楚綺雪晚上來找自己,有些奇怪,正想詢問,卻見楚綺雪把門關上了,拉著她低聲道:「我問你,你有沒從露瑤那裡聽到些什麼?」
春靈一怔,茫然道:「小姐,我怎麼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是關於圓圓的。」楚綺雪不得不再次低聲的道。
春靈這時笑著點頭道:「當然了,我聽露瑤姐說圓圓這病得需要些時間調理!雖然不嚴重,但是也需要好好調養,否則以後會落下病根的。」
楚綺雪這時抓著春靈的手鬆了開來,道:「這我也聽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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