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朧朧之中,似乎看到一個纖細的白影從遠方冉冉飄過,他揉了揉眼睛,看不清楚,便拔步跑過去,可怎麼追也追不上。心裡不知道為什麼一陣著急,想要大喊,嗓子卻似乎失聲了,沒有一絲聲音。心裡更是急躁起來,那個白影好像感覺到他的呼喚,驀然回頭。
夏柳渾身一震,呼吸瞬間停止了,體內流淌的血液似乎也凝固不凍了。那清冷如水的身影,容顏勝雪,是醉陽!他激動的揮動著雙臂,死命的晃動。但醉陽卻彷彿看不到他一般,張望了一會之後,又緩緩轉過身去,如鶴如煙,漸漸遠逝……
他拚命的呼喊,使盡全身力氣想去追趕,但卻怎麼也追不上。他感覺到心都快從嗓子眼裡跳出來了,劇烈的喘息著,彷彿透不過氣來,渾身冒汗,心裡滿是絕望無助……
「醉陽」一聲驚呼突然在晴暖的冬日響起。
他驀然驚醒,窗外陽光融融,碧瓦青藍,這才發覺是南柯一夢,長長呼出一口氣,可眼角不知何時卻已沾滿了淚水。
「唉……」夏柳一聲長歎,摸去眼角的淚,媽的,怎麼搞的?做起怎麼不好的夢來!
「醉陽,你什麼時候能回來啊?」雙手支著下巴,望著窗外靛藍的天空發呆。
好半天才悠悠歎了歎,低頭看了看那未完成的圖,娘的,繼續努力吧!想著,便抓起毛筆,沾了下墨水繼續描了起來。
正專心畫著,只聽前院傳來清脆悅耳的嬉笑聲,然後就是眾老婆喜笑顏開的擁進房內,紅的,綠的,像一團七色雲彩般,看得夏柳一陣頭暈目眩。
「相公,你看看這是誰?」白露瑤笑著從身後拉出來一個女子,身上穿著普通女子的服裝,但仍然掩不住她的絕世美貌,身段窈窕,朱唇皓齒,鼻膩鵝脂,雙目正含羞帶喜的望著夏柳。
正是那宮裡的靜妃,夏柳怔了一下,剛剛那個詭異的夢讓他現在對美女暫時性的缺乏欣賞了,「呃……你……好!」
眾人一愣,白露瑤上前扭了他一下,「什麼你好!」
夏柳擠出一絲笑容,望著靜妃淡淡道:「出來啦!我……」
還是蓉娘比較瞭解,連忙拉著白露瑤幾人出去,屋裡只剩下他們兩人。
夏柳都快把她給忘了的,雖然自己有心裡準備,但與她也沒什麼感情,心裡對這個女人只有那麼點兒的愧疚,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靜妃卻是乖巧的跪下道:「多謝夏先生把小女子從宮中救出,大恩大德,永世難忘!」說著,就要叩頭。
夏柳連忙上前拉著她道:「別……我當時既然答應了你,就會把你救出來的。」靜妃嬌軀被他扶住,不由一軟,倒在他懷裡,香玉入體,那兩團柔軟貼在身上,若在以前夏柳早就心口狂跳,急切的把她推倒在床了。不過現在對女色已經有了些抵抗力,心裡雖然蠢蠢欲動,但還是能忍住。
靜妃卻是嬌麗的臉上佈滿紅暈,目含春情,軟軟的嬌軀有些發熱,夏柳狠狠的吞了一下口水,「呃……靜妃……」
「我已不是靜妃,奴家叫詩夢!」靜妃夢囈一般,游蛇一般的雙手在夏柳身上游動,夏柳只感到一股幽香撲體而來,靜妃……詩夢紅潤性感的雙唇已經咬住了他的舌頭,火熱的感覺在身上燃燒。夏柳恍惚中看到那白衣勝雪的影子,彷彿懷中擁抱的就是她,心頓時沸騰起來,一聲低吼,抱著詩夢跳上春染繡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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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你看我畫的大廳怎麼樣?」
春染繡榻上,程詩珊偎依在夏柳懷裡,拿著那畫好的圖給夏柳看。
夏柳摟著她的纖腰,有些心不在焉,瞄了一眼,搖頭道:「太小了,擺酒席最多六七桌就滿了。」
程詩珊嬌聲道:「那還要多大,再大的話更不造不出來了。」
夏柳悶聲道:「找幾株萬年以上的高樹,砍下來做橫樑不就行了嘛!」
程詩珊水晶般迷人的眼睛望著他,柔聲撒嬌道:「相公,哪裡找萬年以上的樹呀,你在想什麼呢?」
這個小女子一直知書達理,難得這麼性情畢露的在自己面前像小孩子般,不禁笑著在她臉頰上吻了下,「詩詩,一間不夠,就畫兩間,兩間再不夠就畫三間,到時候我們把他連起來不就行了嘛!」
程詩珊揚起清麗的瓜子臉兒,望著他道:「你心裡真的有事情?」
「沒有!」夏柳搖搖頭。
「我看得出來,你有」程詩珊俯首在他胸膛上,聲音輕柔的說道。
夏柳淡淡笑道:「還真被你猜中了,我還真的有心思。」伸手拍拍她俏肩,「不過你不用擔心,沒什麼大事!哦,對了,你今明兩天趕快把北海莊院圖畫出來,楚家還等著那張圖開工呢!要是晚了我們年前就搬不進去了。」
「其他的早就畫好了,就剩下這個大廳!」
夏柳接過那幅畫,墨跡淋漓,一片空白之處就是北海,西麵點點墨水的是塊陸地,莊院大多都是建在這上面。大門建在西面,進去不遠就是按照夏柳建議種植的一條寬大的綠蔭道,大概有一里多遠後便是一座高大的宮殿性質的大廳。
夏柳伸出手指在上面點了點,「實在不行的話就多弄幾個大柱子,連接起來,雖然花費點,但都算在楚家頭上,咱們不用給他們省錢。」
「嗯!」
夏柳又道:「對了,那個湖心島上建個二層小樓,要用白玉或是白色的花崗岩,向陽的地方做一個寬敞的陽台,樓周圍要用白玉鋪地,中間種幾株梅花。」
「這個幹嘛的?留給誰住?」
「我自有打算,你今天畫出來就送過去吧!順便告訴楚家,材料一定要用上等的,如果有難處就來找我,不能有其他雜色,要像雪一樣純白。」
兩人正說著,只聽下人稟報斧頭幫的季泰來了,正在前堂等他。夏柳便不與程詩珊多溫存了,穿上衣服走到前堂。
季泰正坐在前堂的一張椅子上,見夏柳出來連忙起身道:「幫主。」
夏柳笑道:「坐!」說著,也歪身坐下,「怎麼?是不是已經選拔好了?」
季泰點點頭,從懷裡掏出一疊紙,上面密密麻麻的寫著名字,「一共二百六十二人,其中沒有家小的七十八人。」
「嗯!二百多人,不錯,今天晚上讓他們在總堂集合,我要去考考他們是不是真的有這個資質!」夏柳把那份名單揣進懷裡說道。
季泰自信的道:「幫主放心,這些人都是幫中拔尖的人物,兩大世家共出了三十七人,其餘都是幫眾各堂的弟兄。」
「季堂主,這次選拔弟兄們的事情最好隱秘些,不要太張揚。另外,你要讓兄弟們做好心裡準備,我最多選一百個人,三分之二以上的人會落選,所以你都跟他們通通氣。」
季泰抱拳道:「幫主放心,我回去就會通知。」
夏柳點點頭,「白家有沒什麼動靜?」
季泰說道:「沒什麼大的動靜,就是在青樓以及賭場增派了人手,並且他們內部的人都要經過嚴格的看管。」
看來白家真的是有了戒心了,夏柳冷冷一笑,「你回去準備吧!我太陽落山前到總堂。」
夏柳趁著半天時間,把那名單大致看了下,在程詩珊的念讀下,把那名單改成了簡體版的。這樣看起來很順眼。記得也快。
斧頭幫總堂,燒著火把,四周靜悄悄的,沒有聲音,但堂內的練武場上卻立著二百多號人,隊形整齊,儼然有序。
夏柳在堂主季泰的陪同下走進練武場,印象比較好,走到眾人前面,朗聲道:「各位兄弟,廢話我也不多說了,這次我讓季堂主把你們留下,主要是想選些人,至於到底為什麼要選,日後大家自然會明白。沒有家小的七十八人出列。」
七十八個年輕漢子,一個不差的從隊伍中走出來,夏柳大致瞄了下,對身邊的季泰道:「季堂主,他們武技怎麼樣?」
「武技在幫中都算是上等。」
夏柳點點頭,緩緩走到這七十八個人中間,暗暗集中真氣,突然爆發一聲大吼,吼聲彷彿霹靂一般,震得天搖地動,連在一旁的季泰都耳膜生疼。夏柳在吼時,眼睛則在那七十八人臉上掃過,把那臉色不變的從中挑選了出來,五十三個人。剩下二十五人則讓他們回去。
讓這五十三人另外作為一個團體一排溜的的立在那剩下的人前面,夏柳神色嚴肅的大聲道:「剩下的非一個人的給我聽好了,我現在給你們一個選擇,跟他們五十三人之中的任何一個單打獨鬥,往死裡打,活著的我給他一萬兩!死了的家屬我來撫養,有這個膽量的出列。」
他這句話宛如炸彈,在眾人心中炸開了,驚訝莫名,這實質上就是一萬兩換一條命,眾人面面相覷,夏柳板著臉冷聲道:「怎麼?沒人有這個膽量拼一次?一萬兩,老子說到做到。」